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 书名:[强强]黑倾天下 作者:天下别歌 ================== ☆、谁家孽子   大景朝成泰十二年,暮春。      这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外出归来皇城书院院长,大学士苏微很满意地在各个教室走廊巡视着这清晨一片书声朗朗的和谐书院风气,旁边随巡的副院长戴云向他汇报这届学生的情况。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苏微顿时眉毛一跳,哪来的惫懒歪诗?      “啪!”      一声清亮的拍蚊子声!      苏微横眉倒竖,扭头,只见后山那一片山花烂漫处,隐约有个小小的红色身影,草丛之中还可以看到那人晒着这暮春暖洋洋的太阳,躺着翘个二郎腿一摇一摇,好不逍遥!      “准是又被任课的朱夫子给赶出来了。”戴云胡子一歪,顿时知道了是哪个小祖宗,微汗道:“此子是这届入学的新生,顽劣不堪,时常顶嘴,赶出来罚站往往就跑到这里来一睡就是一个早上——”      苏微听出戴云声音中的苦笑,料想他也是吃过亏,冷冷一拂袖没再听下去,反正自从接管这皇城书院纨绔子弟他也见过不少,最后都一一被他驯服,示意轻声,两人往那人的逍遥宝地走过去,倒要亲自会会这惫懒小鬼。      “啪!”      又是一声拍蚊子声!那孩子毫无所觉,倒也着实会找地方,就睡在这后山一片的烂漫花丛中,兀自懒洋洋地摇着腿,“这皇城书院老师不行就算了,唉,好不容易觉得景色还不错,但就是蚊子多,睡个觉都不安稳,真是可悲可叹一无是处——”      “混账!”听到这被誉为大景王朝第一的皇城学院被说得如此不堪,苏微哪里还忍得住,顿时大步过去,刚想继续骂,却在看到那人面容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      只见那小孩六岁左右,竟是比一般入学的孩子都要小些,粉嘟嘟的小脸被太阳晒得微红,眼睛闭着嘴角含着笑,一身明艳的红衣,竟比旁边花丛开得最鲜艳的百花更耀眼。苏微真的想象不到戴云口中头疼的顽劣小鬼竟是这样一个让人见了都不由心生喜欢的孩子,风采尤甚他看着长大的以“芝兰玉树”着称的昭王殿下,京城第一美男子十皇子简玉华,差不多就要忘了刚刚他说的混账话。      “咦?老头你很眼生啊?”      红衣小孩人小口气却不小,此刻睁开眼来,倒也不慌,淡然一笑,一双桃花眼弯弯如月牙,十分勾魂,虽然带着幼童的稚嫩,但那股子妖孽惑人的气质已经初具形态。      这大学士苏微德高望重,且文采斐然一生受人敬重,此刻却被唤作“老头”,顿时又愣了,气愣的,怎么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居然出口那个……没教养啊!      一边的戴云则以过来的人的优越感同情地看着嘴角直抽搐的院长大人,心头猛翻白眼,以貌取人是要不得的,这孩子就是长了一副惑人的妖孽外表,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哎,你们有话快说,别拦我阳光。”红衣小孩伸手扯开旁边一株草芯,“特别是你,戴老头,你也不回去照照镜子,这么庞大个身躯真的很挡阳光。”      戴云额上顿时青筋暴跳,苏微则看那小孩说完将手中的草芯也不嫌脏就放进嘴巴里面嚼着,对这种平民孩童式毫无贵族教养的举动颇为奇怪,这皇城书院收的都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这是谁家野孩子?三品礼部的戴云都为之忌惮敢怒不敢言。      这时书院课间也算下课了,不知道是哪个学生发现这边的状况,当先一吆喝大家就奔这边凑热闹来了。      “孩子,老夫问你,为什么不去读书?”苏微尽量让自己和颜悦色,作为院长多年管过多少顽劣子弟,手段多着呢,看戴云那副表情估计这孩子父亲官也不小,硬的手段不妥先下软的!      红衣小孩闻言斜睨了他一眼,把嘴巴里面的草芯子嚼得“吧吧”作响,半晌等得苏微快要爆发了,才懒洋洋道:“在这鬼地方读这书有什么用?”      读书人最忌讳的就是大咧咧跟他说读书有什么用,苏微只觉得肝火上窜,但是强压着又道:“古语有云,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你怎能说读书没用呢?”      “嘿,院长大人,他何止才说读书没用?你是不知道,前几天上课的时候,朱夫子说起士农工商,他还说经商更有前途呢,还扬言要为商人翻身,凭什么排最后——”这时候后面凑热闹的人群走上来一个约摸七岁的锦衣小孩,看着红衣小孩颇为愤恨,趁机告状。      “简钧,你是又皮痒了吗?”红衣小孩笑眯眯地打断那唤作简钧锦衣小孩,一跃而起,把修长的指骨按得“格格”作响。      众人顿时嘴角又抽了抽,这简钧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今圣上一胞同母的亲弟弟裕王的小儿子,平日也是作威作福惯了,却不想遇见这红衣小孩还真个跟踢到铁板一样,几次下来竟被收拾成这样。      “放肆!你敢?”简钧往苏微身后缩了缩,想到这么多人,不由壮了几分胆气,“你敢说你没说过什么商乃立国之本的荒谬之言吗?院长大人,他还说以后要去经商就不考科举为官,说什么经商赚好多好多的钱……”      苏微皱眉,看向戴云得到求证后,看向红衣小孩的目光更是讶异,“小小年纪就是一股子铜臭味,何人教你说这种荒谬的话?”      众人闻言皆是窃窃私语地小声笑着,等着看红衣小鬼被归来的院长修理。要知道这个院长在任命皇城书院院长的时候被当今圣上赐予书院内无上权力,就算是太子、皇子也不敢在他面前顽劣。      红衣小孩一个老大的白眼甩过去,“呸”一声将口中的草芯吐在地上,“你不铜臭,有本事你别领俸禄?你们不铜臭,有本事一个个别穿得这么镶金带玉的,别拿银子去享受!你们都不铜臭便把钱都送我啊,我还宁愿在钱堆里面被臭死。”      苏微顿时怒道:“你懂什么?小小年纪就有这种思想,圣贤怎么说的?没人教你富贵不能淫吗?古人行千里路读万卷书,因得一身浩然正气,立于天地之间——”      “老头,那没人又教你有钱行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吗?没钱行什么千里路?连一个城到另一个城都走不到,一个铜板难倒英雄汉!我一身腰缠万贯就不能一身浩然正气,立于天地之间了?”红衣小孩嗤之以鼻地打断,傲然站着。      浩然正气?      好大一身凛然妖气!      苏微气得脸色青白,几下深呼吸缓缓又道:“孩子,你现在还年纪小,这人一世啊,赤条条来,赤条条走,纵你有万千家财,富可敌国,你也带不走一分一毫。世上好多人他们庸俗一世守着满室的家财,却马上要死了,发现除了钱财一无所有,可谓最痛苦的事,你难道愿意做那样的人吗?”      不愧是院长,这一番话说下来,众人看向那红衣小孩也是不住地点头,不由更是佩服。      “噗!哈哈哈哈。”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红衣小孩忽然笑了起来,捂着肚子大笑,似乎听见天下第一等的笑话。      “你笑什么?”苏微眼角狂跳。      红衣小孩笑得气都喘不过来,半晌好不容易匀了呼吸,眨着桃花眼似笑非笑:“那你又知道这个世界上最最痛苦的事吗?”      苏微挑眉:“嗯?”      “人活着呢,钱没了。”红衣小孩忽然用一种陌生的腔调阴阳怪气道,说完又按着肚子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      众人:“……”      苏微额上青筋乍现,嘴角抽搐。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老头,你真是太逗了!”红衣小孩笑得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水汪汪地,格外可爱,“下次我不高兴了我就来找你听笑话!”      下次不高兴了找你听笑话……听笑话……笑话?苏微咬牙切齿,再好的涵养也终于按耐不住一声怒吼,响彻了半个书院!      “这是谁家的孽子!”      红衣小孩挑了挑眉,唇角一勾,看着苏微眨着桃花眼似乎觉得苏微在对他莫大赞扬一样。      “让他父母领回去,我皇城书院教不起这样的学生!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春风拂乱红衣小孩的黑发,更增几分桀骜不驯的张扬,只见他用粉嫩的小手首先指着简钧,然后一路扫过众学生,依旧笑得淡若春风。      “有辱斯文也总比这些斯文败类好。”      苏微气得发抖,指着他,“……孽子……孽子!”      “院长大人,你有心疾,别气别气啊……”旁边的戴云一个见不好,立刻上去拍着苏微的背,心道你还算好的啦,他还没动手,你没来的时候我也想收拾他来着,被他差点没把胡子给烧了。      苏微这哪能不气的,在书院中向来说一不二,驯服多少顽劣子弟,不想今日在这个毛头孩子这里吃瘪,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半分面子也不给他,这一急,原本就有点心疾立时便发作了,当下双眼一翻就要倒下去,幸得旁边的戴云扶住,但是已经脸色发青,气若游丝了。      “院长!院长!”戴云焦急地喊着。      “院长大人!”一众学生也急了。      顿时场面就混乱了,戴云知道出大事了,赶紧吩咐学生们:“还看什么?赶紧帮忙背院长去找大夫啊!”      红衣小孩微微皱眉,戴云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是也知道就算苏微真的被这小鬼气死,凭他老子的身份他也屁事没有。      “快点快点,大家帮忙!”戴云不住地掐着苏微的人中,他真个想不到这红衣小孩居然真的气得苏微心疾发作。      众人那些高个子的高年级就要帮忙,蓦地听到一声暴喝:“别动!”众人扭头,却是那红衣小孩正三两步到苏微身边。      戴云一见这个不仅把书院搞得鸡飞狗跳此刻又害得老友苏微快一命呜呼的罪魁祸首,瞬间新仇旧恨涌上来,平日里不敢的胆子也就涌了出来,气极了不由自主一个巴掌拍到红衣小孩肩膀上,差点把这六岁孩童给掀翻在地。      众人顿时用一种“你惨了”的表情看着这一下子不知道从哪里借来胆子气昏头的戴云,都以为红衣小孩估计要撒泼或者要哭了立刻就要起来摆出身份,却不想红衣小孩兀自淡淡拍拍身上的土,以用一种小孩不会有的冷静,一步步再次站到戴云面前,冷冷看着戴云就道:“你再动他,他死了你就是凶手!”      戴云一愕,红衣小孩又走到苏微身旁,脸上难得的认真和严肃,“让开,让我来,我会救!”      戴云冷笑一声:“你会救?他要死了你负责还是你给他偿命?”      红衣小孩看着苏微一脸少有的郑重,冷冷道:“我不保证我一定能够救活,但是你若再耽搁他醒过来的可能就更低,如果你执意要把他抬走,那么恭喜你,随后就为他准备后事吧!”      戴云又是一怔,红衣小孩已经弯腰下去了,似乎还嫌他挡路一般抬脚就踢了他一脚,然后努力把苏微在地上放平,扬起小拳头约摸一尺左右,便击在苏微前胸左□内侧,一下一下,有节奏地用力叩击着。      戴云看着又是一怒,从未见过这样的救治方式,正要将他拖走,却听苏微一声轻咳,小拳头也停住了,红衣小孩一指戴云毫不客气地命令道:“过来,嘴对嘴帮他呼吸!”      “啊?”戴云又是一愣,红衣小孩又是一脚踢在他小腿上,“愣什么愣?你想他死么!”      戴云一看苏微似乎有气了,不由有些相信他,“我……我……怎么做?”      “嘴对嘴吹气什么的都可以,快点,救人要紧,吹气吸气!”      当下戴云也不敢怠慢,立刻就凑过去,尝试了几下,看到苏微有起色,也就渐渐熟练,再几下,忽听得红衣小孩又吩咐道:“按压他的心脏位置,用力按!”戴云不知道怎么地,就觉得这小孩人虽小,但是却莫名让人有一种信服力,照做,没一会儿,果然见苏微呼吸也正常了,慢慢睁开了眼睛。      红衣小孩似乎也有些紧张,此刻见他醒来,顿时舒了口气。      “……我……我……你……”苏微哆嗦着,一见戴云的嘴唇刚刚离开,差点没被惊得再次吓发病过去。      戴云此刻也是老脸一红,将红衣小孩一扯到自己面前,赶紧撇清自己,“他的主意,要我这样救你的,不是他你恐怕……”      苏微大讶,红衣小孩耸耸肩,道:“对不住。”      众人一愣,他却不理,然后又对戴云道:“还不送他回去养着?”说完转身就要走。      听到一向顽劣的红衣小鬼的居然说“对不起”,戴云不由一奇,心道这孩子其实也不坏,想到什么又问:“你怎么会这么奇怪的救人方法?”      “我在边关偶然看到一个沙狄人这样救人,就这样。”红衣小孩又随手扯出一根草芯,放进嘴里面嚼着,转身离开。      “……他……他是谁?”苏微喃喃问。      戴云想着他刚刚露出完全不像少年的冷静,暗自惊奇,对苏微慨然道:“建威将军,特封镇西弘武侯,恩赐世袭侯,救大景于危难的英雄卓辰平大将军就是他爹了,他叫——”      “说我啊?”红衣小孩一边嚼着草芯,一边枕着双手本已经走远,但耳朵尖,扭头洒然一笑,“卓少倾。”      戴云看着走远的卓少倾,忽然觉得他身上很多奇怪的地方,让他有这根本不是一个小孩的感觉,猛然又想起刚刚他,似乎,好像,貌似,一巴掌差点把他拍翻在地——他可是开国以来第一位得到恩赐世袭的小侯爷,平郡亲王级爵位尊荣啊!      戴云忽然就在这暖日春光之下,全身不由自主抖了起来。      而苏微看着他忽然有一丝动摇,觉得这小孩虽然顽劣但是不坏,留在书院倒也不无不可,好好调/教指不定十多年后又是一个威震四方的大将军。      “哎,老头,你若是不怕我再气得你两眼一黑,又相信我可以每次救活你的话就留我在书院睡觉吧。”      苏微:“……”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求留言求撒花求收藏各种求。。乃们懂的。。 ☆、别打我招   翌日,卓侯爷府。      卓辰平昨天一天在家,今天早上笑眯眯地去上早朝,然后一脸铁青地回来,这满朝文武都在昨天皇城书院发生的事,也不知道是被哪些学生传出来的,更可气的是这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威名鼎鼎的弘武侯有一个满身铜臭,想做末流商人,差点气死院长的——孽子!      卓侯爷坐在轿子上差人随便一打听,回来就知道自己儿子可算是大大地为他再次扬了一次名!而且甚至有多事者就写了评书惟妙惟肖地在茶楼饭馆四处传说,一时间“这是谁家的孽子?”、“人活着呢,钱没了。”、“有辱斯文总比斯文败类好。”等纷纷成为大景短暂太平下的百姓们选择多样的流行口语,京城百姓除了知道有大将军卓侯爷外,更知道了咱们威震四方的卓将军的儿子卓少倾!      而且!卓侯爷在路上哭笑不得地还收到不下十人贿赂,口上都说送给咱们小侯爷的礼物,心头想的是儿子都这么爱钱了老子能好到哪去,可怜卓侯爷树立起来廉洁的名声瞬间被一句“让我在钱堆里被臭死”抹黑了不少。      这一到家,卓辰平将朝服一甩,逮着庭院边的柳条就拽下一把,十几根,再不管教自家这顽劣儿子就要成为天下的笑柄了!      卓少倾远远看着就是嘴角抽搐,知道东窗事发扭身就跑!      “孽子!你别跑!”卓辰平动了真火,见他要跑猛然一拔身子,在家丁们目瞪口呆中连轻功都施展开来用了来追自家六岁的……孽子。      “娘!娘!”卓少倾一边呼救,心想,不跑我是傻子!      尽管卓辰平一身功夫了得,但是卓少倾是个鬼灵精,仗着小小的身子,左钻又躲,没一会儿,竟然“咻”一下手足并用爬到院中那颗桃花树上去了。      “孽子,你给我下来!”卓辰平其实并不老,刚刚三十出头的年纪,也是器宇轩昂,长身英武,年少也多顽劣,其实心性也为多稳,见卓少倾爬上树去了,顿时将柳条一扔自己也要爬上去。      “你上来我就跳下去,摔死算了!”卓少倾低头跟卓辰平对质,昂然不惧。      卓辰平一听差点没气得七窍生烟,这么多年也没被人威胁过,若不是自家儿子,以他在战场养出的火爆脾气,估计早就拍去他半条命再来理论,此刻他倒还真不敢上去,有个万一他那个护短的娘铁定找他拼命!      “你真不下来?”卓辰平狠狠地瞪着他。      “你不打我我就下来。”卓少倾头一扭,正张望他的救星来到哪个院子了。      “你下来,我不打你。”卓辰平说着就将柳条一踢,示意他的诚意。      卓少倾在树上猛翻白眼,他这爹是侮辱他智商呢?你不用柳条就不能打人了?      卓辰平见他不上当,还甩一个销魂的白眼,顿时没了耐心大怒:“好,你待着吧,别下来了!饿死你!”      “你走了我就下来。”卓少倾吐吐舌头。      卓辰平一扭头,对着满府看热闹的家丁丫环就是吼:“给我找棉被下来,快点!他要跳就给我接着,看老子不上去抽死他!”      卓少倾无语望天,看来他爹今天真的是动相当大的火了,否则不会这么较真。娘啊我的娘亲啊,你倒是赶紧来啊,否则我不得脱层皮给他啊。正想着卓辰平背过身去了,卓少倾在树上赶紧跟那些丫环打眼色,示意她们拖点时间,一切等他娘过来。      “你聪明就现在下来,从轻发落,否则我上去抓你下来,你就等着好看。”卓辰平抱手怒哼一声在旁边站了,瞪着树上自家孽子。      卓少倾又是一个白眼,当真一直在侮辱他智商呢?也扭头“哼”一声斜倚这树干同样也抱手站着,瞪着树下的自家英俊将军侯爷爹。      卓少倾长得极其可爱,加上简直就是个鬼灵精,府上人缘极好,所以先来的不是接他的棉被,小丫环们一个个都想尽办法拖着时间呢。      习瑶云一路小跑过来看到的就是两父子一树下一树上,一老一小的对峙,自然是宠着小的,当先发难向着卓侯爷,“这是干嘛?有什么事好好说嘛,你把他逼上树要是摔到伤到了我饶不了你。少倾,下来,娘在这。”      卓少倾朝他爹努努嘴,眼神中全是得意,这下子卓侯爷更加火了,冲着习瑶云也不知道哪里借来的胆子就是吼,“慈母多败儿!瑶云啊,你不知道他孽子做了什么事,差点就要出人命了!你再这样惯着他迟早要害死他。”      习瑶云被这“快出人命”一吓,连忙问怎么了。      “不是被我救活了吗?”卓少倾在树上撇嘴道,心想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谁知道他有心脏病。      “闭嘴!”卓辰平扭头就是一声暴喝,卓少倾不说话了,就听着卓辰平一脸悲愤地告诉他娘这个事。      “唉……少倾啊,这次你真的过分了些,差点把人气死,而且还被皇城书院赶出来了,你让你爹脸往哪放啊?让你去道歉你还不肯……”说完之后,习瑶云虽然宠儿子,但也不是不懂理的无知妇人,立刻也转移了战线。      卓辰平抱手斜斜昂头瞥着树上的卓少倾,目光中同样有得意,卓少倾黑线了,心道他这爹哪里像什么威震边疆沙狄的英武大将军,都还要跟小孩子计较,幼稚。      “孽子,你还不下来受死?”卓辰平为数不多地在跟儿子的争执中得到自己夫人的支持,一得瑟就脱口而出,还当他在两军对垒横着一把方天画戟威风凛凛大喝一声——逆贼,下来受死!      习瑶云:“……”      卓辰平俊脸一红,“卓少倾,你给我滚下来!”      卓少倾反身将树干抱住,“你上来我就跳下去,摔死算了!”      卓辰平眼角一跳,扭头就吼,“棉被!棉被!给我快点,三声不到,你们都给我去领罚!一!”      那些藏在回廊一角的丫环们这才拿了被子出来,偷偷对树上的卓少倾做了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卓少倾一脸苦样子,知道大势已去,忙道:“爹,爹,我错了,我现在下来,从轻发落!”      “晚了!”卓辰平冷笑一声,“早干嘛去了?男子汉大丈夫就当俯仰无愧于天地,一言九鼎,墙头草最要重罚!一看就是要当叛徒的怂样,你爹我最恨见风使舵的人!”说着手一挥,招呼丫环们将棉被铺好,自己身形一动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就上了树,伸手一抓将六岁的卓少倾轻而易举拿在手里,又一后空翻,漂亮地下了地,惹得一干丫环想叫好又看着即将遭殃的小侯爷觉得不地道。      这一下地,卓辰平手一扬,卓少倾顿时抱头,忙道:“别打别打,我招我招!”      卓辰平:“……”      哭笑不得,手也一时打不下去了,刚说你要叛敌还没用刑呢你就招了,卓辰平心想你这孽子招什么啊?      “将军,小人有隐情要禀报,请屏退左右!”卓少倾眨着自己得天独厚的桃花眼,心头先把自己这样无耻卖萌的行为小小鄙视了一下。      卓辰平:“……”      卓辰平气极反笑,敢情自己生了个戏子是吧?还屏退左右?      倒是习瑶云“扑哧”一声笑了,又越看越觉得自己儿子可爱,拉着卓少倾又拉着卓辰平道:“走,咱们回屋好好说,少倾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就听他解释嘛。”      卓辰平瞪了一眼习瑶云,卓少倾又眨着桃花眼卖萌巴结上去,“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拿这两母子没办法,卓辰平被这一插科打诨,气也消了些,跟着这两母子就进了屋子,围着桌子跟习瑶云坐了上首,卓少倾跟着也想坐下,被卓辰平一瞪眼:“谁允许你坐的?”      卓少倾便乖乖站了,卓辰平一拍桌子,不由自主也摆起将军的架子入戏了,“说,要是不把隐情说个合情合理,你等着挨军棍!”      “是是,将军息怒,小人这就一一禀上来!”      习瑶云:“……”      这两父子演戏上瘾了是吧?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隐情就是,我不想在书院读书。”卓少倾扬起小脸,此刻满是认真。      卓辰平还当他真能说出什么,此刻一听这话,顿时火又上来了,“为什么?不读书干什么?经商?谁教你的要去经商?我堂堂一等侯的儿子去做最末流的商人?”      “爹啊,经不经商这不是重点。”卓少倾苦着脸,似乎在斟酌该怎么说。      卓辰平一拍桌子:“那什么是重点?”      “重点是——我去学院学成扬名考个文状元然后位极人臣还是由学院转讲武堂考个武状元然后跟你一样成为一方大将军?”      卓辰平和习瑶云被自家六岁儿子口若悬河一股脑儿不带喘气的话给愣住了。      “到时候你就想着咱们卓家光耀门楣了是吧?多无聊没意思啊,一点都不好玩,我不喜欢读什么圣贤书!”见他们两人愣住,卓少倾撇撇嘴,恢复到一副孩子气又任性又淘气的神态。      习瑶云看着卓辰平脸色有些难看,便伸手将卓少倾扯过来怕遭他爹的毒手,和声道:“少倾,不准淘气,你现在是贪玩,长大了之后就会明白,达则兼济天下为国尽力为民求福是很伟大的情操,而且,瞧你这自信,就好像文状元啊武状元都是你的囊中之物随你挑你一样。”习瑶云说到最后也不由失笑,“乖,听话啊,既然你这么自信就为娘拿一个文状元好了,武状元少不得打仗,娘可不希望你出什么事。”      卓少倾却瞄着自家爹的脸色,卓辰平剑眉微皱,目视虚空,文状元么?武状元?他该期待自己儿子怎么样呢?      他真的该希望自家儿子如所说的一样要么文官位极人臣,要么武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做个更加威武的大将军?那个时候当今圣上会怎么想,文官你两父子一文一武,一朝一野,武官你两父子重兵在手,我这简家江山还坐得安心?      以前没有想过,但此刻被卓少倾状似无心之言给启发,卓辰平瞬间感到这暮春时节竟有丝丝凉意。      “怎么了?”习瑶云推了推自家相公,这个时候怎么发起呆来?      见他沉默,卓少倾心想我这爹倒也不太笨,可算想到了,故作单纯一笑道:“爹爹你别生气嘛,我也不是故意气那院长的,我就是想气气他把我开除就好了,谁知道他差点被气死。再说我也及时救助了,又没什么事,爹你生这么大气干嘛?”      “少倾,好了,我知道了。爹好好考虑一下,既然你不喜欢,那么我也不该逼你。”卓辰平眉宇间微愁,一挥手,“去,你先去玩儿,我不打你了。”      “太好了!”卓少倾扭身一蹦一跳就走了,还乖巧地帮两人把门关上,便自己去院子里面玩去了。      习瑶云大觉奇怪,在卓少倾出去后就问:“你这是怎么了?”      卓辰平微微摇头,起身,拉开门就走,“我出去一趟,回来告诉你。”      “哦。”习瑶云看着卓辰平的匆匆就离开的背影,也细细思索起来,想到难道是自己儿子刚刚的话让他想到了什么?再联想卓辰平的身份忽地也觉得遍体生寒。      卓辰平出了侯爷府,径直取道城郊,一路上路过茶楼饭馆还能听到说书人正卖力地说着他五年前大战沙狄的事,不管听了多少次,百姓还是会赞扬一声好个忠君正直,清廉威武的将军!      五年前的这个时候,成泰七年春,沙狄二十万大军来犯,卓辰平本是一个边疆二品武将,愣是在大军压境于大景危难人心倾颓之际以十多万老弱残兵力挽狂澜,连出奇策,硬是拖住沙狄二十万大军,于冬季,合天时地利人和一举击退沙狄!凯旋而归之时,成泰帝亲率百官于城外迎道,京城万人空巷大家争先恐后只为一睹英雄半分风华。      后,成泰帝于金銮殿御口破例封卓辰平一字亲王,被卓辰平以祖先之法不可废,食君之禄不敢言禄谢绝,遂封一等世袭侯爷,特赐他的儿子平郡亲王爵位,这样也算是间接给他安了无名有实的亲王爵。而以武将封侯已经是大景百年开国以来最高爵位,那次战功,在百姓中的地位竟多年后而不见丝毫下降,只是可惜现在说起还会加一句叹息的话,英雄老爹有个爱钱气晕院长的孽子。      卓辰平停在城郊一处简单素雅的院子前,敲门,“雍军师,辰平前来拜访,方便吗?”      许久,屋子里传来一个温淡的声音,“侯爷不必客气,请进。”      卓辰平这才推门进了院子,里间的门也正好打开,一个青衫淡雅的中年迎了出来,笑道:“今日得侯爷光临,小院蓬荜生辉。”      卓辰平拱了拱手,“军师别取笑辰平,今日此来,是有些事犹豫不决,想请军师分析分析帮而决之。”      那雍军师微微一笑,“如此便里间详谈吧,侯爷请。”      ******      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卓辰平才回来细细跟习瑶云谈论几句,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饭间,卓辰平轻咳一声温言道:“少倾,既然你真的不想去书院,那我们请个西席老师在府上教你好吧?”      卓少倾一口吃着菜,一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卓辰平眉毛一皱,卓少倾这才慢慢道:“还用什么老师,你儿子我天纵奇才,自学完全没问题!”      “咳咳……”      喝汤的习瑶云顿时被自家儿子给呛到了,心道我跟他爹可都不是张狂之人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狂妄自大的孩子呢?      “嘿嘿,吃饭吃饭,吃饭别说事,娘,你没呛到吧?”卓少倾笑眯眯地拍着他娘的背,心头却想着虽然他不知道下午他爹爹离开侯府去哪了,但是他明白他爹肯定开始在重视功高震主这事。      卓辰平瞪了卓少倾一眼,沉着脸色不说话,吃完饭的时候却叫住他,“少倾,你跟我来。”      卓少倾倒也不意外,乖乖跟在他爹身后就走,两人直走到卓辰平平日的练武房,卓辰平这才停步,“跟我来。”      “啊?爹,你不会是想对我动用十八般武器吧?”卓少倾嘴上这么说着,脚步却乖乖转进了房间。      卓辰平看着自家儿子昏暗的灯光中的背影,忽然有丝诡异的感觉,他好像看不透自己这个儿子了,不,怎么可能,他才六岁。      “少倾,你真的一点也不想进书院吗?”卓辰平站在一排的兵器前面,用手一样一样摸着,半晌,有些严肃地问。      “不然我骗你好玩啊,那书院都是一堆达官皇亲,有什么意思?”卓少倾也学着他爹的样子,跟在他爹身后一样一样地摸着这些冷冰冰的兵器。      卓辰平一扭头,又赶紧一把扯开六岁的儿子,生怕伤到手,捏着他小手有些沉重地道:“少倾,你既然想好这样的路,爹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因为日后,就算你真的是天纵奇才,除非我死了,否则你无论文武都不该入朝为官,你若有一身本事,倒也只能是可惜了。      卓少倾一笑,郑重地看着卓辰平,点头。      卓辰平宠溺地看着他,心头叹息,现在他什么都不明白,日后千万别怪爹,想到他把苏微气死的那些话,不由愁中一笑,不愿意在儿子面前多做愁状,随口问:“最最痛苦的事,人活着呢,钱没了。少倾,这些话你都是从哪学的?”      卓少倾又开始眨着他的桃花眼卖萌,“在西疆的时候你手下那些兵痞子说我就听到而已。”      “你这孩子,净学这些。”卓辰平一瞪眼,心想以后不能让这小孩子跟那伙人混一起了。      “爹,没事我就走了,困。”卓少倾打了个呵欠,卓辰平有些话想说但是又没说,一挥手,让他下去了。      卓少倾揉揉眼睛,转身,到门边忽然又扭头,“其实还有最最最痛苦的事我没告诉他。”      “哦?”卓辰平被逗乐了,好奇心大起。      “人活着呢,钱没了,等有钱了,人又没了。”      卓少倾说完,飞快扭头消失在门后。      卓辰平一愣,只来得及捕捉到儿子红衣一角,“是够悲剧的,你小小年纪怎么一副深有感触的样子?还有,这些奇怪的话你又怎么知道的?”      “说了你儿子天纵奇才嘛。”卓少倾的声音远远传来。      卓辰平闻言想到走出去后,却又只看见自家儿子小小的身影融入黑暗中的回廊拐角,他忽然觉得刚刚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深了一点,他分明可以感觉到,自家儿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竟有一种不符和年龄的沧桑和……悲伤。      “骗你的爹,书上说的。”      卓少倾双手枕着头穿过一个个暗影重重的回廊,他知道他爹的目光看着他,心头叹息,我岂止深有感触?      我会告诉你站在你面前这个六岁孩子其实真实年龄算起来比你还大吗?我又会告诉你我其实上一世用一生事迹亲身演绎了本山大叔的这个悲剧吗?我还会告诉你其实这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你想的一切我都明白并且不会怪你还会保护你们——这个世界我最重要的人吗?      什么功高震主什么帝王之术我会告诉你在我的时代都已经被演绎烂了吗?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这么谨慎就是不去皇城书院不是一心猜测而是有真凭实据,你想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前世今生,妖孽宣言,咱们小侯爷要开始正式气死人不偿命了~~ ☆、妖孽宣言   “咳咳……”      “爸爸,你还好吧?”      “……少倾啊,爸没事,你好好看书。”      “嗯,爸爸,日后我学习好了我会赚好多好多的钱,我要做世界银行行长,到时候我开飞机来接你去最好的医院治疗,用最好的药。”      “呵呵,少倾真乖。”      ……      “爸!爸!”      “少倾啊,爸……恐怕是等不到了……”      ……      “妈,你放心,我赚钱了就回来。小洁,好好照顾妈,回来我们办最隆重的婚礼。”      “嗯,我等你回来老公。”      ……      “小洁!为什么?”      “少倾,对不起,我等不了。”      ……      “妈,现在我年薪上千万,等我回来我接你!”      “……唉,可惜你爸爸看不到你出息了,还有……小洁。”      “别提她,现在要嫁你儿子的人从村头能排到村尾你信不?”      ……      “飞机故障,大家跳伞吧!”      “操,妈的坑爹的中国航班!”      “操/你/妈,狗/日/的老天爷你这么坑老子!”      ……      梦境斑驳,卓少倾从床上猛然坐起来,庄周梦蝶,到底是这里的事是他的梦,还是上辈子的一切不过是他现在一个荒谬的梦?      咬了咬嘴唇,痛感蔓延,卓少倾其实早知道这不是一个梦,不过总是抱着那么丝不甘心。卓少倾睡不着了,望一眼窗外微有光亮,穿了鞋子就往外走。      穿过重重回廊,卓少倾看到院子里草木含霜,有寒光掠影将冰冷的肃杀之意投进他的黑眸。      天光微亮,一丝红芒开始露出,为那把饱饮人血的方天画戟抹上几分妖红,舞出浑然雄厚让人战栗的无上杀气。      卓辰平一夜睡得不安稳,大清早起来练武,似乎想将心中烦闷发泄,昨天跟雍咏军师的一席话,实在让他有几分寝室难安,一方面有些心凉自己未起不轨心思,却终免不了帝王家的猜忌,另一方面实在是为卓少倾觉得委屈吧,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疼自己的孩子呢?何况卓少倾虽然顽劣,但是看着聪颖灵慧又极为可爱,不止习瑶云爱不释手,其实他心头也是拿着当宝的,想到这里,记忆又被拉回昨天下午跟军师雍咏的一席话。      “军师,此次我来是为了少倾的事。”卓辰平是个直来直往的,坐下后开门见山。      雍咏帮他斟着茶,似乎也不是很意外,淡淡将茶杯奉上,卓辰平接过,也没什么心情品,胡乱喝了一口放下就道:“我来问军师少倾的出路在哪里,皇城书院的事军师也应该有所耳闻,少倾他究竟该从文还是从武?”      “皇城书院的事雍某略有耳闻,小侯爷的话虽然让人哭笑不得,气晕院长,或许别人会觉得他顽劣骂一声孽子,但侯爷应该清楚自家儿子的秉性,雍某跟小侯爷也有几面之缘,观其小小年纪一股子灵气外溢。看人不得只看个开始,雍某倒觉得小侯爷在苏大学士晕倒之后不走不避,临危救人担当起来丝毫不乱,就很不简单了,就算顽劣,也不是不可救药。”雍咏端着茶杯,慢慢悠悠地说着,看着卓辰平一脸焦急忧愁又道:“人都说苏院长将小侯爷逐出学院,雍某觉得要是小侯爷道个歉再进学院不难,侯爷也不必急匆匆往我这跑。那想必另有隐情,容我猜猜。”      卓辰平点头,对于这在多次战功中背后运筹帷幄的军师,他对他着实佩服,此刻听得他寥寥几言便将这事情分析出来,心道肯定有戏,于是也按捺住心情,又端起茶杯一边喝一边等。      雍咏将茶喝完,又慢慢续上,手指一下下敲着桌子,闭上了眼睛,卓辰平不敢打扰,知道这是他惯常的思考方式。半晌,雍咏睁开眼睛,缓缓道:“说实话,从文从武,都不好。侯爷目前的局境其实前后受制,人缠于局中,身不由己。”      卓辰平默默点头,雍咏跟他很多年,他的意思他明白,而他的处境雍咏自然也清楚,只听雍咏又道:“侯爷这般发愁定然是从未起那等心思,既然如此,何不让小侯爷逍遥一些自在朝堂之外?”      “可是大丈夫处世一生,怎可庸庸碌碌?我卓辰平的儿子——”卓辰平有些激动。      “侯爷,你既然已经意识到功高震主,便该知道小侯爷的路会很难走。”雍咏淡淡打断他,“事已至此,便你是散尽这一等尊荣爵位,也换不来小侯爷坐上你的位置。我也没办法。”说到此处,雍咏似乎也有些感慨,起身一叹:“自古帝王,心难测,多凉薄。”      卓辰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雍咏也默了半晌,后才道:“侯爷,其实逍遥一生未尝不是福,这样吧,你我在这讨论他的人生却不过问他倒有些不对劲,你何不先问问小侯爷自己会乐意做什么?我想,勉强他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也不会过得好,他既然能那样气苏大学士,那么他该也不是想读书的。”      “军师倒真了解他,他刚说什么文状元武状元的没意思呢。”卓辰平有些苦笑道。      “侯爷,一切听听小侯爷的想法吧,慢慢来,他也还小,若他真的想走朝堂一路,我们便再想办法如了他的愿。何况,有时候蛟龙困于浅水不过一时之境,若是真有一身惊才绝艳他自己也能龙翔于世。若不能,侯爷你就算为他铺平一时之道路也守不让他一生,这伴君如伴虎,不是自己爬上去走的就更不稳了,你看是不是这个理?”      卓辰平将方天画戟舞得愈发凌厉,想到昨夜问卓少倾的话就是感慨,但下午被雍咏开解一通,不是很反感所谓的逍遥一生,但也还是会觉得不舒服,自己儿子没兴趣便也罢了,倘若真以后又明白懂事有兴趣了,但是又只得激流直退,一身才华也得埋没岂不可叹?      正想着,卓辰平忽然心生感应,这个练武院在他练武之时是绝对不许走近的,尽管那人努力隐匿行迹,但卓辰平年少征战,大小战役不下百次,敏感实非常人,手腕一翻,扬手扭身——寒光急刺。      方天戟本身的嗜血凶气渗入额前皮肤,一滴殷红的血珠凝出,杀意森凉。      待看清假山后面那个矮小的身影后,卓辰平微一皱眉,却依然没有收回方天戟,冷冷道:“我记得我说过不准在我练武的时候过来,少倾,有些事是不能开玩笑的。”      卓辰平征战多年,一将功成,手中早碎过万骨,森然之时一身煞气便是同样多年征战的老兵条子都只有吓得腿软,一些文官跟他刻意放出杀意的眼神一对往往直接瘫倒在地上,本不过想借此吓退自家孩子长些教训,却不想卓少倾失神了一瞬,有些被吓到,却岿然不动。      正惊疑不定,卓少倾伸手抹了抹眉心一点,淡淡笑道,“之前在书上看到什么杀气,我还不信,没想到真存在有若实质的杀气。”      卓辰平又一愣,肃杀的方天戟已经被轻描淡写地推开,卓少倾一身红衣逆光走来,笑,“不愧是我爹啊,我决定了,跟你学武。”      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半晌,卓辰平收了武器,在他可以放出的肃然杀气面前,想不到自家惫懒顽劣儿子居然可以出乎意料地稳若泰山,倒让他十分欣喜,从这便又可见一斑他家少倾绝非常人,想当初他这么小刻没这分气度,心下痛快,一时倒也将那些烦心事抛脑后去了:“哈哈,少倾,你也不愧是我儿子!”船到桥头自然直,或许就像雍咏说的最后一段话,少倾毕竟年纪还小,既然他都非凡尤甚当初的自己,那么他还谈什么去护着他?      却不想卓少倾一个白眼过去,对他的话颇为不感冒。      卓辰平眯起眼睛,小鬼,等会儿你别哭,轻咳一声,“少倾,要学可以,但是不许哭!还有,在外不得随便显摆。”      “爹,你放心,在外就当我不会武功。”      卓少倾微微一笑,却透着一股沉稳和精明,让卓辰平莫名地对他放心。卓辰平不由自主又想起昨天晚上那诡异的感觉来,其实这个孩子,从出生就透露着一股子诡异。      这小孩子出生吧,一般都是“呱呱坠地”,总会哭个半天的,但是自家这小子吧,哭了几句睁开眼睛之后就停止了哭泣,一双出生便很漂亮的桃花眼打量着当时一个屋子的人,半晌却突然笑了,而且笑容那个狰狞,搞得大家都以为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第二天就重金请了个术士,满月之后又送去寺庙找渡云大师祈福才放心下来。当时卓少倾的诡异出生也是被京城百姓谈论了一段时间的,一个小孩子刚出生就会笑不奇怪,但是笑得如此狰狞恐怖的,就非常值得八卦了,而且据说当时小孩子状如疯魔,手舞足蹈,口中“伊伊呀呀”,表情愤恨搞得大家都不敢去抱他。      卓辰平对此记忆犹新,还记得当时这孩子突然“伊伊呀呀呀!呀呀哦嗯啊啊呀呀噢噢嗯呢呀呀……”把抱他的太医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把他摔在地上。      不过,也幸好卓少倾由于是小孩子声带没发育好,说的听不懂,要是能听懂他说什么,估计立刻就要有人启禀圣上直接当妖孽给烧死了!      这要从卓少倾上辈子说起了,他本是22世纪山沟沟里面出来的凤凰男,凭着才华和努力终于成功,还没来得及品味,就坑爹地死在那场飞机是故中,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成了初生的婴儿降生在侯爷府!      还记得当时他那个一脸无法接受,尼玛的虽然他知道那个年代漫天的穿越小说,但是不想他这个无神论者绝对的现实主义商人居然也会成为穿越剧的男主角,而且,他的母亲怎么办?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一家人!      当时大家一听这婴孩不哭了都急了,习瑶云面色惨白,卓辰平赶紧去把太医拎过来,还记得当时卓少倾忽然就狰狞地大笑起来,顿时把满屋子的人都给惊呆了。      “此子日后定然不凡啊……”那太医抽搐着道,还没见过刚出生的婴儿笑得那么恐怖的,而且这孩子长得粉嫩嫩,已经初见容貌非凡。      “伊伊呀呀呀!呀呀哦嗯啊啊呀呀噢噢嗯呢呀呀……”然后卓少倾又是一阵手舞足蹈,捏着小拳头,表情狰狞,又把一屋子的人吓了一跳,太医手一抖幸好卓辰平反应倒快接住了。      而那时悲愤的卓少倾原话其实是,“操/你大爷的,不要脸的老天,你敢坑老子我跟你没完!你敢把我卓少倾放到这来是吧,看老子我怎么黑了你这个天下!”      之后卓辰平拿来辞海大典,跟抱着卓少倾的习瑶云商量取个什么名字,但是每说到一个名字笑着逗卓少倾好不好的时候,卓少倾用大哭表示抗议,最后极力伸出小手艰难地翻出了“少倾”两个字,又是让卓辰平两人一阵惊奇不已。      不过卓少倾的异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没几天卓少倾冷静下来后就知道现在他得好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也不敢过多表示不符合年纪的举动让大家生疑,也只是比一般的小孩安静一点而已。      那个时候府上的爹娘大家们都一致觉得这孩子也太奇怪了吧,别的小孩都喜欢玩又好动,这孩子实在是不像一般小孩子的习性,当时卓少倾就在一边心头翻白眼,老子都快三十多的人了,还要去跟小屁孩们捏泥巴过家家?      卓少倾就在这几年冷静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让他很奇怪的是这个朝代并不属于以前历史上的任何一个,但是这里的文字,语言却完全跟中国古代历史上没有任何区别。还记得当时在书房里偷偷翻看史书的时候把他给震惊了,因为他看到那些圣贤那些曾经为这里朝代发展做出里程碑贡献的伟人的名字,居然和中国历史上一模一样!有仓颉,有孔孟,有诸子,有同样大一统的始皇帝,只是不叫做秦始皇建立的朝代也不是秦朝罢了,有四大发明的发明者……      当时他愣了好久,最后想起西方人的一个词,“先知”。      这里似乎是一个平行时空,还是断裂在时空缝隙里面的曲扭空间?难道这九天之上,真的是有超越人类的存在?或许地球不止一个,又或者在地球上构建出来的维度空间其实是有很多个的?九天之上的真神会在各个时空的人类发展到一定的时候,派下“先知”来推动社会发生里程碑式的转变?以超越人类的智慧指引人类不断发展?      卓少倾无法理解,为之郁闷了一段时间,但是后来他就发飙了,心想,管你他妈的是不是有什么真神!有本事你就逆天地,下一个雷来劈死老子,否则让我带一身逆天的现代理论过来不物尽其用我就不叫卓少倾!老子才不怕你,而且你在那个时代如此坑老子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真神?真神了不起啊,你敢来我就跟你理论理论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这么坑我!      从小让我爸爸给没钱病死了,一路辛苦勤工俭学毕业了“北漂一族”好不容易有个媳妇,结果后来又在我还没钱的时候为我戴了绿帽子跟人跑了,最后我终于功成名就了,要去接母亲了,尼玛,飞机事故了。      卓少倾那个万分不理解,反复回顾一生虽然不说是多好的人吧,但是绝对不是十恶不赦,那些万恶的贪官都携款逃美国逍遥了飞机不出事,那他到底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命这么苦,坐个飞机接母亲出事了!一直到现在还是极为怨念极为愤慨!      “不错,昨天刚教你的卓家方天戟法你已经可以耍的像模像样了,已经差不多可以赶上我当年的速度了。”卓辰平感慨道,这个儿子真是极其聪明,越看越爱。      “哦,才像模像样么,爹你没睡醒吧?”卓少倾撇撇嘴。      卓辰平:“……”      “再看看。”卓少倾又扬手将手中的小戟舞得虎虎生风,最后流畅地一划,华丽收式,一个眼神甩过去,“爹,我明明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羡慕吧?”      卓辰平黑线,“兔崽子,你就不能谦虚一点吗?”      “哦,爹,那你教我谦虚一下啊?”卓少倾斜瞥着他,又摇着头叹气,“而且,爹,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好,不好。”      卓辰平恼羞成怒,扬手抓起方天戟就朝卓少倾冲过去,卓少倾毫无所惧,举起小版方天戟就迎了过去,而一边走过来的习瑶云见怪不怪,丢了一句话,“羞猫猫,为老不尊,以大欺小。”      “没事,我爹也就只能趁着我还小欺负我,等我大了他想欺负还得我让他呢。”卓少倾翻转腾挪之间得暇笑道。      卓辰平被气得动作一滞,差点没真气堵塞,但是转念一想却不觉心头大乐,若真有那么一天岂不是很好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卓辰平的儿子不会比老子逊色,或许龙翔天地有他一生自己的风采!      不去皇城书院,卓少倾自然也不肯找什么西席学一些圣贤之道,对于他而言挺浪费时间,好说歹说死哭活赖外加无耻卖萌好不容易以他要学武说服了卓辰平,同时又说有兴趣学些杂学,像琴棋书画,便让找些这等先生,这卓辰平心想风雅文人也算不错,怎么地也不会对成泰帝产生威胁也就由得他去了。      是以,卓少倾半点也不闲着。      成泰十二年,夏,西边的沙狄国似乎还没吃够教训,再次卷土重来,这次竟然联合了北边的蒙戈汗国共同进攻,放言二十万精兵要血洗大景,镇西弘武侯卓辰平领命出征。      临走前,卓辰平很依依不舍地看着他家的小兔崽子,“少倾啊,我不在好好听你娘的话,否则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不准调皮不准乱跑,好好在家学习!”      卓少倾头点得飞快,“爹,你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娘亲的。”      于是卓辰平欣慰而放心地走了,却不想卓少倾心里想的是,爹,等你再次扬名威震边关的时候,你儿子我也要达到我的目标。      唔,勉勉强强,就当个——京城第一纨绔!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各种求。。别歌是日更哦~要支持哦~~ ☆、天下第一纨绔      大夏天的,这睡早了吧,热啊,而且夜色这么撩人,做点什么好呢?      “嘻嘻,大爷,热不热啊?进来喝杯冰梅汤泄泄火吧?”      虽然边境打仗前线吃紧,但是大家似乎对咱们的青年将军卓侯爷非常有信心,依然是夜夜笙歌到天明,半点不担心哪一日就被人打到门口。      卓少倾一身红衣,将腰间的折扇拿在手里无比风骚无比装那啥地挺着小胸脯就要往这青楼美人堆里走,他可是刚趁着他娘饭后祈福的时候用他爹教的轻功从侯爷府翻出来的,还顺手在他爹娘的房间顺了几颗金豆子。      “哟,哪来的这么可爱的小仙童啊?”门边的龟奴见他衣着不凡,头戴金簪子,料想是哪家达官贵人之子,也着实可爱,笑着将他一拦就道。      卓少倾一个白眼甩过去,“关你屁事?小小一个龟奴居然敢拦本大爷?”      门口的众女和那龟奴顿时被雷得里嫩外焦,大爷?你最多七岁吧,下面那里的毛长全了没啊?      见过嚣张的,但是真没见过小小年纪就这么嚣张的!      “……咳咳,公子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那龟奴当真不敢乱得罪人,只得赔笑道。      卓少倾又是一个白眼,摇着折扇差不多把整个脑袋都给遮住了,偏生傲然就道:“不知道本大爷我会来么?再拦我让我爹关你进牢房!”      龟奴嘴角抽搐着就内伤地退下了,很快将老鸨找了下来,在楼下截住正要上楼的卓少倾,那老鸨就赔笑着过来了,“哟,这位小公子,来咱们红花楼是有事?”      卓少倾把扇子遮住鼻子,非常嫌弃她一脸厚厚的粉,“去把你这里的红牌都请过来,至于你我看见就倒胃口,该干嘛干嘛去。”      老鸨笑容僵硬:“……”      这是谁家的孽子!      老鸨毕竟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顿时调整好笑容,“成成成,小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嘛,咱们这可是要真金白银的哦。”      卓少倾伸手进荷包里面拿出三颗金豆子放在手心,不耐烦地道:“别看不起人,钱?大爷我家有的是!”      这下子倒吸引了很多在场嫖客的注意,那老鸨笑嘻嘻地也不敢去接,她倒也聪明,道:“是是是,我狗眼看人低,小公子出手阔绰,定会有很多美人喜欢的,这钱是后来结账再给的,到这里消费啊,都得报个名字,时不时还有优惠活动精美礼品回馈,所以敢问公子贵姓?”      “我的名字啊?”卓少倾笑眯眯地,月牙似的桃花竟似比红牌姑娘更勾魂,老鸨也嘿嘿赔笑着点头,卓少倾折扇一收,扭头就走上楼,“就不告诉你,我怕你知道了吓死你!”      众人:“……”      整个红花楼瞬间各人石化,只听到卓少倾一扭一扭上楼的脚步声,而后他又回头一抖折扇,摇了几下,看着下面的老鸨众人,冷哼一声,“我要回去告诉我爹让他拆了你这破楼,你们居然敢诳我!知不知道是对本小侯爷的大不敬,以为我年纪小就不知道了是吧?哪有什么礼品哪有什么要报名字的规矩,你们就是要诳我说出家门然后找人上门去让我娘来带走我是吧?本大爷天纵英才,聪明着呢,府上的家丁早就告诉我了没这回事。”      作孽啊,这到底是谁家的孽子啊!      众人下巴都快掉了,老鸨一副欲哭无泪的苦逼模样,卓少倾摇着扇子往里间走去,好半晌老鸨清醒过来,愣愣看着众人,有些不敢置信地问:“刚刚他是不是说小侯爷?”      这下子大家都清醒过来了,小侯爷,这个年纪的小侯爷只有一位!那就是咱们一等特赐世袭侯,镇西弘武侯卓大将军的平郡亲王爵位的孽子啊!差点气死苏大学士的那个孽子啊!真是名不虚传,闻名不如见面!      老鸨凌乱了,赶紧上楼伺候这个小祖宗去了,哪里还敢去叫人通知一下侯爷府,这绝对是不可以得罪的妖孽小祖宗啊!他爹不会来找你麻烦,但是得罪了他明里背里绝对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人生最最痛苦的事!      “小公子,这里是咱们红花楼的全部红姑娘了,您看着慢慢挑。”老鸨笑得难看,为了这小祖宗她可是得罪了不少客人,这小孩子胡闹说可怕不可怕,说不可怕还是很可怕的,特别是当这个小孩子还是个小侯爷的时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啊!      卓少倾满意地点点头,扬手当真点了三个一等一的红牌,然后老气横秋地一挥手,示意她下去别碍事,老鸨看着这他选的这几个不由暗道这小鬼看女人的眼光却不错啊,硬着头皮想问一句,小公子,你要三个啊却又不敢问,带着剩下的美人退下了。      被留下的三美人心头更郁闷,这让我们怎么伺候啊?给他喂奶是吧?躺床上脱光了他能做了什么吗?      “唔,夜来寂寥,风花雪月,春宵一刻值千金——”卓少倾忽道,“咱们打马吊吧。”      三美人:“……”      卓少倾一双桃花眼水汪汪地在三美人身上打量,“谁输谁脱衣服!”      “……”      半晌,老鸨抽搐地捧着一副刚买的马吊进了房间,心默,难怪你一找找三个,我这今天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啊怎么进来这么一个瘟神。      不过,这卓少倾关起房门打马吊,老鸨在外面赚钱后来又平衡,这青楼里的达官贵人自然听到刚刚卓少倾闹的动静了,也都知道咱们侯爷的孽子来了,争先恐后地要帮他结账博取好感呢,老鸨自然是有肥羊送上门又有个不宰的吗?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普照的时候,卓少倾一推最后一把牌,“和了!”然后看着东倒西歪被扒光了差点没口吐白沫的三美人大笑着离开。出门,果然如他所料早有人帮他买单,便摇着扇子大步离开,走到门口,忽然又扭头对老鸨道:“你有话忘记说了。”      “……什么?”老鸨一脸茫然。      “你应该说——”卓少倾笑得灿烂,“爷你慢走,欢迎下次再来啊。”      老鸨:“……”      老鸨妈妈真的快哭了,“爷……您慢走……欢迎……欢迎……下次再来……啊……”      目送卓少倾离开,老鸨抽搐得面上白粉一簌簌在掉,还欢迎再来,欢迎你个鬼啊,瘟神,我谢谢你,再也别来了!我小本生意不容易啊,放过我吧!      大笑着出了青楼,卓少倾一边走一边在心头暗自评价,“唉,若是以现代营销观点来看,真是太没技术含量了,有半点经理的素质没哦?回头看我怎么开一家大景第一青楼给你们看看!”      枕着双手看着这匆忙的百姓忙着早市,卓少倾也不急着回家,慢慢在街上晃悠,好不容易没了管束出来转转,而且以后的机会也不多了,这东窗一事发,他娘铁定不准他出来了。一晚上就边搓马吊一边探听商业机密和那些美人的常住恩客,当朝达官贵人的各种消息去了。      慢慢地街上人多了起来,卓少倾东看看西瞅瞅,以商业人的眼光细细打量着大景的各类市场。      当年他极为愤慨之下怒誓,定要黑了这个天下,虽然是一时气话,但是他也不打算放弃。一来他原本是22世纪的商业奇才,本来就该做回他的老本行;这大景朝的一切吧,卓少倾总结了就是大约相当于明朝的建制,生产力也发展到明末水平,但是这大景又不是如明朝一般的闭关锁国,风气和外交反而有点像唐朝的开放,如此优异的商业条件本就该给他大绽光芒的。      二来,他太了解金钱和权力的重要了,要想保护重要的人,经商是他挑选的道路,而且还是一条别人怎么也想不到的道路,因为受所谓圣人之言,士农工商阶级低下,从来没人能想过,商人的力量也会很强大!      不过,当年他自信满满,但是现在觉得吧,很多事情都得从长计议,人力毕竟不能逆天啊!而他现在该首先要解决的是,卓辰平无上尊荣在人前,却功高震主,其实已经遭到现在皇帝简崇宗的猜忌,指不定什么时候这一等侯爷府就鸡犬不留了。      这个时候偏生卓辰平还被再次授予军马大元帅,委以重任,卓少倾相信他爹一定会赢的,但是赢了之后,功上加功,声望再上一个台阶直逼皇帝那就不好了。      正走着,当街一辆轿子急匆匆抬过来,卓少倾眯起眼睛看那仪仗和方向,已经猜出来是谁了,眼珠转了转,又摇起他的扇子走到路中间去了。      “喂,小孩,让开让开!撞死你也是活该!”抬轿子的奴才想必也是骄纵惯了,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就冲卓少倾骂道。      “哟,撞死我?”卓少倾似乎十分气愤,小胸脯一挺,“好久没听到比我更张狂的话了!来啊来啊,来试试撞死我!”说着就一步步走了上前,然后故意刹不住一下子撞到轿子,立刻又夸张地“哎哟”一声坐地上了。      那些奴才一愣,细看之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经常送他家小王爷去书院自然是认识面前那个红衣小孩的,而轿中的简钧听声音,一掀轿帘,见果然是那人,顿时眼角跳了跳。      卓少倾按着被“撞到”的肩膀站起来,一指简钧大怒道:“简钧,你居然指使你家狗奴才欲对本公子不轨,大家都听到了还说要撞死我!”      路人:“……”      我们没听到啊,哪里说要撞死你了,明明你自己一堆乱说!      简钧也是黑线,新仇旧恨他一看到这人就是上火,在书院欺负他早就想报仇了,可惜书院里面没有帮手,这会儿有这么多人而他单身一人还按捺得住他就不是简钧了,“卓少倾,你再放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心想,老子父王还是裕亲王,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你这个小侯爷了不起啊,不过平郡亲王尊荣,老子堂堂准郡亲王还怕你了?      “哟,大家听到了吧,刚刚不仅仅说要撞死我,现在又说要对我不客气,裕亲王的二儿子真神气啊!欺人太甚啊!”      路人:“……”半晌,差不多一个个基本都默默走开了。      我们没听到没听到,是非少理,明哲保身,引火烧身,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卓少倾,我们新仇旧恨就一起算算吧!”简钧狞笑一声,一招手,“给我上,给他点教训,有事我兜着!”      众奴才顿时哭丧着脸,相信主子有事我兜着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呢,这可是小侯爷啊,真有个什么你是没事,我们铁定要被推出去。      可是,这边又是直接的主子,不动手还真的不知道日后的日子会悲剧成什么样子,于是众奴才就算是做样子也都冲过去了。      而那边,卓少倾却以他灵巧的身子在众人故意放水的招式下很容易就从旁边冲了过去,直奔简钧,简钧一急,大叫起来,“拦住他拦住他!你们是猪啊!”      卓少倾狞笑一声,趁着还没人过来,一把就把简钧扑倒,制住他,扭头就喝道:“别过来哦别过来哦!你们动一步我就在你们小王爷身上揍一拳!”跟他爹学了几个月的武不使招式但身手也厉害很多,自然更不同当初,收拾简钧实在是太容易了。      “放肆!”一名奴才说着就要冲过来。      卓少倾朝着那人伸出手,又握紧小拳头,朝着简钧白白胖胖的脸就是一拳!      简钧怒吼,“不准过来!卓少倾,我饶不了你!”      那名奴才抽搐了,心头默,自家主子最在意的脸啊,肯定恨死自己了。      怎么就这么乖呢,人家都没借口再多打几拳了。卓少倾心头叹气,眼珠一转又道:“退后,不退后我就——”      “啊!卓少倾!我早晚杀了你!”简钧脸上又中一拳。      “我们退后,你别动手!”众奴才赶紧退后,心头那个胆颤,早知道这小子这么胆大,刚刚哪里还敢半点怠慢死都不能让他接近主子啊!      “啊!”“啊!”      “你怎么还打!”众奴才悲愤指责,主子挨打多少直接关系到他们回去的遭遇是多少处罚!      卓少倾一翻白眼,“谁让你们退慢了!”      我们退慢了吗慢了吗?分明是你太无耻!      众奴才瞪着他敢怒不敢言,快速退后,但是却见卓少倾的小拳头又跟自家主子此刻满是红肿的脸再次亲密接触!      “你还打!”众奴才快哭了。      “谁让你们瞪着我害怕我紧张,你还瞪——”      “啊!”简钧又是一声惨呼!      众奴才皆有自插双目的冲动,还紧张还害怕,去你大爷的!      “转身!”卓少倾小拳头又是一拳下命令。      众奴才已经吐槽无力连悲愤的力气都没有了,心头为自家小王爷默哀,不长眼睛吧,得罪谁不好得罪那个恶霸啊。      “嗯,谢谢配合,本大爷我走了!”卓少倾从简钧身上迅速爬起来,然后又果断迅速地猛踹几脚,“哎呀,对不住对不住,我脚抽筋了!”      我那个去,众奴才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卓少倾已经成功让他们感觉到什么是心死如灰什么是死去活来最最痛苦的事!      简钧两眼翻白,直躺在地上抽搐着。      好半晌,他颤抖地被众奴才扶起来,让奴才抬他回王府了。到了王府立刻就冲进去,找他父王母妃哭诉告状去了。      回廊拐角,有六岁的白衣小孩抱着书走过,被他一撞,书洒了满地,两人也都摔了。      白衣小孩正要爬起来,一见简钧这尊荣这造型,饶是以他的淡定和淡漠也不由被震惊,继而好奇心大起。“……二哥,你……咳咳……”      简钧这下子一见他漂亮的容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爬起来冲被他新造型怔愣的白衣小孩就是泄愤地一脚,骂道:“关你屁事,痨病鬼给我滚开!”骂完又恨恨地继续冲他母妃房间跑去了。      “咳咳……”白衣小孩掩唇轻咳,低着头又继续去收拾地上的书,半晌起身,淡淡拍了拍身上白衣被他踢的脚印子,狭长的丹凤眼中有寒芒一闪而过。      白衣小孩抱着书继续走,穿过庭院深深,到得一个小院子,进了房间,换下染尘的白衣,这才慢慢翻开书来看,静默着,整个世界好像便遗留了这一隅屏蔽了喧嚣。      院中,有兰花花开正艳,却不及白衣小孩偶尔抬头一瞥,刹那间惊艳这个夏天的风。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继续欢乐,亲们请支持哦~~小红让世人都以为他混账了。。其实是保护他爹。。 下面倾世名言震撼上场…… 亲们,要支持要收藏要留言哦~~我最爱你们了~~~ ☆、我爹是卓辰平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大还是小,赶紧下注!”      荷官在闷热的赌坊喊得热火朝天,众赌徒一个个赌红了眼,纷纷下注,乱糟糟成一团。      “好了吧?我要开了哦!”荷官卖力地吆喝,极尽所能要多拉些肥羊。      众赌徒这大热天的几乎赌了一晚上,赢了也上火,输了更上火,大多非常不耐烦,直嚷嚷快点快开。      荷官正要慢慢揭开,却听到一个清朗的童音大喇喇传来,“等等,本大爷都还没买呢,开什么开?”      “那你赶紧啊!”      “干!”      “给老子快点!”      果然,真能拉愤怒的,一下子就收到陆续赌徒们不满的声音,他们可不会管你大人小孩是人是鬼,等他们回头的时候,又蓦地惊呆了,刚刚所谓的本大爷的红衣小屁孩摇着扇子一脸嫌弃地走进来,瞪了其中好些人几眼,似乎嫌弃这些人一身的汗味。一下子在赌坊看到这种仙童一样的可爱娃娃,也难怪他们惊呆,杀红眼的都因为这红衣可爱小孩的出现而降下些火,之后就基本没人骂了。      但是,卓少倾就是有本事很快又让他们骂人的欲望大涨!      卓少倾挤到桌子前面,才刚刚跟桌面一样高,还得踮起脚尖,摊开手心把玩着手心的金豆子,看着桌上的大小,似乎在纠结到底该买哪一个。      众赌徒隔得近了,也就能够看出这小孩浑身穿金戴玉,定然是达官贵人之子,这京城脚下随便一个小官吏之子也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当下一边等着这孩子考虑,一边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猜测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跑赌场了,却冷不防卓少倾扭头目光一扫众人:“看什么看,没见过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少年啊?”      嚣张!跋扈!      这赌坊都是杀红了眼的,脾气都不是好相与的,这刚进来给点面子,但是你既然不要脸,大家也总不能一直看你脸色,何况这家赌坊的背后东家,在朝中也是站得上位的。      “你倒是快点啊?”      “不买就走,别妨碍我们!”      “这不是你家,赶紧滚回去!”      众人开始渐渐有微词,卓少倾绝对是个脸皮厚的,半点毫无所觉,捏着金豆子喃喃:“我到底是押小呢押大呢押小呢押大呢押小呢押大呢押小呢押大呢押小呢押大呢押小呢……”      押你大爷!      这是每个赌徒心头的建议,你他妈都过去半盏茶时间了,你倒是快押啊!      “呵呵,小公子,要不我们先开,你慢慢想,押下一局可以吗?”荷官赔笑道。      卓少倾猛然抬头,一脸戾气:“怎么?嫌弃本大爷?爷我就要押这一局,下一局没运气了!大爷我没押之前你敢开,我让我爹拆了你的赌坊!”      “……”荷官一个哆嗦,屁都不敢放了,咱上有老下有小,讨口饭吃不容易啊。      众赌徒也看出这小鬼来头还不小,敢怒不敢言于是都在心头狂吼,这他妈谁家养出来的孽子放出来祸害人呢!      “押大呢押小呢押大呢押小呢押大呢押小呢……”卓少倾干脆闭了眼睛,捏着金豆子似乎真的纠结很。      “小鬼,这天子脚下你别太嚣张,给我开,哪有这等道理!赌坊有赌坊的规矩,你爹就是京城府尹也不能说拆就拆!”      这时一个十七八岁的英俊公子哥从楼上下到大厅,这一番话顿时获得了大部分人的好感,再一看,不就是这家赌坊老板的表侄子朱弥公子吗?      卓少倾顿时睁开眼睛就是一个鄙夷地白眼甩过去,“京城府尹?你这是拿这等小官侮辱我爹呢?京城府尹不能说拆就拆,但是我爹——说拆,就得拆!”      众人眼角皆微微抽搐了,京城府尹?小官?你爹得多牛逼啊才生出你这样的孽子?你还敢不敢再狂妄嚣张一点?      朱弥一愣,还真不想这个硬角色超出他的想象,但是他只当这是小孩子的幼稚话语,毕竟这大景皇朝还是有王法的,当下冷哼一声,“恐怕你便是皇子殿下也不敢说当今圣上罔顾法律说拆就拆吧,你爹再大的官要是敢拆我家赌坊,我朱家就去告御状,倒时候小心别吃不了兜着走,小朋友!荷官,开!”      荷官身子一抖,自家小老板的话还是要听的,于是快速就开了,但是众赌徒也就瞥了一眼,注意力依然在卓少倾身上,想看看被当场灭了威风的样子,让你嚣张,一山还有一山高,朱弥少爷威武!      只见卓少倾青筋跳了跳,转身将扇子一挑,桌子上的赌注金银什么立刻洒了一地,身子一扭一跳,就上了赌桌,一脚踢飞刚刚开的骰子,抱手瞪着朱弥,“怎么着吧,有本事去告我啊?”      朱弥气得发抖,正待叫下人去把他弄下来,卓少倾要多嚣张有多嚣张地,威风八面扫过众人,大声补了一句,吓得众人都纷纷安静下来,不敢再动。      “我爹是卓辰平!”      天哦,原来是前几个月大名远扬卓侯爷的孽子啊!      卓少倾摇着扇子,在众赌徒咬牙切齿内心鄙夷但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忿恨的复杂目光中,以一种他那年代奥斯卡明星走红地毯的姿势,风骚地走了出去。      “吃喝嫖赌,正好也饿了,再去酒楼闹一场就差不多会被府上人追出来了。”卓少倾想着就走进据说京城最豪华最有档次的谪仙楼,但是很不巧又很巧,刚被包场没位置了——正愁没什么借口大闹呢,这就有了。      卓少倾横眉倒立面色越来越黑地看向过来解释的店小二,瞥着楼上,轻蔑地道:“大爷都还没包场,谁给包上了?”      这小二在京城底下最火的酒楼做事,来来往往也算见过各色人物,却愣是没见过这样嚣张的,最主要的是还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鬼,直接就脑子被雷得不好使了,“……是京城府尹的李公子。”      “倒真巧啊,刚在赌坊才说呢,不就小小京城府尹吗?”卓少倾极其霸道地一脚踹翻身边的凳子,把小短腿踩上去,以一种滑稽又老气横秋一副恶霸标准的态度命令道:“很不幸,小小府尹遇见本大爷了,去,让他赶紧滚,这里大爷包了。”      “呵!好狂妄的口气!”卓少倾的声音奶声奶气但是极其大声,楼上的又不是聋子,肯定听到了,转出一个锦衣二十出头的公子领头,身后是一堆文人骚客模样同样二十出头的公子,那锦衣公子正是京城府尹的次子李名。      “你不狂是因为你没有狂妄的资本,羡慕不来的。”卓少倾摇着扇子,叹气摇头。      李名顿时眼角狂跳,身后的一堆朋友也那个嘴角抽搐不已,这话说实在的,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敢问这位小公子贵姓?”李名强忍着怒气,问。      卓少倾翻着白眼望天,无视他,扭头只管对已经没有任何语气木掉的店小二道:“大爷我今天包场,不相干的人给我清场吧!”      “天子脚下,还轮不到你无法无天地放肆!”李名一拂袖,完全愤怒了,也扭头对店小二大声怒道:“谪仙楼怎么着都有个先来后到的规矩吧,今日是我先包了,不管他是谁,你们都没有理由出尔反尔!否则也不怕被天下人笑话吗?”      店小二哭丧着脸,真的最怕就是遇到这样的,夹在中间那个悲剧啊,原则上是没错,可是那是对实力相当或者相差不大的,当一方权力以绝对压倒性优势远远大于另一方的时候,傻子才会为你得罪人啊!还府尹公子呢,脑袋也不好使啊!      “天下人笑话也总比被大爷我拆楼好,对不对啊?”卓少倾似笑非笑悠悠抱手看向店小二。      这个时候老板季和出来了,早就看清楚了架势,而且不巧,他刚从红花楼回来,昨夜红衣小瘟神他是见过的,昨天就在表示对老鸨同情的时候祈祷那祖宗千万别去他楼里,不过很明显,上天没听到。这会儿硬着头皮上来,先对卓少倾赔笑,然后无奈地对那李名一抱拳,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好意思了,其实小侯爷前几天就跟我招呼了,瞧我这老头记性不好,这给忘记了,李公子大人大量,小孩子嘛……下次公子光临,我们为公子送上五十年的竹叶青当做赔罪可好?”      李名那个气啊,这番鬼话他信才有鬼啊,而且他身后这么多朋友看着呢,实在丢脸,特别是还被一个六岁的小孩子给抹了面子,但是又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小侯爷!当下也只得悻悻下楼,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卓少倾摇着扇子上楼,后面的季和点头哈腰地跟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卓少倾应该被他凌迟处死了!      “怎么着吧,有本事去你府尹爹那里告我去啊?我爹是卓辰平!”卓少倾在跟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挑衅道,“说了狂妄也是需要资格的,羡慕不来的。”      “你……”被小鬼这样挑衅嘲笑,愤怒和耻辱也是可以翻倍的!      卓少倾扭着销魂的小腰肢,享受着府尹公子众人狰狞的目光,一蹦一跳上楼去了,身后谪仙楼的老板季和同情地看着他,心想,你不是第一个悲剧的人,节哀吧,谁让你爹不是卓侯爷呢!      “呐,也不用太麻烦,就把你酒楼里的所有菜都一样样上上来吧。”卓少倾挑了个临窗的位置,一脸体贴地笑道。      季和:“……”      不敢多说就罢了,还得赔笑,最后内伤地退下了。      卓少倾从楼上看下去,这古代京城的繁华也让他觉得蛮壮观的,内心更是热血沸腾,因为繁华,所以注定了从商会大放光芒,用现代的话来说,现在正是在一个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开始萌芽的机会市场。      一边盘算着今后的打算,一边还不停地故作不耐烦地不时以“想大爷我爹拆了你这酒楼是不是”这般嚣张跋扈的话恐吓厨子做菜快一点,季和真是苦逼到极点了,心想送走这瘟神他一定要去烧香!      好不容易上菜了,卓少倾每样菜吃一口,一脸嫌弃地叫来厨子、季和以及整个酒楼的人员排排站,吃一口,训一下,从做菜的色、香、味一一批评挑刺了个遍,本来大家都当他胡说八道,却不想几十个菜愣是让他每道菜都点出一些道道来,厨子都开始很不忿,想着不就仗着你老爹的战功嘛,但慢慢地听着竟越听越有味。卓少倾在现代食物菜系如此汇总发展的时代,什么好的没吃过,随便讲一种菜系的做法用料就能说一堆了,使得众人对他反感鄙夷之余便多了一些这个小鬼不是一无是处的评价,就算是个饕餮,也是个一流的吃货!      以至于后来有厨师真的按照他的说法改进菜式的得到更上一楼的好评,又特意找西边的商人搞来一些所谓孜然、辣椒等大景没用过的调料,做出第一道菜式来卖,得到风靡京城达官贵人后,对这位大爷又有了另一层的看法,季和知道找着了摇钱树,三番两次找上府来,被卓少倾拒绝就罢了,还陪了夫人又折兵,被他黑了一把让他声明是小侯爷他卓少倾的想法,而且威逼利诱要求分红。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此刻,季和心头对这小祖宗实在是恨不得掐死算了。      开玩笑么,卓少倾野心大着呢,他是打算建立一个全方位的商业王国,灵光一闪告诉你们一点做法,不过是拿着你们试一下水,看看效果罢了。      后来卓少倾终于吃完了,批评爽了,让季和拿来一个账本,签下自己老爹的大名,让他月底上侯爷府结账去。这季和苦着脸,他完全不奢望什么了,这个时候习瑶云赶过来了,拉不下脸让下人立刻结了,最后拧着孽子卓少倾的耳朵一路极为壮观,多人围观注目中回了侯爷府。      众人对此只有一个想法,求求你们,别再把那个孽子放出来祸害大家了。      为此,卓少倾一回到府上就被罚在祖宗灵位面前跪了,他摸着被拧得红通通的耳朵,却笑着喃喃:“我明明无比英明用心良苦,却被罚跪啊,祖宗,我不能告诉娘,但你肯定能理解吧?”说着卓少倾身子一翻,直接躺地上睡觉了,要他老老实实罚跪,肯定是想都不用想的。      唉,老爹,我真的不是故意抹黑你的啊!      习瑶云算是个心软的,对他儿子这德性哪有不猜到点苗头的,狠着心肠关他在里面跪了三天三夜求个心理安慰就算了,也不去深究他有没有一直老老实实地跪着,之后把卓少倾派人看着还真不放出去了。      卓少倾三天之后出来还特意找下人打听了一下他一晚上的成效,完全是超出他的预计,哪里才是京城第一纨绔?已经被人评为天下第一纨绔了。      每个时辰,许多家茶楼,总有类似的桥段上演。      “为什么?”茶楼说书人一拍快板,看着喝茶的客官一脸疑惑,笑眯眯地又道:“这位客官问为什么咱们小侯爷是天下第一纨绔?”      “这第一吧,卓辰平是谁啊?那是开国第一位以武官封爵的特赐世袭侯啊,天下第一的大将军大英雄啊!圣上本来都要封亲王的,被拒绝之后,特赐儿子直接平郡亲王尊荣!天下第一的纨绔怎么可以没一个牛叉闪闪的老爹?”说书人摇头晃脑,说得那个抑扬顿挫,情绪激昂,“这第二吧,咱小侯爷多大?六岁啊六岁啊!看看这潜力,现在就这么妖孽,长大了还了得?你们说的那些个纨绔公子羞不羞啊,这都多大了哪是咱们小侯爷的对手?”      “至于这第三吧,不能光纨绔得没相貌没水平没品级啊,那就一个赤/裸/裸的恶霸,还够不上咱们纨绔这高贵的词!为什么呢?你们仔细想想,咱们小侯爷那一身红衣,跟天上的金玉童子一样啊,至于那些脸上长痘长麻的就赶紧回家照镜子别来为咱侯爷陪衬了!还有咱侯爷出来祸害人有干什么天人共愤的事吗?虽然他差点气死好多人,但是他不会暴戾跋扈如某些公子干点强抢民女啊,打死百姓的是吧?而且咱们小侯爷气死人的话仔细一想,还是挺有味道的嘛!”      “最后啊,是最重点的,风格有没有!气势有没有!你看看那一句句,‘你不狂是因为你没有狂妄的资本,羡慕不来的’、‘京城府尹?你这是拿这等小官侮辱我爹呢?京城府尹不能说拆就拆,但是我爹--说拆,就得拆’,多霸气啊是不是?还不是一般人想说得出就说得出的!”说书人看着已经听得愣掉咂舌的众客官,一拍桌子,更加眉飞色舞地道:“你们知道最绝的是哪一句吗?”      “我爹是卓辰平?”这时候大家气氛都被调动起来了,一个个试着发问。      说书人又是猛然一拍桌子,差点要站到桌子上去,醒悟过来轻咳一声,“不好意思,我真的激动了,实在是为咱们小侯爷拍案叫绝,此子潜力无穷,值得期待啊!”      “对!就是那句‘我爹是卓辰平’!瞧瞧,不是一般的人哪能说出这一股子人渣的霸气来的啊,大家摸摸你们自己的良心,你能说吗?你能吗?就算你是侯爷的儿子,你能说出这话吗?”      众客官摸着自己的胸口,那一个小心脏受伤啊,默,还真不行……      “所以,咱们小侯爷真人不露相就罢了,露相绝对不是人!天下第一纨绔实至名归!往前三百年,往后三百年,绝对无人可超越的巅峰存在,风姿让我等仰慕啊!他的名言,绝对会为世人所传唱!支持他,请跟我大吼一句他的倾世名言——”      “我爹是卓辰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小红你莫嚣张,你老子回来鸟~~收拾你跟啥一样~~ 苏大学士,你肿么不吸取教训,又要来找我们小侯爷了么? 说明一下,盗用咱无比牛逼无比人渣的“我爸是李刚”,黑色幽默一下~~反讽,O(∩_∩)O哈! 小红出发点是好的,不是人渣哦~~ 别歌希望大家看文都轻轻松松的~~各种求撒花求留言求收藏,喜欢一定要收藏哦~~你的支持是别歌努力写得更精彩的动力~~戳下面吧~~ 收藏此文章★~点我收藏我吧~★ 最后说一下,明天会双更,算是吧。。第一更在晚上七点,第二更在凌晨十二点半。。好吧,其实可以算是后天双更。。反正两天内会有三更。。(废话真多!) 再PS一下:(有完没完?) 除了以上时间,若看到显示更新是我在修文,每一章应该都会有,这里提示一下,我只是简单地进行一些字词的润色和修辞什么的,不会对剧情造成修改,有心情的可以重头看,没心情的别理我……剧情还是那样~~这里先打声招呼,表骂我伪更就好~~ 坑爹的别歌敬上~ ☆、老子回来了   要说大景成泰十二年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绝对不是统军出征的建威将军卓辰平,而是他家才六岁便扬名天下第一纨绔的孽子卓少倾!      这老子在前线打仗,儿子在后方混账,很长一段时间被京城百姓“谈卓色变”,那简直是一些人的祸害啊,谁遇上谁倒霉,第二天一定要去寺庙烧香三跪九叩虔诚祈祷!而对于一般苦哈哈的平民吧,倒成了劳作之余最乐意听到的传奇和乐子。      沙狄大帝国与蒙戈汗国联合进攻,来势凶猛,卓辰平就是再厉害也难以一举以大景弱兵平复,这场仗于是就一直打打停停持续了四年,到最后蒙戈汗国与沙狄帝国闹翻,一怒撤军才终于被平定下去。可这四年间,京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卓少倾的大名,这娃子年纪不大,平日被关在侯府,但是一年总有几次被他溜出来,于是一年京城总有几次的鸡飞狗跳!      各种玩遍妓院赌场各大酒楼首饰铺成衣店,各种大小官员遭遇让人吃瘪吐血的小祖宗,最后各种大小官员孩子都看到这人绕道走,各种飞扬跋扈令人狗血直飚的彪悍事,完全成了说书人永远的素材来源,每次卓少倾一出来,说书人那几天拿到的钱总是要比平日多出好几倍。      什么?没人告状?怎么可能!朝中弹劾、上奏、抗议人一党一党的,但是皇帝高坐龙椅,抚抚胡须,“爱卿们,多大一个小孩子啊,不懂事,还能跟他计较么?”背后两眼一翻,心头想法是,开玩笑么?他老子还在前线为国打仗我后面这里为点屁大的事又不伤天也不害理便罚他宝贝独子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当我昏君呢?      而且,那娃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如此嚣张跋扈,气归气,没事,咱惯着他,等他长大了,就是一代无恶不作人神共愤的恶霸,给他老子抹黑而且早晚做出更大更出格的事,朕好当着天下人的面有名有义地处置他,那个时候简直是为民除害!如此资源不会利用活该你们一辈子只是小官没有前途!      春去秋来,这种情况直到四年之后,卓辰平凯旋归来,据说那天依然百姓万人空巷去城郊相迎大英雄大将军,而卓辰平远远就跳下马车,跟皇帝行礼之后也不避外人,当场就把卓少倾抓起来几鞭子过去,算是给自家儿子祸害大家这么多年的一个交代。      十岁的卓少倾已经长到卓辰平的胸口,红衣依旧张扬,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不闪不避,以卓辰平征战多年的手劲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但就是哼都不哼一声,最后看得那些基本都被他坑过的大臣们过意不去了,开口劝着,百姓看着这仙童一般的可爱孩子被打也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求情,最后连皇帝都开口了,“小孩子嘛,也没做什么不得了的错事,顽皮一点爱卿不必苛责。”      卓辰平只得罢手,却不想卓少倾抬起头来却道:“这些年的事我做就做了,我爹愿意打我也愿意让他打,打完了大爷我依旧不改本色!”      众人顿时嘴角抽搐着,风中凌乱了,卓辰平阔别四年总算再次体验自家孽子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旧伤复发,被副将赶紧给扶住,“将军,将军你有伤在身别气别气啊。”      好不容易回了侯爷府,卓辰平一脚将卓少倾踹去跪祖宗了,当下还真拿这个儿子没办法!这些年卓辰平也没能回京城一趟,而习瑶云肯定不希望卓少倾的事影响他,自然不会说,他还是在回来京城的途中在临近的曾城听到别人说的,特别是关于什么“我爹是卓辰平”等经典名言,表示哭笑不得,又一听这些混账事,开始还想捏死这孽子,但是后来已经麻木到想自己撞死以谢天下了!还是军师雍咏说了一句让他燃起继续活着的勇气,“其实将军还得感谢这小侯爷,物极必反,你的声望再高下去会出麻烦的。反正小孩子年纪小,观其行事离经叛道,却还不未做过什么有悖天理人常的恶事,回去好好管教未必不行。”      卓辰平是聪明人,当然立刻就想到这其中的意思,正要感谢军师雍咏,却冷不防他又说了一句让他绝望的话,“我怎么都感觉将军的儿子如此彪悍不能以常理度之,扭转正途的可能……大概没有吧。”      卓辰平:“……”      卓少倾其实这几年时不时睡睡列祖列宗的灵堂还真习惯了,一直这个事习瑶云也不知道他的用心,但是习瑶云也不笨,想着自己的儿子胡闹就胡闹吧,只要不出去闹什么大事,这种状况对卓家还是好的,于是也并没有用什么极端的办法制止。      而此刻的京城茶馆,又是大大的热闹,卓辰平两父子的见面一直为百姓们在好久之前就期待了的,而小侯爷也果然没让他们失望,一点也没怂下去,这次之后,卓少倾的名声再度高涨!      “你们是没瞧见啊,当时咱们小侯爷可真爷们啊,咱侯爷多大的手劲啊,愣是哼都没哼啊!”      “‘这些年的事我做就做了,我爹愿意打我也愿意让他打,打完了大爷我依旧不改本色!’听听这话,有担当!霸气外露啊!让他打那是孝心啊,在侯爷面前都敢称大爷,被他祸害的大臣们可以平衡了!”      “所以,今天咱们看到了小侯爷的风骨,再次证明天下第一纨绔之名实至名归!以后,大家还有质疑吗?让我们期待小侯爷的再次溜出侯府!”      可是,这次注定让他们失望很久,卓辰平又受了重封不过这次都是些身外物了,在家养伤也一边收拾儿子,第二天就把卓少倾拉到练武院子拾掇了一下,虽然卓少倾这些年自然没有荒废练武,但是哪及得上卓辰平的淫浸多年,就连基本身材体质都具有绝对的劣势。被收拾的卓少倾又被踢去面壁了,卓辰平还特意加大一把大锁,以确保他不会跑出去祸害别人!      卓少倾其实表示无所谓,整日就在房间里面安安静静看些书,写写画画,开始做一些商业策划,现在满京城都传他纨绔之名,皇帝这几年也稍微放一点心,卓侯爷有个草包儿子呢,那样他没事也不会有多大的异心了,因为即使取到江山靠这个草包儿子又传不下来,还不知道为谁做嫁衣呢,而且能教出这样目光短浅大失人心的儿子,实在也让人怀疑这个老爹也英明不到哪去。      慢慢地,卓辰平看到自家儿子乖乖的看书,还特意考较了他几下,倒是对答如流心头又被安慰了,等到某天又发现自家儿子一手丹青妙笔,给他画了一副肖像之后,彻底被治愈了,心道这孩子性格顽劣离经叛道,但是不管怎么闹也不是一无是处,也没有伤天害理,就释然了。      这样倒也过了大半年,卓少倾一来实在没有太大的必要出去,都已经扬名天下了,二来着实不想气他爹,三来他自己觉得多学习一点东西,才能一步步走到那强大的巅峰,保护自己所重要的人,已经在勾勒他第一步的蓝图了。      “什么?你要去经商?开什么玩笑,我卓辰平的儿子居然要去经商?你到底怎么想的?”卓辰平一拍桌子,瞪着卓少倾怒道。      “经商多有钱。”卓少倾撇撇嘴。      “……我一年这么多俸禄你还缺钱花吗?”卓辰平顿时差点没被呛到。      卓少倾翻个白眼,“那点钱我真的觉得不算什么。”      卓辰平大口喘气:“……”你老子我的俸禄赏金在朝中已经算是最高的之一了好不好!      之后,就是两人吵架大战,侯爷府再次鸡飞狗跳!卓少倾有幸再次回到阔别已久的祖宗灵堂。      为这事两父子一闹就是几个月也没消停,这士农工商观念已久,卓辰平不允许他去做个商人也实在情理之中,而且他觉得卓少倾既然有一手的好丹青,做个天下第一的大画家也是挺好,何况他心头隐隐还抱有希望,希望有一天事情出现转机,自己儿子可以毫无顾虑地一展所长,定能成为又一位名动天下的将军。      这天,早上两父子又为从商的事吵了一架,卓少倾无所事事,很无奈但是无法跟做惯了发号施令不容置疑的将军大人沟通的,想到好久没出去散心了,悄悄拿了折扇,翻墙出门。      这一走在街上,顿时收到百姓们泪眼汪汪亲切地各种慰问,大多担心卓少倾被卓辰平给收拾惨了,而那些说书人立刻激动握拳,“啊,我们阔别已久的小侯爷终于重见天日了,今天会再现传奇吗?”      很快,第一纨绔红衣小侯爷重出江湖的消息不胫而走,半个时辰内基本传遍京城大街小巷,让咱们主角也给郁闷了一下,卓少倾万万想不到原来他还这么受人期待啊。      平民百姓根本半点不怕他,因为卓少倾曾经亲口无比欠揍地说过,“我什么身份啊?不上五品官的咱都不屑于去他们面前嚣张,见过老虎会跟蚂蚁计较的吗?”于是,虽然对此话暗恨不爽的百姓们,对自己的安全得了保障还是放心的,他再怎么祸害也不会祸害在他们头上,特别是看到卓少倾以他的嚣张跋扈让一些平日有些嚣张跋扈的公子哥们夹着尾巴跑的时候,百姓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微妙的情绪的,那啥,看得很爽啊,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卓少倾摇着扇子进了谪仙楼,季和老板赶紧迎了上来,这店子里面的菜式经过小侯爷一改良,那个风靡京城,甚至皇子啊,亲王啊都放□份光临,虽然被抽成分红,但卓少倾也只是小小抽了三成,他还是有得赚的,是以对卓少倾这小祖宗实则又爱又头疼。      “老规矩,本大爷我来了,清场清场,闲杂人等一律圆润地滚开!”卓少倾抬头挺胸摇着扇子无比嚣张地上楼,“爷我今天心情不好,谁不开眼让他尽管站过来。”      这一放话,谁还敢跟他啰嗦啊,这位爷心情好的时候已经可以把你气得吐血了,这心情不好估计可以把你拆了!楼上还有一些个小小亲王的儿子,但是见过被揍成猪头的平德王简钧还不是不了了之,谁敢上去抗议一下啊,连裕王都奈何不得,人家爹是卓辰平!      卓少倾于是又点了所有的菜式,季和看他真的心情烦闷,哪里敢多说,拱手就退下了。      此刻的街上闹哄哄地都在传侯爷府的妖孽又出来了,包下了谪仙楼赶走郡亲王等一干达官贵人的事,大学士苏微跟一个锦衣中年人路过,听得百姓谈论,苏微无奈地摇头苦笑,那锦衣中年人却想了想,笑:“咱们去谪仙楼会会这天下第一纨绔的小侯爷吧?”      苏微一愣,那锦衣中年人已经当先朝谪仙楼走了过去,不觉无奈苦笑着跟了上去。      “哎,两位客官,不好意思,今天咱们这里被包下了,所以请改日再来吧。”      果不其然,苏微两人被拦下了,苏微淡淡道:“我们就是找他的,你退开吧。”      店小二一见这两人也不简单,哪里敢拦,苏微领着锦衣中年人便上了楼。      “怎么回事?大爷我说的话你们当耳边风吗?这楼是想我帮你们拆了吗?”卓少倾转过身来,这才见到也算是阔别五年多的当初差点被他气死的苏微,先愣了一下,瞥见旁边那位锦衣中年人,顿时暗自心惊。      “小兔崽子,我带人来这吃饭,要赶我们走吗?”苏微见到卓少倾,冷哼道。      卓少倾忽然笑了,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开始勾魂,迅速转化可爱属性,“哪里哪里,院长大人的面子不肖学生还是要给的,我还想聆听你的教诲呢。”说着迅速起身,那一个殷勤万分将位置让出来,示意两人请坐。      苏微也是一愣,心说小兔崽子怎么会对自己这么给面子,转性了?不可能,五年前的那事他还历历在目呢!可旁边的锦衣中年人已经笑着过去了,便只得跟着。      而此刻,店小二迅速传出去第一手的消息,“我说是谁呢?是咱们小侯爷第一次扬名的炮灰——皇城书院院长苏微大学士上去了!”      “这苏微是老糊涂了吧还是活腻味了?还敢去招惹小侯爷?”      “他一定会再次两眼一翻倒在咱们威武彪悍的小侯爷面前,今天又有乐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在半夜十二点半,下一章,黑了自家爹~~卓侯爷你默哀啊,以后你会知道小红为你做的事免了你少掉多少 猜忌啊~~ 别担心苏大学生,小红有分寸呢,悠着呢~~这次他不是被黑的主角~~其实他家爹也不算是被黑得最厉害的,另有其人~~ ☆、黑了自家爹      街上一片闹哄哄,京城百姓万人空巷,都围在谪仙楼门口等待现场直播呢,小侯爷这快一年没动静,这复出之战,一定不能错过啊!而店小二大着胆子收了前爬楼梯上仔细听着楼上的动静。      楼上的卓少倾赔笑着恭敬地将苏微请坐下,又为他奉茶,苏微脸色稍缓,“我的教诲你会听?”      卓少倾笑着诚恳地点头,“会,绝对会!”      苏微一挑眉,心道这孽子难道真的被卓侯爷在家收拾了快一年拾掇成人样了吗?      “我五年前不是说了吗?其实你说的话真的很好笑,我今儿个心情正不好呢。”卓少倾笑眯眯地也自个坐下了,一打折扇,“好了,快开始你的教诲吧。”      苏微:“……”      锦衣中年人同情地看着苏微,时刻注意他别又两眼一黑气死了,这孽子敢情把所谓教诲当笑话听呢。      “哎,怎么了?快说啊,老头我真的会很认真地听,你是我见过最会说笑话的人了,我可崇拜你了。”卓少倾眨着天真无邪的桃花眼,像一点都不知道他这话用了反讽的艺术修辞。      不气不气不气不气我不气,我真的不气,无视他,无视他,他就是个孽子,咱不跟他计较不计较!      苏微喝了一大口凉茶,锦衣中年人看不下去了,给他解围,“听说这谪仙楼还有些菜式是小侯爷给改良的,我早就闻名在外,迫不及待想尝尝了。”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啊。老板老板,赶紧的,上菜来,想我拆了你的楼是不是?”卓少倾像个得表扬的孩子,很骄傲地就得竿往上爬:“这位大叔仪表堂堂,真是比我那混账老爹好多了,我一看就喜欢。我是卓少倾,下次想来这谪仙楼吃什么直管来,报我的名字,在京城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也立刻报我的名字,我罩你!”      苏微暗暗瞥着锦衣中年人,嘴角不自觉抽搐了,而锦衣人表情也很微妙,当下笑道:“……好……好啊。”      这老板被他一催,很快就赔笑着上菜了,卓少倾笑眯眯地拿起筷子似乎真的很高兴锦衣人说喜欢他改良的菜,立刻就夹了好多如东坡肉,红烧肘子,清炖猪蹄这样菜给锦衣人。      苏微有眼前一黑的冲动:“……”      锦衣人眼角微抽搐,这人也太热情难却了吧,而且,我不喜欢吃肉!最重要的是,小孽子,你似乎才把你的筷子放在嘴巴粘了好多口水……      “咦?你怎么不吃?”卓少倾水汪汪地桃花眼里满是伤心。      锦衣人尽量维持雍容乃大的笑容,“……我习惯饭前一杯茶。”      卓少倾立刻一拍桌子,“老板,上茶,上好茶!给我闻到不是好茶怠慢我的贵客我拆了你的楼!”      锦衣人:“……”      没一会儿,老板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珍藏的一等圆峰尖茶给端上来了,卓少倾亲手奉茶那一个热情,锦衣人笑容僵硬地:“……谢谢小侯爷。”      苏微顿时有被治愈的感觉,原来被这孽子坑过见到他去坑别人,发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也不是最惨的那个人感觉真的很微妙啊。让你没事过来这找挫折,给你长点教训!      锦衣人喝完之后,卓少倾已经又用那双桃花眼满怀期待地看着他,“试试,看好吃吗?欢迎提出改进意见。”      锦衣人吞了口口水,心头一个悲壮,夹起一块被他口水污染较少的东坡肉,表现得很愉悦很荣幸地吃下去,完了还得痛苦地表扬一遍。      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人又吃了几块,卓少倾顿时眉开眼笑,“大叔大叔,拜你做干爹吧,我真的对你一见钟情——”      “噗!”“噗!”      苏微、锦衣人齐齐喷了,继而是两人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      “小侯爷,这个不妥啊,不妥……”苏微赶紧道。      “哇……我果然是捡来的,我爹不爱我我娘也不爱我,就没人愿意爱我,我果然不会再爱了,你们都嫌弃我……”      苏微、锦衣人:“……”      “……你……你……本大爷身份如此尊贵都没嫌弃你,你居然还嫌弃我!”卓少倾一副受伤的表情,扭身就走。      苏微与锦衣人对望一眼,锦衣人立刻起身去拉他,“小侯爷,不是这样的,这个不能说说玩的,你爹也不会同意的啊。”      卓少倾眼睛红红的,瘪瘪嘴,“算了,我爹是这个世界上最混账霸道的人,他也不会同意的,但是——”他立刻又眨着桃花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真的很喜欢你嘛,你叫什么啊?”      锦衣人松了口气,“叫我宗叔叔吧。”      “可是我还是想叫干爹……”卓少倾继续卖萌。      锦衣人:“……”      宗叔叔?去你大爷的宗叔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就是简崇宗成泰帝那个混蛋啊!      苏微嘴角抽搐,这孽子倒真会乱认干爹啊,认了你下次就可以出去说,我干爹是当今皇上了是不是?      而锦衣人,也就是成泰帝想的却是,难道自己长得真那么有父爱的样子?还是他认出来我的身份了?没道理啊,他只是在一岁这个小孽子满月庆贺的时候见过啊,然后就是最近他爹回来的时候一起在城郊,可是那个时候隔得老远,他根本没道理看得清,而且自己还是懂一些易容手段的,平日微服出巡试探朝中大臣,都会稍作改装,连声音也会故意隐藏,不是特别熟悉经常见到的亲信根本认不出来!      简崇宗想了想,好言安慰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侯爷和夫人肯定是爱你的,你们之间有些误会所以才会这样,你刚刚一直在骂你爹爹,到底是怎么了?侯爷统领万千军马,要是像你说的那样,你爹爹怎么可能打胜仗?介意说一下到底是什么吗?或许我们也可以帮你开解一下。”      卓少倾撇撇嘴,眼睛红红的,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真是对我爹失望透顶了,我就没有父爱……我真的就想不明白,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他那么混账的那么霸道的人?他就是混账霸道!”      “到底怎么了?”看见这么个可爱的小孩子,简崇宗也不由得心头一软,追问。      “他他他不准我从商,可是我就是喜欢做生意,我就是喜欢数钱——”      从商?数钱?好吧,苏微跟简崇宗都无语了。苏微心想,难道以卓侯爷封爵,还差钱吗?简崇宗心想,这是在暗示我赏给功臣的钱太少了么?      “你看,他还打我……”卓少倾越说越悲愤,把袖子拉起来,让他们看到手臂上的淤青,其实那是他某天自己练轻功上树一不留神自己摔的,“我身上还有,他老是打我,我要去告他,我改天,改天去皇宫找皇帝,让他给我做主……我爹乱打人,我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苏微心想,你这孽子打死也活该!      简崇宗听到自己被点了名,也就多说了几句,好言安慰道:“这的确就是你爹不对了,小孩子又不是他手下的兵,怎么能下狠手呢?”      卓少倾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开始滔滔不绝地控诉他爹爹的霸道混账,说得那个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最好的证据是,店小二爬楼梯上将说话传出去后,外面的人群一个个面露悲戚和同情,咱们的小侯爷也太可怜了,不被理解啊,不就是调皮一点吗,至于这么打我们小侯爷吗?于是众人又纷纷觉得,原来小侯爷这么嚣张跋扈的背后原来是有着深深地伤痛啊!      侯爷府里,喝着茶的卓侯爷突然“阿嚏”,“阿嚏”地打起喷嚏来,心想难道又是那逆子在骂我吗?扭头吩咐丫环,“去叫少爷出来,别关在房间了,憋坏了!”      苏微和简崇宗被迫听了卓少倾半个时辰的控诉,都被搞得同情他了,特别是苏微,对他也完全没有恨了,最后,听不下去了,简崇宗一拍板,“太不像话了!孩子,你别哭,我为你做主,不用想着去拦御轿了,那会被砍头的——朕就是你要找的人的。”      “哐当!”      卓少倾直接从凳子上翻了下去,简崇宗立刻拉着,微笑道:“孩子,别怕,朕不会怪罪你的。别紧张别拘束,像你刚才那样态度朕会更高兴的。”      苏微黑线,皇上啊,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卓少倾有些惶恐地看着他,“皇上……皇上……我居然跟皇上坐了一张桌子,我还差点还说我要罩你……啊……让我死了算了,我爹知道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简崇宗一笑,犹若春风般温暖,“没事的,他不敢,宗叔叔为你撑腰,当朕说的话是白说的吗?”      卓少倾也咧嘴一笑,感激涕零地坐下了,忽地飞快起身,冲到窗子边就是一声吼:“啊啊啊啊!我居然走了八辈子的幸运跟咱们大景最伟大最贤明的成泰帝坐在一起,他还说要为我撑腰,我要脱离我爹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简崇宗:“……”      苏微表情抽搐,万岁爷,侯爷,我深为你们感到悲哀……      楼梯上的店小二圆润地一哆嗦,滚了下去,随即谪仙楼外百姓尽皆伏跪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卓少倾看着窗外的一堆人夸张地大讶异,自己又跪了下去,“啊,皇上,我该死,我真的是太激动了,我忘记你是在微服出巡啊……别砍我的头,我错了……”      简崇宗极其无语,起身,在窗子一挥手,“大家平身吧,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个时候卓少倾心头其实是在想,各敌国的探子们,各个亲王的刺客们,我给你们跪了又给你们点出皇帝行踪来了啊,赶紧给力点把他行刺了我也不用装得那么麻烦了啊!      百姓们觉得皇帝真的很和气很好说话,不知道哪个义愤填膺又大胆地当先说了一句,“小侯爷的悲痛故事我们都听到了,皇上,请为小侯爷做主啊!”      “嗯,当然,大家请放心。”      此刻,侯爷府,毫无所觉的卓侯爷还品着茶赏着花呢,“小侯爷怎么还不来啊?”      “……老爷,小侯爷他……他……他不见了!”回来的丫环战战兢兢回答。      “什么?那孽子又出去祸害百姓了?”卓侯爷无奈摇头,“赶紧出去给我找,真不知道那孽子又出去祸害谁了!”      苏微两眼望天,卓侯爷啊,你英明一世,唉……今日彻底被黑了。万岁爷啊,你此刻就算是不答应也得答应了。我果然不是一个人也不是最悲惨的……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亲,明日下一章,记得来看哦~~讹了皇帝哦~~ 亲们喜欢请收藏别歌一下下以作支持嘛,要撒花要留言哦~爱你们哦~~ ☆、讹了皇帝   “卓少倾听旨,朕今日听尔所言,深感同情,便如尔所愿,特赐奉旨经商,任何人都不得干预,就算是你爹镇西弘武侯也不行。”      卓少倾倒头就拜,“谢主隆恩,皇上英明!天上地下堪比上古明君,万岁万岁万万岁!”直把简崇宗夸得乐呵呵的。      至此,楼外的百姓才陆续散去,苏微感慨,皇上,你后悔来了吧?      简崇宗心头虽然有些小郁闷,但是大体感觉还是不错的,经商,朕看你能做什么?此次真的证明你这孽子不过如此,虽然行事怪异但是胸无大志翻不起什么风浪,且去经商吧,你们卓家,朕已经没必要过多防范了。      卓少倾眼珠贼溜溜地亮,心想简崇宗,我一岁的时候还有账没跟你算呢,你今儿个自己送上门来给我便再留下些东西。      “皇上啊,我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虽然你不能做我干爹,但是我每天还是要把你当成亲爹一样尊敬的,我给你写个牌子每天磕头——”      “呸呸呸,小侯爷!”苏微忽然一拍桌子打断他,写个牌子,你为皇上写灵位呢?蓦地苏微又觉得,这个孽子死了就死了,自己干嘛打断他帮他说好话?      卓少倾撇撇嘴,深深地看了苏微了一眼,扭头对简崇宗委屈地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只是太感谢皇上了,要不然我除了妥协就是被我爹打死了……”      简崇宗暗想也是童言无忌,摇了摇头,“好了,别怕了,你爹以后不会打你了。好好经商吧,做出个成绩让你爹瞧瞧,让他知道他的眼光是错的,朕相信你。”      “是吗?”卓少倾面露喜色,简崇宗哄小孩一样点头,卓少倾却突然又哭丧个脸,苏微问:“又怎么了?”      “……还是我爹了,我这么小,又没本钱,做生意要本钱的嘛,皇上你是下旨了,我爹不干预,但是他也不会支持的,他不会给我钱的啦……”卓少倾小脸神情那一个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苏微叹了口气道:“你跟你爹商量一下,他会同意的。”心头其实想的是,好好一个小侯爷,居然要去从商,真是的,谁能接受啊?      “他肯定不会的,而且他可能还是会给我下绊子,我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哪里敌得上他大将军的手段多啊?这京城说书的还不是经常说他在边疆怎么怎么下圈套,骗得敌军几万军马,什么三十六奇计收城邦,什么十二天渡江追击……我爹他狡猾狡猾的,我又不是他对手,就算知道他给我使坏,我也不敢真的告状让皇上砍我爹爹的头,只能吃哑巴亏啊 。那样,我的生意做不起来,他就高兴了,他肯定又会逼我我说没经商天分,不让我干了。其实遇见这样的爹爹我已经没抱任何希望了,但是我一想起皇上这么好这么关心我,我心头难受啊,到时候经商不成,大家又都知道皇上你亲自下旨让我经商,还会说你眼光不好呢……我又辜负了皇上你的期望,我还是不经商了吧……”卓少倾说着又开始泪花闪闪了,心头无耻地想,谁让我年纪小呢,卖萌不可耻啊,不可耻。      简崇宗不想他居然分析出这么一堆,而且每一点都说得很对,心道这样说来你真的做不了生意,但你不经商我更头疼,怎么办呢?      这个时候卓少倾一扫颓然,眨着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他,出办法了,“不如这样吧,皇上你这么有钱给我点钱做生意吧,我当做是你做东家,我帮你做事,赚到钱我分你,好不好?”      苏微:“……”      皇帝还需要你分钱吗?      简崇宗此刻只想让他经商堕落去,心想不就是点钱吗?值得了,还卖个人情,于是笑着点头,“好啊,难得有心,朕应该支持!你要多少?”      “呃……也不用太多,我是有能力的人,就马马虎虎勉勉强强来个万两白银吧?真的不用给太多,否则我会不好意思的。”卓少倾十分谦虚地道。      苏微猛然捂住自己的心脏,倒抽一口凉气,万两白银你以为少啊?兔崽子,老夫我几年的俸禄加起来都不到万两白银,你狮子大开口啊!还不用给太多,你的多到底是什么概念啊!这已经很多了!      简崇宗努力笑得温和,“好啊,没问题,也不用给我分利了,当做朕全额资助你。”心头是很郁闷的,马马虎虎勉勉强强,你都这样说了,朕作为一国之君好意思小气吗?不是让人笑话吗?他很后悔,干嘛一时嘴贱就给了他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不不不,一定要的,大丈夫不能无功而受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得皇上恩惠已经恩宠之极了,怎么能白要皇上的钱?而且,就算是皇上不投资,我也要每年把赚来的钱上缴给皇上,这是少倾的心意,我这匹千里马遇到伯乐啊,而且我打算一分钱都不给我爹花!”卓少倾说得那个诚恳,连苏微又对他投之以刮目相看的目光,“所以,皇上,你千万不要拒绝,否则我宁死不受!”      简崇宗心头那个百味陈杂,要说没点感动是不可能的。      “皇上,你是东家,我们三七开吧,你七我三怎么样?”卓少倾又道。      “不不,怎么可以这样呢?你七朕三就好了,你也要钱做大生意不是?一点心意朕记得就是了。”简崇宗心想,要是让天下人知道他跟个小孩子还三七开,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他欺负小孩子吗?他随便拿点就好,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在卖人情,包容小孩子呢。      “皇上你看不起少倾是不是?”卓少倾一瘪嘴,不高兴了。      “哪里的事?朕怎么会呢?这样吧,五五开,我们谁也不吃亏怎么样?朕出钱你出力,好好做生意怎么样?对了,你打算做什么?”简崇宗只觉得这小鬼比他那么多儿子加起来还要累人,赶紧转了话题。      “镖局,我想好了,开个镖局,还能走镖,看好多地方啊,多好啊!威风凛凛的!”卓少倾一说起完全一副小孩子心性,没心没肺又笑了。      简崇宗轻咳一声,违心地道:“好主意,朕等着你的分红。”      镖局,当真是鼠目寸光,你有点经商头脑好不好?完全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还威风凛凛你是想看风景吧?算了,反正朕从来也不指望你能真做出什么,最开始还当你要做些金矿啊盐商什么的暴利的行业,结果你个出息得……      “太好了,皇上,我现在就忍不住拿着圣旨站在我爹面前了,让他知道他完全是狗眼看人低!”      苏微:“……”      孽子风范又出来了,有这么说你老爹狗眼看人低的么?      卓少倾又兴奋地多说了几句表达了他的高兴和感激,最后像是生怕皇帝反悔一样,借口没经过皇宫要去皇宫看看,顺便领了圣旨再回家,否则要被打。简崇宗很无奈,也不好说什么,便当真领着他进皇宫看了一遍,还表示恩宠,带他进了御书房。      简崇宗在一边亲自拟旨,卓少倾东看看西看看似乎好奇得不得了,指着桌子上的一角摊开的圣旨,“皇上,我可以看吗?不会被挖眼珠子吧?”      那不过是一通普通的赐封圣旨,简崇宗微微一笑,“没事,你看吧。”      卓少倾笑眯眯地随手翻开,其实他还真想看看古代的圣旨,只见上面开头八个大字,还当真如他上辈子那时代电视剧演的那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不由笑了,继续看下去,上面大概写着什么裕王三儿子简檀,什么仁明什么贤德,满十岁,封檀清王什么的,不由奇道:“裕王原来是有三个儿子的吗?我一直以为他只有两个儿子的。”想到被他揍成猪头的简钧不由又道,“那简钧不是几个月前刚满的十岁受封平德王,这简檀这就也受封了不是代表他没比简钧小多少吗?那我在皇城书院怎么没见到他,不是应该一起读书的吗?”      简崇宗头也不抬,淡淡道:“简檀从小身体不好,是以常年深居裕王府,不会出来读书,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哦。”卓少倾将那圣旨卷好,倒也没多留意,不过他倒知道简崇宗言不尽实,又随便翻了翻也不敢乱来,不一会儿简崇宗将许诺的圣旨给他,还特意拔下亲信太监让他陪他走一趟侯爷府,送去答应好做本钱的白银万两。      卓少倾笑得那个灿如春花,一蹦一跳就去了,简崇宗忙完这一切,看着他的背影,想到自己转一圈怎么就送出去万两白银,忽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      却说卓少倾一进侯爷府,手拿圣旨那个得瑟地看着怒气冲冲出来的卓辰平,刷一下把圣旨扯开,挺起小胸膛,“哼哼……爹,别乱来哦别乱来哦……这是圣旨圣旨哼哼……”      卓辰平哪里会信他,抬脚便要踹,旁边的亲信太监张公公可算正经八百见识了侯爷的暴力,对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十一岁孩子你怎么就下得去手啊,顿时大声招呼:“侯爷,圣旨到,赶紧接旨吧。”      其实他哪里知道,卓少倾练了几年的武,那一个叫皮糙肉厚,随便踹几脚完全没任何问题,就是欠踹的!      卓辰平无影飞毛腿堪堪停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抱手得瑟的卓少倾,最后极为郁闷地跪了下去,这亲信太监张公公他还是认识的。      于是,整个侯府的人都听到自家小侯爷用无比得瑟无比嚣张的童音读着令卓侯爷之后几天郁闷到吃不下饭的圣旨……      卓侯爷那个无奈啊,他觉得自家儿子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啊,简崇宗这步棋他自然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就是在用钱来买自家儿子没出息啊,还在那得瑟!      其实他哪里知道,卓少倾才是这步棋幕后最黑的那个,连简崇宗都是不知不觉受他牵引,却可笑地以为赢家是他,他之后会明白他丢的可不止那万两白银。这局从一开始在他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卓少倾就在布局了,他以为是他在微服耍试探卓少倾呢,却不想,卓少倾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谁了。      对于简崇宗的心里,卓少倾如何不清楚?心头冷笑一声,我再世为人继承中华上千年厚黑之精髓,还怕没有办法可以对付你吗?现在我还小,等我长大了,羽翼丰满起来,倾覆你简家江山命脉不过翻手之间,不是看不起商人吗?到时候让你们都知道你们的小农经济会被世界生产力所淘汰,经济贸易才是王道!姓简的你老老实实我看着高兴对你的皇位没半点兴趣,但是若敢动我爹娘,我不介意在龙椅之上换个人!      但那个人绝对不是他,卓少倾是22世纪的思想毕竟超越他们太多,看了那么多帝王没好下场他才不乐意去走那条孤家寡人之路。不过,他也不傻,权力这种东西也要掌握些必要的。      不过,现在他才十一岁,很多东西要学习要部署要计划,才能一步步走到那强大的巅峰,保护自己所重要的人。      之所以卓少倾会这么确定简崇宗已经对卓辰平深为不安,极为猜忌,这次也会这么容易认出他,其实还得说到他一岁的那笔账。当时为了表示他对侯爷府的落成恭贺,于是某日下朝后就微服带着大臣过来了,卓辰平自然诚惶诚恐接待了,大家都转院子去了,也不知道怎么简崇宗转着转着就一个人了,这个时候忽然看到一岁的卓辰平从在某个院子玩,便去逗他,认为不过是一岁小孩子,就动了心思想忽悠卓少倾跟他躲猫猫,其实估计是想让卓少倾来个意外落水,哪知道卓少倾但是二十八岁的灵魂,看透了他的歹意,自然不动声色地化解了,从此就记住了简崇宗,也确定他早晚恐怕要对他卓家下手!      简崇宗的推断其实没错,那个时候远远地卓少倾是认不出他,却不想问题出在一岁的时候,绝对想不到那个时候他身体里面是个成人的灵魂,不记得他才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咱们小白正式露脸,然后开头的铺垫完成,期待十年后两人再见开始对手戏哦~~敬请关注哦~~要支持~~ 请戳下面支持吧~~ 收藏此文章★~点我收藏我吧~★ ☆、风云变      “爹啊。”卓少倾看自家老爹好几天不吃东西,再不吃饭就要成仙了,是以这日才敲门进了房间。      卓辰平白他一眼,懒得理他,卓少倾端着饭进来,坐在面前,卓辰平将头傲娇地扭一边,卓少倾心头黑线,自己这爹根本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嘛!      爹,我顶着十一岁的身体卖萌不可耻,可是你都是三十几岁了还卖萌就非常可耻了!      “爹,别生气了,乖。”卓少倾心头隐隐有父爱泛滥的错位感觉。      卓辰平眉毛狂跳,回手就一巴掌抽在他头上,“我还没被你气死!”      卓少倾摸摸头,倒也不介意,“爹啊,其实经商真的没什么不好的。”刚一说完,见卓辰平又要打,赶紧抱着头,“将军别打,小人我招!”      卓辰平:“……”      “爹,你常年征战在边疆,容我问几个问题吧,你觉得沙狄的兵跟大景的兵比起来,单论素质,谁更厉害?”      卓辰平想不到卓少倾会有此一问,不用思索就道:“沙狄兵民体强彪悍,悍勇无畏,整体素质极高,自然不是大景的兵能比得上。”      “那我再问,那他们百年来多次进攻我大景,为何总免不了败退?”      卓辰平一愣,卓少倾却微微一笑,转身出去了。      败退,是因为无以为继,无论是天气还是他们后方的物资,时常只能一鼓作气,一旦打到冬天,他们就输的多了。沙狄虽凶,但是真的穷!      卓辰平看着自家兔崽子一身红衣消失在门后,真的觉得,有点看不透他了。      至此,卓辰平再也没对卓少倾经商之事郁闷过,没事反而会跟他一起商量怎么开镖局,当听到卓少倾的打算后,顿时嘴角抽搐再也不相信他家儿子没有经商天分了!      成泰十七年,初夏,卓少倾奉旨经商之事再次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啧啧称奇的谈资,风头一时无两,成为大景商人心头的典范,小侯爷就是牛啊,让皇帝开口准许就罢了,还从皇帝那里得到白银万两,简直是商人的光荣榜样,偶像啊!      初夏的风拂过清幽的小院,那些兰花开得更艳了,彼间的少年一身茶白衣衫,依旧是端坐桌前。      有不知道哪个院子吹来的雪白槐花飘落在书上,简檀伸手,拈花,指骨修长若白玉精雕,似乎想起什么,淡淡勾起嘴角。      打扫卫生的丫环刚好一瞥,心中却想,小王爷是在笑吗?可是那笑容却很空泛即使是在这初夏时节却让人感觉不到温度。      好可惜啊,小王爷人长得这么绝世,比世子比平德王简钧好多了,也一定比那个什么十皇子昭王殿下简玉华更好看,但是这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吗?让他从小就身体不好,也不受宠。      简檀像是感受到丫环的目光,俊逸的丹凤眼中掠过一抹寒光,淡淡敛了眉目又扫了一眼丫环,却让丫环感觉到一股从内心深处生出的森凉,再也不敢多想什么,赶紧打扫完便退下了。      直到出了这个小院又走出好远,丫环才敢悄悄回头看着繁花盛开的小院,却怎么都觉得有那么股子的森凉之意的阴影,她想了想,似乎知道自己刚才应该是惹得小王爷不喜了吧,那样风华无双的人儿骨子定然是骄傲的,才会对她同情的目光感到反感吧。      不过,小王爷的目光真的很渗人。丫环想到刚刚那淡淡的一眼,却不觉自己抱住了身子,明明那人什么也没说,却觉得这个初夏的温度正在降下来。      成泰十七年,盛夏,大景边疆蠢蠢欲动,卓辰平主动请求远驻西面边疆,伺机平定以安西疆,成泰帝准奏,并钦赐大元帅印及各类赏赐万千,亲自于城郊相送卓侯爷西去。      成泰十七年,夏末,卓少倾最后一次出现在京城谪仙楼,扬言要西去经商,狂妄地说等本侯爷成为天下首富回来就来盘下谪仙楼,到时候请大家大吃三天!惹得百姓又是一阵沸腾,大家都不清楚卓少倾有几分本事,不过这么多年对这个小侯爷哭笑不得的盲目崇拜,就算是冲着这志气就觉得半点也没让他们失望,不过唏嘘的是从此京城再没有第一纨绔的传奇。      阿元给端坐桌前一身茶白衣衫不染纤尘的简檀斟完茶,偷眼看自家小王爷觉得他这段时间心情不错,退在一边忍不住道:“嘿,今天出去一趟差点没吓到我,满京城都在说红衣小侯爷,人气好高啊,一听要走了大家都舍不得。”      简檀端起茶杯,淡然饮茶:“不过跳梁小丑,跳不了多久的。”      “……前几年你也这样说,可是到现在小侯爷风头更甚。”阿元心想咱小王爷绝对的嫉妒!      “阿元。”简檀放了茶杯,抬起头来,看着他,半晌一脸严肃地道:“那是因为我还没出手。”      阿元:“……”      “这几年我不是在韬光养晦吗?很快他就跳不起来了。”简檀拿起桌子上的书,示意结束对话。      ……好吧,我拭目以待。      阿元默默退出去的时候,简檀又放下了书,看着院中的满园含苞欲放的秋菊,半晌,勾唇浅笑若樱。      “卓少倾吗?谢谢了。”      三日后,简檀受封檀清王,少年一身华服玉冠,第一次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世人惊赞于他的绝世容颜。当日,卓少倾摇着小扇子不顾他母亲在轿子后面担心,一脸兴奋地骑马奔向西边,那里是他商业王国开始的地方。      那夜,裕王府小院里的早秋菊花开出第一朵白色菊花,却诡异地带有一丝变异的红丝。      简檀站着看了那精心种植而早开的第一朵花半晌,扭头望向西边,目光深远,转身大步离开。      “第一步,就踩着你拾级而上,本王真的该感谢你。”      身后,那第一朵白色带红的菊花,忽然从枝头无声跌落草丛,花瓣四散,被不知何处来的风吹散在微凉的秋夜。      “有些人能力越高构建给别人的台阶,也就越高,本王对你可是很……期待。”      月如勾,秋风起。      一个月后,简檀因京城气候冬寒夏热,请封地东部南方十君养病且不述职准奏,成为大景第一个没有官职只有爵位的郡亲王。半月后,简檀孤身离京,沿江南下。      小院里,月光洒下清辉,菊花开了满园。      京城里百姓的话题已经脱离红衣小侯爷第一纨绔的传奇,始终围绕前几天太医院传出的消息,檀清王简檀体弱多病,早已伤及元气,最多活不过二十六岁,便会油尽灯枯,如流星陨落,薨。      ******      “哎,少倾,你慢点骑!这外面冷死了,进轿子来,别生病了。”习瑶云撩开帘子,叫着前面骑在马上的卓少倾。      “娘……你儿子我没这么娇弱好不好,我爹是卓辰平!大将军!作为儿子的我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点小小冬风算什么啊!”卓少倾扭头无奈道。      习瑶云又唠叨几句,这才坐回轿子,心想这儿子还真的不知道像谁,这一路过来,哪有小孩这么喜欢玩的,硬是一路从京城走走停停每个城镇必逗留,而且走这么远也不觉得旅途疲惫,反而愈见兴奋。      其实她哪里知道,卓少倾一路上根本没闲着,从初秋到初冬,一路上都在考察民情和各个地方的市场呢,以勾画他的商业王国的蓝图。      这一日到了西江沿岸,过了河,就可以到达卓辰平驻守的西疆循城,眼看下午就得到的,可是西疆这边天气极端多变,一下子就毫无预兆地下起了暴风雪,便把许多旅客堵在对岸望河兴叹。      习瑶云暗道倒霉,卓少倾却不觉得什么,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客栈房间聊天,忽然楼下一阵骚乱,卓少倾无风起浪的性子立刻来了精神,习瑶云稍晚了一步拉都拉不住,只得跟着他出去。      卓少倾挤上前去,只见是三五个大汉围着一个少年,其中一个大汉手持马鞭,愤怒地骂骂咧咧对着一个衣衫褴的清秀十来岁少年,时不时抽上一鞭子,“小贱人!我让你逃跑,让你跑!你们都给我看着,谁要敢逃跑,这就是下场!”      那少年哭喊着求饶,鞭子仍在落下,他的同伴们在一个个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有愤怒,但是毕竟都是一些十多岁少年,根本不敢反抗也不敢说什么。卓少倾看着几名大汉身上戴着“行云”镖局的标志,知道这镖局是西边这里的最大的镖局,也算是此行他的竞争对手,对面面前这一切醒悟过来,这应该是一个类似贩卖孩童或者下人的组织委托镖局从其他地方将这些少年送到西疆此处贩卖。      卓少倾忽然有些愤怒,这镖局真是什么都做,明显跟那贩卖孩童的组织是一伙,联合起来源源不断从别处弄来漂亮的孩童利用镖局的便利和名声来出卖供这西疆的一些贵人或者武将当做娈童,真是再也不需要有存在的必要了!      角落里有个少年拉着另外一个少年在窃窃私语:“三十八哥哥,再这样下去十七他会被打死的!”      那三十八哥哥目光微寒地看着那边哭喊着的少年,咬着嘴唇但显然也毫无办法。      另外旁边又有个少年凑过来,“算了吧,十四,谁叫我们命苦!或许被打死还是他的福分呢,早死晚死反正都一样,据说要是去到某些家……死得更加惨。”      “二十七你真是……不过说得也对了,希望我们能到一家好的,唉……你看那有个红衣小孩子,穿得好好也好漂亮哦,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真幸福……”那个最先开口叫十四的少年哭着脸,看着卓少倾充满了艳羡。      那三十八扭头看了一眼,随即撇撇嘴,“一般吧。”      二十七:“……这你都嫉妒!”      三十八冷哼一声,“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哥哥我穿上他那身铁定比他更漂亮。”      十四:“……”      卓少倾耳朵尖,听到这几人在后面谈论,说到他的时候心头也有些意气上来了,忍不住扭头去看那很孔雀的三十八,想看看是得有多漂亮才敢如此自恋。      只见那人大约十三四岁左右,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很脏,一眼倒看不出什么,不过那三十八倒感觉到卓少倾的目光,顿时朝他甩了一个傲然的白眼,似乎再说:“看什么看,再看也没哥哥我长得好看。”      卓少倾顿时也回了一个白眼,眼神示意:“叫花子一样敢跟大爷我争光?”      三十八毫无所惧,再甩白眼:“不就是穿得好一点吗,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卓少倾眯起眼睛,还想再甩个风骚又凶恶的压倒他,却蓦地感觉耳朵被人拧起,习瑶云的声音传来,“少倾,叫你呢!走,回去,客栈人多事乱的小孩子赶紧回去睡觉,别管,明天一早到循城就能见到你爹爹了。”      “娘,我看那小孩子好可怜嘛。”卓少倾刚说出口,就被她娘以毫无商量余地拧着耳朵往楼上拖,习瑶云这一路可算受够了这死小子,到处玩到处跑,真的不知道她一介女流又没有他爹在身边会很担心吗?      三十八见卓少倾以那种方式退场,不由哈哈大笑,叉腰在卓少倾上楼的时候再甩了一个胜利的眼神,直把卓少倾搞得黑线了。      “三十八哥哥,十七晕过去了。”十四的少年扯着三十八的衣服,把他从得瑟中拉回来。      那持马鞭的汉子见少年晕倒,更是大怒,一脚踢过去,“妈的!居然敢装死是不是?”然后随手就是补了几鞭!      “够了!再打下去他会死的!”这个时候三十八带着十四冲了过去,拦下了那汉子的鞭子,把地上的十七扶了起来,“死了是不是你负责赔偿?”      那汉子一眯眼,顿时大怒,一鞭子又抽了过去,被三十八躲开了,正想再抽,那三十八却指着自己的脸,“你抽,有本事朝着抽!抽坏了我倾城倾国貌美如花的脸我看你们怎么卖钱!”      正被习瑶云扯进房间的卓少倾闻言嘴角顿时抽了抽,倾城倾国貌美如花……立时灵巧一旋身,从习瑶云手中脱开,“娘……”      那话虽然极其让人无语,但是却十分有用,那大汉投鼠忌器倒还真不敢下手了,而且他记得这三十八号还真是他们这一批包括前几批都是最漂亮的孩子,就指望着他卖个高价呢。      不过不能抽不代表不能换种方式收拾,居然敢挑衅他,不可原谅,那汉子忽然出脚,踹到他肚子上,直把他踹出去好远,撞到店里的桌子,那三十八瞬间倒地脸色发白爬不起来,只用那一双大大的眼睛狠狠瞪着那人。那汉子走过来,十四见势不好,立刻扯住他想求情,也被他一脚踹翻,而且似乎对三十八仗着有所持而挑衅他很愤怒,这便还要再给他点教训。      “你打吧,打不死老子你给我记住,我便是委身最残忍最下作之徒,我也要把你们镖局给拆了,把你拖出来喂狗!”      这句话慢慢地全是歇斯底里的悲愤,习瑶云看着卓少倾目光暗了下来,终于缓缓点头,而那汉子先是一愣,心头有些莫名地泛寒,但是抵不得大庭广众之下没了面子,一步一步目光狰狞地朝着躺在地上的少年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鼓掌~表示前期铺垫基本完成,后面将进入对手戏的过程哦~~~ 小白,其实我想说,当台阶高到你的腿迈不上去的时候,你怎么踩? ☆、奉旨经商   客栈的一幕,本来就是那些“行云”镖局的人为了杀鸡儆猴震吓其余同样打着逃跑心思的少年,所以根本容不得还有人敢挑衅,那汉子面露狰狞,不就是拿一张脸卖钱么,动手只要不是这张脸就好了,他心头已经想了不下十种折磨人的法子。      三十八毕竟也只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对这种情况也是本能地感到恐惧,但是他拼着一口硬气,尽管感觉连站起都很艰难,却依然挣扎着站起来,脏兮兮的小脸全是倔强和不屈,带着冷厉愤怒的神情,竭力跟狰狞着走过来的大汉对峙着。      那十三四岁的孩子虽然弱,但这样的目光,却莫名地让这些汉子心头发寒,还不待那汉子走过去,旁边他的同伴显是定力比他还差,莫名地恼火伸腿就是一脚将三十八踹翻,继续打算再踹,仿佛把他踹倒踩在地上,那样的目光就不会渗到他心里让他觉得莫名发寒。      “都给本大爷住手!”      这时就听得“蹬蹬蹬”的清脆的下楼脚步声,一个清亮的声音厉声道。      三十八胃部抽搐,本以为定然人心冷漠如冬雪,此刻听得这话,忍不住仰起头,却有些愣住了。      “行云”镖局的人纷纷扭头去看,只见一个所谓“本大爷”不过一个漂亮的红衣少年,刚想恼怒,却又见那人一身贵气,穿戴非凡,神情倨傲,料想是哪家贵公子,一时倒也按捺住,一人道:“小公子,你待作甚?”      “我似乎是记得,大景没有一条法律可以随意贩卖孩童吧?”习瑶云紧随其后,冷冷道,身后一干丫环仆人也跟着她。      “行云”镖局的众人一愣,料想这妇人不过是哪家夫人,这会儿出来想多管闲事一把,一个汉子嘴巧的上来拱手见个礼,“夫人言重,在下乃行云镖局的镖师,这些小孩也是客人托我们护送的,而且一个个都是有卖身契委身于那客人的,我们也不过是跑腿的。”      这意思就是要推脱责任,让她在此刻追究不起来,同时也点出我们是“行云”镖局的人,多少也给点面子,不关你的事就赶紧哪儿凉快哪待着去,别多管闲事。      习瑶云心头恼怒,但也知道这西疆本就混乱,这等贩卖之事不过寻常,各路州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都参与买卖,定然是无法追究的,本不过出言恫吓让他们收敛些,却不想那伙人也是老油条子了,被反驳的无法回话。      “胡说,我们也有不是委身的,明明是你们诱拐,还把我们关起来!”那十七的少年眼见可能有一线生机,急忙道,眼神祈求地看向习瑶云,希望她能救他一救,但是顿时遭到先前那汉子的一鞭子,骂道:“小贱人你找死?你的卖身契白纸黑字还在老子这里,胡说什么?”说完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赔笑着对习瑶云:“夫人别听他们乱说,这些人都是正经有着卖身契的。”      习瑶云目光渐冷,这些把戏,稍微有些脑筋的人都知道伪造一份卖身契实在也容易,而且官府相护,就是黑的也能洗成白的。      “行云”镖局的人则微笑着目光暗带得意,周围围观的人则暗叹一声,难道真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好,既然这样,本大爷我都买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大讶,朝习瑶云看一眼,却见她也是一脸讶异,又转头看她旁边的红衣小孩,心头纷纷想,这到底是哪出啊?一个小屁孩做主张口本大爷我都买了?      “少倾,别胡闹!”习瑶云一声冷叱想要去拉他,却不想卓少倾身子一扭,似乎早知道一样到一边去了,风骚的折扇一打,这个天也不嫌冷,摇着扇子就道:“不就是点钱嘛?我还是有的!”      卓少倾其实当真觉得内心火很大,你们这些人无法无天是吧?看大爷我来了怎么收拾你们!他知道像他娘一样讲理讲法是根本没用的!      习瑶云皱眉,难道是那御赐的万两银子?最开始的时候她根本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那“行云”镖局的汉子又冷笑一声道:“这位小公子,口气别这么大。这位夫人,我们这二十个小孩子卖价可不低,各人自有各人的命,又何必强出头?”      卓少倾冷冷一瞥那人:“屁话少说,多少?”      “五千两白银。”那汉子不知怎么,竟会被一个小孩子的目光吓得一缩,旁边的另一人当他肯定不会有,于是张口就开了出来。      “不过是五千两。”卓少倾冷笑一声。      “胡闹!”听到卓少倾毫不在意的语气,旁边的另一人清醒过来,这批小孩子是要卖到那些老顾客手里面的,怎么可以中途被人买走?这根本不是钱的问题了。“哦,夫人,小公子,实在是抱歉,如果你们想要,最多能买走五个,很多少年是已经有人预定了的。”之所以这么客气,当然少不得一番推断,五千两眼睛眨都不眨,那嚣张的嘴脸,贵气逼人,定然不是普通公子,搞不好就是朝中一方权贵,断不能无缘无故就得罪了。      “敢抢大爷我的人?他们是不知道爷我的大名吧?大爷我今天放话在这,这些人一个不少,我都要了,谁有异议让他们亲自找我!”卓少倾话语间全是不容商量的嚣张霸气,本来他倒还真不想全部买下来的,但是看着这伙人嚣张的样子就是莫名地来气,不灭灭几人的威风他就不姓卓!      “少倾!”习瑶云以前不过是卓少倾在外面做了什么事传进她耳朵里,此刻真见了自家儿子如此嚣张的样子,也不由有些嘴角抽搐,她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儿子来呢?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敢这么嚣张,背后一定也还是有个大靠山,想必也是朝中之人,撕破脸也不好。      “娘,你放心,孩儿我自有分寸。”卓少倾语气不容置疑,习瑶云莫名就感到一股安心的力量,按捺住拧他回去的冲动,心想就看看少倾要干嘛吧,反正离循城也不远了。那些人愣了一下,这不是欺人太甚么?一人冷哼一声又道:“真不卖,公子若是真要,便自己去找那些预定的主顾吧。”      卓少倾摇着扇子,笑得春风十里,将那“行云”镖局一伙人一个个看过去,“你确定你们这是在跟小侯爷我这么说话吗?不错不错,我记住你们了哦。”      小侯爷?“行云”镖局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卓少倾目光已有了惧意,众人也都朝他看去不由目瞪口呆,卓少倾悠悠拿出一个金牌,在几人面前一晃,“我爹循城卓辰平,至于我这身份的真假,要不要去询问一下啊?”      “行云”镖局众人冷汗涔涔而下,他们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纨绔,红衣侯爷!我操,这哪还有错的啊,这么嚣张又是一身红衣,这小祖宗坑死人不偿命,多少京城大少们遭殃,便是那背后的主人遇见这人,估计也是乖乖被坑的命!可是,大人们不敢找这人麻烦,但是可以找我们的麻烦啊,这批少年还真是一些西疆的大官人预定的!      习瑶云微微有些皱眉,不知道此刻暴露身份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卓少倾一边接受众人的行礼,一边对她打了个安心的眼神,淡淡道:“都起来吧……”      周围的人慢慢起来,窃窃私语着,“行云”镖局众人也待要起来,当先一人却蓦地被卓少倾一脚踹倒,只听他冷冷道:“谁让你们起来了?”      “行云”镖局众人汗,被踹倒的那人弱弱地道:“不是您刚说‘都起来吧’么……”      卓少倾又踹了一脚,摇着扇子,“刚刚那句没听到我有尾音还没说完吗?他们都起来,你们刚刚敢对小侯爷我出言不逊,给爷我跪着!”      “行云”镖局众人默了,这人大名在外,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这些人,小侯爷我还要不要去找那些预定的主顾啊?”卓少倾还是笑得那么温和,“行云”镖局众人却只觉得心头发寒,半晌一人咬牙道:“做生意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们真的有约定跟那些主顾们,即便是小侯爷要带走他们,也是坏了规矩的,我们真的不能卖,我们就是走镖的,也不是老板啊。”      “这话说得侯爷我是要强买一样?”卓少倾眉头一皱,“行云”镖局众人顿时心头一跳,赶紧赔笑,“不是不是的,我们哪敢啊?小侯爷你英明公道,绝对不会强买这种霸道的事的!”      众人心想,这伙人倒也机灵,赶紧一个高帽戴上去,不就是要堵得小侯爷想买也买不成么?      卓少倾神情冷了下来,几步走过去一脚踹到说话的那人肩膀上,“谁说大爷我不会强买这种事?别冤枉我了!记住,大爷我最喜欢的就是强买,霸道是大爷我的本色,你居然试图要改变大爷我本色,给我抹白?该死!”言罢,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那人吃痛,却不敢言语,“行云”镖局其余众人低着头表情抽搐,众人也一副下巴快掉下来的样子看着卓少倾嫌不解气,又一个个将跪在地上的众人踹过去,心头莫名地觉得原来看一个人嚣张成这样也很爽啊!而那边的少年们,一个个脸上都充满了爽歪了的表情,真是恨不得卓少倾能多替他们打几下!      “他妈的,你们居然敢卖你侯爷我五千两?敲诈到我头上了?告诉你们,小侯爷我也不抢你们,两百两!这些少年我全部带走,要是有异议,小侯爷我就在循城,尽管来找我理论!”卓少倾头一扬,看向旁边的自家府上的一个丫环,示意她把银两拿来,习瑶云心道或有不妥,但是想想嚣张也就嚣张一把吧,反正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气了,简直就是劫富济贫出发点也是好的,便也不多说,心头忽然觉得自家儿子此刻真的很帅呢,比他老爹还威风!      “行云”镖局众人几乎都想两眼一翻晕倒过去,五千两居然降到两百两,到底谁敲诈谁啊?这还不算抢吗!去循城找你理论,谁不知道你爹卓辰平镇守西疆哪个官员在他面前不发抖?一人估计脾气最暴躁,此刻哪里愤慨地就爬起来,怒吼:“不卖!小侯爷就了不起吗?小侯爷就能坏了规矩,强买吗!这个世间就没这样的事,小侯爷你也不能无法无天!”      卓少倾心头冷笑,我不能无法无天那你们就能无法无天了吗?这会儿跟我叫嚣公平了,那谁又来给那些被你们残害的小孩子公平?当下扬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箭,笑得天真无害,“看清楚了吗?本小侯爷奉旨经商,任何人不得干预,这些人身份是下人,一个下人市价十两银子,大家说说这算少吗?”      围观众人自然立刻纷纷道不算不算,甚至有人说小侯爷开价还高了,卓少倾一双桃花眼眯起来看着“行云”镖局众人苦逼的脸色,“难道这些人还有其他的用途?本侯爷可是记得大景不准许其他性质的交易哦,难道我记错了?”      “行云”镖局众人心头滴血,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些少年自然是要拿去黑市上拍卖或者直接高价送到那些官员府上的,怎么可能拿去当下人,此刻还真是被将一军有苦说不得!      周围的人纷纷都为卓少倾叫好,习瑶云看着自家儿子,都忍不住在心头为他鼓掌竖起大拇指,她当初怎么也想不到这点呢?      “看,本小侯爷我也不是那么霸道吧?做生意嘛,大家有商有量,以后小侯爷我也是要在西疆混的,不能没信誉你们说是吧?两百两银子,大家都说很公平是不是啊?”卓少倾笑得更甜,“而且,我可是奉旨经商奉旨经商哦,你们要是敲我的竹杠实际不就是敲在当今圣上头上么?陛下可是本侯爷背后的……东家。”      “行云”镖局众人再次凌乱了,一名心理素质差的已经“咚”一声晕倒在地了,习瑶云嘴角抽搐,这孩子居然把皇帝丢出来做当令箭,而当今红衣小侯爷奉旨经商早已传遍大江南北了,谁人不知,百姓众人看着恶人转眼被更恶的人磨,都有些同情这些“行云”镖局的众人了……      远在万里京城御书房批奏章的成泰帝,忽然打了个喷嚏。      “行云”镖局一人咬着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自认为灵光一闪,问道:“小侯爷,圣上可是让你经商的,不是让你乱买下人挥霍的,而且圣上应该不会包容你这样坏他的名声,你奉旨经商,应该也只是在商事……”      众人一听,暗道这峰回路转,皇上恐怕还真不会让他无法无天吧,而且若非经商有关,恐怕也就跟皇帝没什么关系了,暗自叫糟糕,小侯爷果然不敌老姜是辣的么?      却见卓少倾悠悠摇着扇子,三两步走到已经挣扎着坐在地上的三十八面前,扇子一收一挑,端地潇洒翩翩,扇子尖便将三十八的下巴挑了起来,桃花眼笑得勾魂,声音柔的销魂,“谁说的?瞧瞧这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本侯爷不能开一家男风馆红楼碧瓦乐个逍遥么?”      三十八顿时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其余少年们齐齐抖了抖…… 作者有话要说:额……这几天学校迎新真的各种忙,昨天回头直接趴下了,实在没心情写文就没更,亲们见谅,今天补上,还有哦,这几天的日更可能不能保持了,隔日吧,别歌尽量在下周表示恢复日更。亲们真的见谅。 下面是最关键的: 大家仔细看了,CP小红小白一对一没问题,对于亲们在问我纠结的攻受问题,其实别歌也挺纠结的,所以一时间没清楚地回复你们,昨天最终下决定了,已经在文案更新做了说明,亲们回头看看就知道了。 PS:如果雷到你们别歌说声抱歉,请求亲们默默走就好,不用留言告诉我你们走了,别歌BLX会破碎地……当然留下来的欢迎你们留言对别歌表示支持,别歌会努力更新的! 11 倾城奇葩   瞧瞧这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本侯爷不能开一家男风馆红楼碧瓦乐个逍遥么……瞧瞧这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本侯爷不能开一家男风馆红楼碧瓦乐个逍遥么……      众人只觉得脑子“嗡”地一响,都有些发晕,半响“行云”镖局众人“咚”地又有一个人倒在了地上,谁说姜还是老的辣来着?天黑地黑果然还是咱们小侯爷最黑了,幸好他不挑贫苦百姓下手,否则大景有他一个人就该水生火热民不聊生了。      “行云”镖局众人再也无力反抗,卓少倾软硬兼施,硬生生就把这二十个少年弄到手里,完了还一瞪眼:“瞧瞧本侯爷我在倾国倾城的如花少年都被你们打成什么样了,真是一点不懂怜香惜玉,让大爷我看着就生气,给本侯爷滚出去。”      “行云”镖局众人什么都不敢再说,默默地就瑟瑟发抖卷着铺盖往风雪之中走去了,谁还敢跟这小恶魔住一起啊。      卓少倾安排了下人先带这二十个少年安顿,当然要告诉他们自然不会真个开什么男风馆让他们安心,完了习瑶云果然又叫住他,“少倾,下次不得多管闲事了,你要知道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娘儿两就怕出个意外,娘到不在乎,可是你……”      卓少倾上前抱着习瑶云的腰,打断她笑道:“娘,少倾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看着自家孩儿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满是柔情,习瑶云便是有再多的担忧此刻被他这样一说也感动得搁下了,虽然他有时候胡闹了些,但却是实实在在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意。      第二天风雪过后,一行人渡河,平平静静上了船,虽然这个天船少,但是也有几艘,经过昨天的事情后,谁也不会跟他们争,而且出的钱也多,自然是艄公们欢喜的便坐了第一艘。当下三位艄公们一声吆喝,船便结伴开拔了,卓少倾站在船头吹风,才没一会儿,忽听得岸边一声大喊:“船家,等等!有急事!”      行在最后那艄公抽眼看去,岸边一个灰衣中年人,衣着稍稍有些邋遢,腰后别个酒葫芦,大声喊道:“对不住了,已经开了很远了,等下午吧。”      那灰衣人随即立刻道:“你停一下,让个地方。”      艄公一愣,便见那灰衣人一脚踢开码头半截木板,便落在河中,然后身形拔起,蜻蜓点水双□换踢出,在水面的木块上一点,身子一跃,那最后一艘船上的人总算明白了,赶紧退后,给他空出个位置,那灰衣人便将将落在船头,丢出一颗碎银子给那艄公,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进了船舱。      卓少倾一瞥间只见那中年人,眉目含霜,虽落魄却隐隐自成气度,长身灰衣,别个酒葫芦,这一幕直把第一艘船上的他看得激动了,“卧槽,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看看那装扮,看看那酒葫芦,就是那种落魄高人的典型装扮啊,就离‘酒剑仙’少一把剑啊!唉,可惜可惜,怎么不是跟我一艘船?”      惦记上了,卓少倾下了船就特意等着,但是左等右等,一问同船的人,都说一到就不见那人影了,卓少倾更觉得神奇,原来武侠小说那种高人真的不是夸张啊!神龙见首不见尾可遇而不可求么?      这一路顺利地就到了卓辰平西疆的府上,侯爷听到下人说起路上的事,特别是听到他大言不惭地把皇帝抬出来当令箭,虽然早就隐隐猜到一些,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下,但是也不得不为自家儿子叫声好。旁边的军师雍咏也不觉得对这个声名鹊起的小侯爷再次刮目相看,他知道就算是他老子卓辰平遇上这事出面,也不一定能够在他们那些狡狯的人下面讨得了多少好去,而且卓少倾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心思之灵巧甚至说是奸诈,实在是在那个年龄段绝无敌手。      接风之后,第二天,卓少倾把二十个少年召集起来也不多说多问,只说如果想离开的他会找人护送再给点钱送回去,不想回去或者没家的也可以留下来,他会请西席过来教他们读书识字,以后学成就跟着他做些生意看点店铺都可以,也算是有个安身之所一技之长。      十四立刻就兴奋地拉着三十八的手,激动道:“太好了,我就说小侯爷是好人吧,三十八哥哥,真的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也还可以有读书的时候。”      看着少年们纷纷表态愿意留下,二十七也凑过来道:“既然小侯爷给了我们这个机会,那么我一定会努力改变自己的命运。相信没人不会愿意待在这吧?小侯爷实在是太好了。”      “谁说没有?”三十八想到那天被他调戏就是一脸黑线,“哥哥我跟他天生不和,回头我就走。”      十四跟二十七大是讶异,二十七道:“三十八,你也太不理智了,难道你还想一个人在外面孤苦伶仃地吗?搞不好别又被那些人给抓走了。”      三十八脸色有些沉,但是目光虽然稍有犹豫,更多的却是坚定,正要扬手表示他要离开,却不想卓少倾看到大部分都表示要留下来了,也就把他忽略了,继续又道:“哎,我倒是想起来一事,小侯爷我还少个贴身侍读,你们谁有意愿跟着我吗?”      说是贴身侍读,只要脑子不笨的都知道,若是表现好又跟小侯爷一起长大,少不得以后就是跟前红人、心腹,身份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当下立刻便有好些人举手,反应慢的见别人举手了,也争先恐后地举起手来,十四不想三十八走,拉起他的手也就帮他一起举了,搞得三十八在一边猛翻白眼,想着这么多人也不会轮到你啊。      卓少倾倒还想不到这些人这么热情,托着下巴想了想,有了主意,当下清清嗓子:“大家的热情真是让我感动啊,不过我肯定是要不了这么多人的,而且做贴身侍读小侯爷我脾气古怪,也不是很好,搞不好是个苦差事呢……”这话说出来不过是客套话,大家都纷纷表示不怕吃苦,本来一片和谐的,可是卓少倾却看到有一个人在下面不住地点着头,一脸嫌弃,定睛一看,这一张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洗干净的脸不正是那个三十八吗?      “那这样吧,我问个问题,谁答得好答得妙那就是谁了。”这个时候卓少倾也只能选择性无视,轩眉一扬,笑问:“你们说,这个世界上最最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众少年一愣,没一会儿便有人争先恐后地举手,生怕慢了一步,卓少倾摇着扇子笑道:“别急别急,一个个来,都有机会,从这边开始,答案可以重复。”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这才放心,自从被卓少倾救下之后,大家谁没听下人丫环说起过小侯爷的事迹啊,其中皇城书院扬名的“最最痛苦的事”,也大都听过了,果然,第一个人当先就带几分得意和自信地说了当然是人活着钱没了,从一开始就没钱。      卓少倾勾勾嘴角,笑眯眯地冲他点个头,第一个人顿时乐了,第二个人跟着就是说了是人活着钱没了,从来就没有过钱,跟着好些人都诸如此类稍作修改说了,都一一得到卓少倾点头示意,其实他们哪知道卓少倾心头想的却是,抄袭可耻啊,明显没新意!一些老实的或者很有感触的就说是命若飘萍啊,身世坎坷,被卖入其他人家圈养什么的,甚至有人说着说着就哭了,卓少倾听了有些触动,但是仍旧心想,卖眼泪对我没用啊,我要找的不是只会哭的啊。上辈子卓少倾已经够苦逼了,所以他并不感冒,他一向觉得,很多路是要自己走出来的,哭根本没用。      “一个人有钱的时候,没有钱,当他有钱的时候,他却不在了。”轮到二十七的时候,他带几分自信又带几分忐忑说了。      卓少倾目光亮了亮,这个倒是个机灵有新意的,他这话就对卓辰平说过,别人想听还听不到,这少年竟然可以不谋而合。      “我觉得……应该每个人的感受是不同的吧……最最最痛苦的事,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生中最痛苦的,但是我爹娘没钱病死的时候真的很难过,这个应该是我最最最……痛苦的事吧……”十四说的时候有些胆怯,拼命将旁边三十八的衣服拽得紧紧的。      卓少倾一眼看过去,其实对他还是有些印象的,这少年挺善良,也是个老实人,以后也能用就是了,但是他觉得他身边还是不能放一个这样的,实在跟他性格不合。这一下也就剩下最后一个三十八了,卓少倾很不耐烦地看过去,示意有屁快放。      三十八头一扭,傲然道:“算了,我还是不说了,我怕说出来你不高兴小人我得罪不起你。”      卓少倾一瞪眼,心道这人真够可以的,却不想那三十八回之也是一个瞪眼,一副我才没兴趣的表情。      “……”      “……”      大眼瞪小眼,半晌卓少倾一拍桌子,“说,大爷我能有你小气吗?”      “是你非让我说的。”三十八一脸痛苦万分的神色,两眼一翻看着屋顶,“最最最痛苦的事……大概就是遇见你了吧……”      “……”瞬间,场面都安静了下来,三十八斜睨着卓少倾,一副你自己找挫折找不痛快让我说的,不关我的事,心想回头哥哥我就走了,懒得理你。      却不想卓少倾又是一拍桌子,众人皆吓一大跳,却见他笑得好似春风十里那个和煦温暖,折扇一收,指着他就道,“好个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美人,大爷我喜欢,就是你了。”      众人:“……”      三十八表情无比抽搐。      卓少倾潇潇洒洒地就走了,打发下人给他打理一下,明天就找他报道,而后让管家统计人数,把名字记录了,有名字的就叫原来的,没有的让他们姓卓,为他们取个名字。      翌日,卓少倾很满意地带着三十八就上街了,他还得好好考察市场呢,三十八貌美如花的脸上一脸便秘一样的表情,最后在卓少倾走出城外的时候四下无人的时候,实在忍不住道:“为什么找我?你到底是不是憋了一肚子坏水来对付哥哥呢?”      卓少倾扭头看他,似笑非笑,“小美人你怕什么?”      “我声明我比你大,别人对你客气我才懒得理你,过几天我就走了,你这样子才不值得我卖身给你,这次的事算是我欠你个人情,他日我定当还你这个人情便是了。”三十八平视着他,郑重道。      卓少倾有些讶异,居然是真的要走?但听其所言,倒觉得这人的志气如此可见一斑,也敛了玩笑的心情,“何必等他日?你没留意我今日所去的街道都是些什么地方吗?”      三十八一愣,想了想咬牙道:“行云镖局。”      “爷我很不喜欢,明人不说暗话,我要西疆再无‘行云’镖局,你敢跟着我灭了它吗?”卓少倾盯着他,目光灼灼,“既然你被他们残害过,那想必是了解的。你为我提供信息,从此你也不欠我什么了,也不必惦记了。当然,如果你对这事没兴趣没胆子,爷我从来不勉强人,你随时可以走。”      三十八随即冷笑一声,“你别拿这话激我,哥哥我从小摸爬滚打还不知道你的激将法吗?我从来不想屈于人下,也不愿欠人情,这事一码归一码,我本来就不打算放过那伙人,既然你也有这个心,我们只能算是合作,谈不上还人情。”      “好。”卓少倾转身,看着“行云”镖局的方向,淡淡一笑,“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之内,我势必让‘行云’镖局给我消失。”      三十八一愣,那瞬间,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自信和感染力,面前站着的,是个比自己还小的小鬼啊!      “既然你说我们这算合作,那你还欠我一个人情,这样吧,这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当个贴身侍读吧回头也就不欠我什么了。”      “……”      卓少倾往前走,不理三十八是不是会拒绝,又一会儿,他忽然又停住,回头看着三十八道:“我觉得你也不算贫苦人家出身,是什么家道中落还是?”      三十八顿时一个白眼甩过去,关你屁事。      卓少倾也不生气,“那算了,我无所谓,但是你好歹告诉我这个暂时的少爷你叫什么吧?”      “三十八。”三十八实在是有气无力道,其实很想说,我好像没答应你啊。      “三十八三十八……”卓少倾念着实在觉得无语,三十八一头雾水,这个号数怎么了?只听卓少倾又笑了起来,“三八三八三八……不行了,这个号数实在太……太太太……这是在暗示什么吗?算了,跟你说也不知道,你不说我就帮你取个吧?”      “……随便。”算了,名字而已,无所谓。      “……唔……卓英俊怎么样?”让你自恋让你觉得你英俊!      “……”三十八黑线一根,名字无所谓,但是这个名字有所谓。      “那卓多姿好了,这姿色,倾城倾国花见花开……”卓少倾已经想到前世的衣服牌子去了,大觉顺口,笑道。      “……”三十八黑线两根。      “……还不满意?你就是一奇葩,那就卓奇葩吧。”      “你到底是哪门子的取名字水平?”三十八黑线三根。      “卓倾城?”      “……”三十八青筋暴跳,还没等他反应,只听树上“噗”一声,随后是重物破空之声,卓少倾赶紧一跳后退,三十八则抽搐地看着被卓少倾取名字的水平震惊下来的灰衣人正不住地咳嗽……      “高手,高人!武林高手隐世高人啊!教我几招?不行扔几本秘籍给我自己练?”卓少倾一看清这人正是那天一手“蜻蜓点水”的灰衣人,顿时转化可爱属性,死皮赖脸一边卖萌一边扑上去了。      三十八:“……”      果然,最最最痛苦的事,还是遇见你……      灰衣人也是嘴角抽搐,心道这年头的小鬼都是什么怪物啊,其实他刚在树上听着就已经很无语了,一个张口就是“哥哥”还好些,但是一个更小,开口闭口“大爷”、“爷”的……而且,我跟你不熟,已经有个徒弟了,没打算再收……喂……你能要脸一点么?      三十八很无语地看着卓少倾,心想就是这么个货色扬言少则一年多则三年就能灭掉“行云”镖局吗?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我保证,下一章小白出来了,再下一章两人正式见面了! 我发现我的章节字数都好多啊,以前一个章节3000左右,现在5000左右,于是当我字数很多的时候,求让我隔日更吧,否则压力很大的,就相当于大家把章节攒起来了好么。。。 下一章,在星期四。。。我顶不住了。。日更这么多字对于别歌这学生党来说太残酷了。。。 字数少我就日更,字数多隔日更。。。 泪眼汪汪看着大家,求支持求鼓励求抚摸求包养。。。。。 12 一时瑜亮   成泰二十七年,卓辰平在西疆犹如坚不可摧的屏障,抵挡住来自西边和北方的最大劲敌,大景因此已经和平了近十年,四处一片升平繁华之象。      此刻大景北方华城,一间酒楼里,说书人情绪激动地说最近的大事,首先一件就是——      “大家知道吧,我们卓侯爷那个英明神武,一人威震边疆十几年,愣是打得沙狄还有蒙戈汗国落花流水,这些年有侯爷坐镇,再凶悍的沙狄都不敢大肆进兵了,而蒙戈汗国因为成泰十七年跟沙狄的联合进军被打败之后,元气大伤,连大汗都因为沙狄人过河拆桥,受伤中伏而死,从此跟沙狄势不两立,这几年啊,更是跳不出什么名堂来。但是现任大汗想为老子报仇,怎么办呢?自己打肯定是打不过沙狄的,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找盟友啊!现在的赫连大汗就扬言,不管怎样,成泰十七年被沙狄暗中算计一下实在奇耻大辱不论如何要报这父仇不共戴天,宁愿先将跟大景的恩怨搁下,一同先对付了西边沙狄大患!据说,最近会派出使者前往大景商量结盟之事!”      酒楼里的客人听得津津有味,说书人又吧啦吧啦说了一堆卓辰平侯爷如何如何破敌英勇之事,忽听一人忽然问道:“你说,咱们大景这些年也出了不少青年才俊,来说说这个吧。”      说书人顿时一拍桌子,激动道:“这还用问吗?你是不是大景人啊?要论青年才俊,自然雄霸一方,东边的一身茶白衣衫的温文尔雅容貌冠绝的儒商简小王爷简檀,还有西边从小扬名天下第一纨绔红衣风流奉旨经商的小侯爷啊,啧啧,这两位来头都不小,却偏偏都经起商来,绝对是一时瑜亮的奇才——”      “切,不过风头在外而已,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更挺咱们中州乔翰云,上届财神乔越兴之子,而且子承父业,玉树临风,不过行事低调也没那么多身份才声名不响,经商才能有目共睹,商家基本遍布全国,各行各业。”一位青年想必也是中州的,自然大为不满。      说书人自然不满被人驳了面子,“哟,你也知道子承父业,乔翰云是不错,但是从这一点就差了我们小王爷和小侯爷多了,知道大景青竹名士雍子年么?他游遍大景,相人扬名,见了乔翰云不过评了两个词,凌云壮志玉树临风,对不对?但是见着我们小王爷评了个什么?天下容貌冠绝儒商典范第一,见着咱们小侯爷又说了,天下风流纨绔奇商气度第一,这还需要我说什么吗?”      支持乔翰云的那人被堵得说不出话了,酒楼一人忽然指着窗边的一位月白长衫之人道:“那不就是青竹名士么雍子年么?大家请他来说一下到底是怎么评价出来的不就好了么?”      “噗”,窗边那人约摸二十五岁左右,眉目俊朗,想不到会被人认出来,一口茶就毫无形象地喷了出来,正想说什么解释一下,却发现大家一下子激动了全部围了过来。      “雍公子,我知道是你,在京城的时候见过你,你一定是刚从西边过来的吧,刚见过小侯爷吧,说说他到底是不是像传说的那么神?”      雍子年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肚子,表情微微曲扭却努力扯出笑容,“是,还有你们根本想不到呢。”      众人于是好奇了,纷纷问到底神到哪里,又有人纷纷问这三人到底谁才是第一,雍子年没办法了,起身一拱手,道:“诸位,想必大家都听过财神指环,传下来的道理不可考,但是却是商界团结起来的一大令箭,十年一届,得之成为财神,以财神戒指制定商道规矩,普天之下商人莫敢不从。上届是五年之前,成为财神的乃是你们所说乔翰云的父亲乔越兴,大家拭目以待谁拿下五年之后这届财神指环谁就是第一。现在我们说什么都为时尚早,雍某也不好妄自评论几位天才,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摸着肚子便要赶紧离开,他已经感觉到肚子一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就很不舒服了,留下一堆人在那里兀自讨论个不停,心头实在很无奈,这两个人你们不知道背后的面目还多着呢,幸好我聪明,让他们这五年内互掐去,最后同归于尽更好,留下一个真是祸害天下,什么时候被他们黑了都不知道!      而且,关于我的评价,我不是自愿评的啊,我是被逼的!      原来,雍子年这几年听得两人名声渐起,也曾还真心仰慕一下,去年先往东边去了,果然碰见简檀,两人最开始那一个惺惺相惜名士之礼相待,然后他也欣赏也实在是觉得这容貌冠绝就说了这四个字,然后尽欢而散。然后他沿江就西去了,果然也见到了卓少倾,看到他所构建的奇思妙想觉得很欣赏,也评了奇商鬼才,然后这问题就出来了。北上又遇见了简檀,仍旧笑得一个温文尔雅,请他一顿山珍海味百年好酒的,最后看出他的面目的时候,雍子年已经被下了泻药,简檀绝美容颜樱唇轻启,含蓄地表达了他的不满,给他评一个容貌冠绝就完了,然后给卓少倾评一个奇商鬼才,这暗示说他就是靠着容貌的小白脸,而卓少倾是真才么?最后,雍子年捂着肚子只能认栽,违心评价了个天下容貌冠绝儒商典范第一才换了解药不至于被简檀坑得憋不住在多人面前拉出来而青竹居士的形象尽失,简檀事后又笑得温文尔雅好似多年好友满意地把他送走。      而没多久,卓少倾又找上来了,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拉着他要去喝酒,雍子年经历过简檀之事心头有了防备,然后委婉跟卓少倾表达了谢绝,最后在追问之下告诉愤愤告诉他简檀给他下药逼他评价的事,卓少倾当即一听,立刻也是义愤填膺拉着他更要给他压惊,再三发誓绝对不会给他下泻药,不会在酒菜里面下药,于是不够他们算计的雍子年就信了他跟着去了,最后,卓少倾当然没下泻药,他下的是□,他也根本没下在酒菜里,他下在熏香之中!然后卓少倾一边搂着美女一边搂着美男就笑着说,你看小弟我对你多好啊,又是美酒又是男女美人的给哥哥压惊,虽然你在强权之下没骨气地偏向小弟的敌人可真令小弟我伤心啊……这意思□裸地表达了他也很不满,雍子年欲哭无泪最后在男女美人快要给他脱干净的时候无奈评出了天下风流纨绔奇商气度第一,也才免了第二天各大茶楼酒馆传遍青竹居士一女一男醉玩双飞等的新闻。      之后简檀那边听了自然又不舒服了,卓少倾这边也不是很满意,一山怎容二虎?这算是两人扬名以来第一次交锋,怎么可以平局结束,不在气势上名声上压倒对方誓不罢休,轮着又来骚扰雍子年,最后他怒了,趁黑就翻出城门,下定决心离这两人远远的,最后分别告诉两人,你们谁有本事就去把财神指环拿下来啊,都来找我干什么?      两人这才一想也是,都不再找他麻烦,还真开始对掐起来了,本来不过是颇有“划江而治”的默认意味,但是今年年初,简檀先出手,在卓少倾的地盘开了一家米铺,卓少倾随即反击,立刻往东边开了两家……最后,算是真正的意义上的开始了,不仅互相在各自地盘不安分,还两边互相抢店子抢门面争着扩张到中部地区,都隐隐在逆中部财神乔越兴的毛,丝毫不将他放在眼里,乔越兴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两人身份考虑并没有在做出表示,倒让两人更加猖狂。      “啊,这就是天下第一的镖局啊,敢叫天下的,小侯爷真是霸气啊,我的货物不多,而且不怎么值钱,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帮着运送。”一名中年人看着气派的大门,有些忐忑地自言自语,有些犹豫着该不该进去,这时听得身后一声清朗的声音,“可以,没问题。”话音刚落,中年人又觉得后脑勺一痛,被人用扇子敲了一下,扭头,只见那人鲜艳红衣,眉目少见的俊朗,隐见风流,一双勾魂的桃花眼,黑眸亮若辰星,折扇一展,气韵潇洒。中年人脑子嗡地一下,愣在当场,虽然没见过,但是西疆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番打扮的,只能是咱们的小侯爷!      卓少倾摇着扇子很不爽地瞪着那中年人,指着朱门上的牌匾,“要我说多少遍啊?什么镖局?大爷我开的这是物流,你不识字还是怎么着?物流之谓,物品流通,天下是我取的号,意为天下物品流通尽在本侯爷这里。懂不懂?下次再叫错大爷加收你运费!”卓少倾说完就进去了,摇头,这大景百姓怎么就这么难得扭转观念呢?      中年人摸着脑袋,还是有些呆呆地看着卓少倾走进去,这里不过是靠近北边的滨城一家“天下物流”的分局,不想居然让他碰见小侯爷,而且小侯爷真的名不虚传,还挺随意亲民的,当下暗自记下天下物流,下次不能叫错了,心头也有了底气,走进了天下物流,一路只见和声和气的接待人将他满意地送了进去,丝毫没有因为他寄送的货物少而露出轻蔑,最后很快完成了登记,拿到了凭单还有人亲自陪他去取货,方方便便就把货物帮他搞定了,心头大为感慨,小侯爷真的是经商奇才啊,都不知道这一套是怎么想到的!      卓少倾刚进去,掌柜卓杨也就是当年的二十七迎了出来,向他恭敬地说起这分局的状况,资金充足计划下个月就往北方那边再开一家过去,卓少倾点点头,四处看了下也挺满意,这卓杨当真是能力强十分机灵也适合经商的。      “好了,你做得很好,年终给你发奖金,新开的根基不稳你好生照看,回头调你过来给我总管这一切。”卓少倾说着进了内屋,又吩咐,“奇葩来了让他立刻来见我,其余不要打扰我。”      卓杨点点头,恭敬地下去了,总管,他知道他的能力得到了肯定,眼看着小侯爷点子层出不穷所囊括的行业真的越来越多了,一直都知道有个总管,但是一直虚待着,有卓少倾亲自代理,这样不是说他以后就是他的第二把手了。      下午的时候,所谓的奇葩终于到了,卓少倾坐在房间里面勾勾画画在画没人看得懂的收益曲线,见他来了放下笔,问道:“多姿啊,怎么样?”      卓一奇也就是三十八选择性无视,只当没听到,他虽然最后在抗议下最终大名叫做卓一奇,但是卓少倾嘴贱每次都偏要乱喊什么“英俊、多姿、奇葩、倾城”,轮着来,他高兴喊什么就什么,对此他抗议反抗郁闷纠结,但是都以他的败北告终,于去年终于彻底死心放弃抗议放弃纠正了,一翻白眼,“我说少爷啊,你送的那什么胭脂墨玉奔驰马虽然是名贵,我就说不行你偏不信。人家简小王爷送的千年红景珊瑚腾飞龙也不差,我费了好大的口舌才拖得那使者也别接了简王爷的礼物,你看着办吧。”      卓少倾一愣,半晌一拍桌子,倒把拿起茶杯喝茶的卓一奇吓得“噗”一声喷了一桌子,卓少倾闪得快,但桌子上还没画完的曲线就遭了秧,卓一奇翻了翻眼睛,示意这不关他的事,你自己没事拍什么桌子。      卓少倾瞪他一眼,也无奈放弃了跟他计较的打算,反正他同样于一年前就已经彻底相信,当年他干嘛抽风就要留下这个奇葩,这货就是来坑爹的,他取名“一奇”本意就是一大奇葩,当下有更值得他关注的问题:“什么?这个事情简檀怎么知道的?又要来插一脚?没道理啊,他怎么会知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卓一奇再次翻白眼,“你能想到人家简王爷想不到啊,我就说你哪是人家的对手!别怀疑是我泄露的啊,否则大爷不伺候了。”      卓少倾算计着到手十拿九稳的长期暴利事业被简檀不知道从何处得知,以简檀的性子这么大块肥肉能让他吃下去才有鬼,他倒没怀疑,不过难道这简檀真是天才居然跟他不谋而合同时想到?要知道他可是再世为人,读过中华五千年商业精华的各种书联想宋金经商历史才想出这个法子,这样一来不就是承认简檀比他厉害?      这让卓少倾很不爽,很不爽!他觉得他已经算具前后古人经商智慧大成者,本以为在这大景风生水起能构建商业王国到达富可敌国又一个沈万三呢,却不想东南那边还有个简檀,几次交锋下来,双方虽然都没讨到什么便宜,但是卓少倾更加不爽,他总觉得本身再世为人,已经是占了便宜了,若连个当世小鬼都收拾不了,已经颇有被人家比下去的感觉。      半晌,卓少倾磨着牙齿,“此次之事,大爷我势在必得!走,明日我亲自赶往华城,倒要当面会会那个简檀!”      卓一奇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忧郁,明显对他不看好,卓少倾又道:“去给我修书一封告诉我娘他们,大概这一路就得直接去京城了。对了,你见到简檀了?他怎么样?”      卓一奇点点头,卓少倾好奇地问:“他莫非比你还倾国倾城貌美如花?”      “少爷,我知道你嫉妒我的容貌已经好久了。”卓一奇面无表情,“反正不管怎样,应该都比你好看吧。”      卓少倾抬脚欲踹,“少废话,他是怎么样的人?说认真的!”      “我没见着他啊。”卓一奇很无辜,“我什么时候说我见着了?这次他也是派人送的礼,那人一身白衣冷得很,叫什么丁……丁封寒,我试图调戏他,还被他用剑指着呢。”      卓少倾忍无可忍一脚踹过去,“你就是活该!没见到你点什么头?”      卓一奇躲开,更是无辜地瞪着卓少倾,“你让我修书我点头知道了。”      卓少倾嘴角抽了抽,指着卓一奇,卓一奇毫不示弱,反瞪着他,似乎要知道他要说什么,反正每次都是这句,赶紧也要说,最后两人大眼瞪小眼,异口同声——      “真他娘的气场不和!”      此刻距离华城一个城镇某家客栈,简檀看着丁封寒送回来的千年红景珊瑚腾飞龙,淡淡点头,“我知道了,明日我便亲自出马。”      一身白衣的丁封寒面无表情点个头,转身欲走,简檀忽然道:“见到卓小侯爷了?”      丁封寒没有回头,“没,他的下人,挺讨厌,想必他也差不多。”      “在你心里恐怕我也挺讨厌的吧。”简檀淡淡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事。”      丁封寒身子顿了顿,“你,我不会喜欢而已。”      “哦?我记得前年你明确说你讨厌来着,看来我该庆祝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上升了。”简檀有些意外地笑了。      丁封寒没回话,脑中挥之不去的是那个面色苍白略带病容的少年,茶白衣衫之上点点猩红,站得笔直,目光冰冷犹若修罗,一笑森凉,却在扭头的瞬间让他看到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两人见面,小白威武霸气~~首战告捷~~暂时上风~~再下章小红还之颜色~~~ 啦啦啦啦啦~~~大家要留言要支持哦~ 13 杯具不贵   “我说你快点啊!”卓少倾骑着马很不耐烦地扭头看着就落后了一步的卓一奇。      卓一奇就在马上瞪着他,“你赶着投胎吗?大清早的,想也能想得出就算蒙戈汗国的使者也不会这么早赶路啊!”      “鼠目寸光!”卓少倾恨铁不成钢,昨天他们来到华城,打听到蒙戈汗国的使者休息够了,明日上京,昨天又不见客,所以只得今日早起来到城外的必经之地等着。      卓一奇虽然大不耐烦也很不爽他的行为,但是还是加快了速度,揉着睡眼,他怎么就觉得小侯爷今天似乎特别兴奋,不过他也能理解,算是棋逢对手一时瑜亮对于那个同样跟他齐名的简檀,要是没点别样情绪也就不正常了,在西疆,卓少倾早就叫嚣着无数次对着这个简檀咬牙很多次了,很多次一激动了都说要杀到东边这边,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实现。      当年他不过答应他暂时待几年,但是亲眼看到一步一步真的仅仅用了一年半的时间将“行云”镖局给灭了,不知不觉也就觉得卓少倾虽然嘴巴贱了些,各种日常行为他看得很不爽了些,还是很欣赏他的能力的,是以竟一来二去也就懒得走了,当然他是只承认他是想看看他什么时候垮台的,然后只是为了等他虎落平原欺负一下他,落井下石。      卓少倾骑马走在前面,确实还真有那么一些异常的激动,第一次是在讹了皇帝之后在御书房看到简檀的名字,当时简檀这两个字就完全不值得他记住,记住也是因为他是记得他把简钧也就是简檀的二哥揍了个鼻青脸肿,有那么个印象,反正郡亲王那么多,谁有空理你是哪一个哦?      成泰十七年,简檀册封他便离了京城西去,成泰十八年,他一边拿着皇帝圣旨一边拿着所谓御赐经商成本万两白银,时不时把皇帝东家抬出来,顺顺利利着手“天下物流”,很快崛起跟“行云”镖局争锋,官场上仗着自家老爹在西疆的权势,三番两头借口丢失儿童带着卓一奇去领军去搜查“行云”镖局,到成泰十九年秋天,终于一举拔掉“行云”镖局这颗西疆的毒瘤,也逮出了一些幕后主顾的一些蛛丝马迹。后“天下物流”慢慢扩张,致力于塑造起新的观念,物流成长于镖局,却又不同于镖局,镖局走镖不过是些黄白珍物价值很高,而他的物流除了包揽镖局的业务之外,还统揽所有的物品流通,形式也相当于他上辈子的时空中21世纪物流的概念,经营模式的快捷简单,采用一些现代经营理念结合大景实际情况改造的管理方法运行,又有他老爹镇守西疆威名在外,不用担心古代的安全问题,于去年基本达到一统西疆。在做这些的同时,卓少倾当然不会闲着,有了钱自然立刻又收购各种酒楼青楼等娱乐行业,却以他人的名义,自己在后面做东家,一边稳固天下物流的地位,一边步步为营地扩张。      前几年最开始扩张的时候,也不是没考虑过趁势就往东方扩张过去,却在考察的时候隐隐就感觉东边那里的基本行业——“衣食住行”看似很散,但是背后似乎有个高人在掌控着市场,卓少倾毕竟不是毛头小子,知道站住脚跟再打的道理,自己的地盘还没稳固,外面的市场水深看不清楚,而且又有中州上届财神虎视眈眈,便收了势头专心发展,一个个来,谋划他的新一个势必要席卷全国的全新行业,反正他卓家树大已经很招风了。一年多以前,东边的那个高人终于浮出水面,让所有商人都大吃一惊的是,居然会是大景第一个只有爵位而没有官职说是南下养病的檀清郡王简檀!卓少倾当时就留意上了,还想起来不就是简钧的那个据说身体不好也没去皇城书院的弟弟吗!      后来卓少倾真可谓越想越心惊,这人可谓藏得极深,谁都不知道他这个闲爵王爷居然偷偷建立一套庞大的商业王国,结果一出来,就是富甲一方可谓吓死人啊!据说还是出了些意外简檀的身份才露出水面,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岂非不要继续隐藏?玩一个敌明我暗,什么时候出来阴死人都不知道!当时卓少倾拍着桌子就感慨了,黑,太黑了!而卓一奇自然在旁边说的是,居然还有比你更阴险的!      卓少倾还在意的一点是,简檀虽然在东边的范围没他扩展得大,但是卓少倾以专业商业人的现代观点来看却是,简檀立足的行业可谓一个稳,名下所有商铺全离不开“衣食住行”,那都是必需品的产业啊!所谓必需品的行业就是老百姓就是以这些基本过活,跟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长久不衰!而他虽然知道,但是却不甚感兴趣,只想日后发展强大了再进军这些行业,毕竟他来自22世纪,肯定想要鼓捣一些新兴行业来得爽,就像天下物流,就像他即将要开已经在筹备后期的势必想要席卷大景的行业,换而言之,他做的这些就是一些非必需品的行业,也因为穿越前他本身就是做的奢侈品行业,自然是做老本行最顺手。所以卓少倾深深知道,像他的天下物流什么的带有很大的风险性,特别像大景这样的一个环境,战乱什么的都会对他的行业造成影响,但是简檀的“衣食住行”就不同了。还有就是,他深刻知道,在生产力还有解放,商品经济得到发展的大景,基本全是小农经济,这对他天下物流的营业能力赚钱能力实在打了很多折扣,老百姓和商人也都没有那么多的货物需要运送,否则就单凭这一行业,达到垄断的话就可以富可敌国了!      路边的小茶馆,两个白衣人相对而坐,一人看着面前的一杯茶,静静坐着,路过的人就算茶馆中再挤,看到两人都下意识不敢过去搭个坐。半晌,简檀想是觉得无聊,招呼随行的小厮,拿过他背着的茶具,起身,钻进里间找小二要了一壶水,悠悠自己泡起茶来,想着自己喝也可以,回头见着蒙戈汗国的使者奉上一杯东南特产极品薄冰绿峰,茶品名贵不说了,亲手泡的也见诚意。      秋风吹过,一身纯白的丁封寒瞥一眼简檀,表示有些无语地叹气,以他的看法,那点茶叶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偏偏每次去哪里都喜欢叫个小厮专门背大堆茶具,然后一没事就泡茶,还偏偏只喝自己泡的。还有,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既然来早了无聊,干嘛大清早就起来了。      “卓多姿,你再说一遍!”卓少倾恨恨扭头看着他。      “再说几遍也是一样,我就是觉得肚子舒服,要大解!”卓一奇猛翻白眼,不知道他习惯了每天清晨起来清肠道啊,还叫他来得这么早,“你不乐意就先走喽,前面没多远就是小茶馆。”卓一奇似乎真的很急,扭身下马就往旁边树林走去。      当年他为什么会觉得他是个好货就留着他在身边的?卓少倾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这样想了,他反正是拿他没办法了,最后只好骑着马先走了。      果然,没走多远,远远便见到路边道上的小茶馆,再一看,外面那个白衣人觉得分外显眼,卓少倾眯起眼睛再一看,旁边一个小厮站着,面前还摆着个精美的盒子想必又是比千年红景珊瑚腾飞龙更贵重的礼物,再加上白衣,远远看过去容貌俊美,卧槽,不就是简檀那个贱人吗?他居然这么早就来了,比他还来得早,卓少倾顿时不爽了。      自从前天得知简檀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也要过来横插一脚他想出来都已经到了嘴边的暴利事业,卓少倾就很上火,这也就罢了,而且他赶过来的时候简檀还暗中对他下绊子,妄图拖住他,于是他对私下对简檀的称呼就从“阴险的人”、“阴人”直接变成了“贱人”!      按照他原定计划是他先到,然后想包下小茶馆,以逸待劳,简檀来了他就大老爷们那样一坐着,摆点架子,挤兑匆匆而来的简檀,包下小茶馆的原因就是坐都不让他坐的,然后把蒙戈汗国的使者迎过去,他包下的就是他的地盘他做主,让简檀多少受制于人……好吧,现在一切都泡汤了,都是卓一奇那个混蛋!      卓少倾很不爽,然后他摸摸身上,发现还是带了些装备的,于是他将马赶到一边……      简檀正在小店的厨房等着水开泡上一杯极品薄冰绿峰,忽见一个红衣人鬼鬼祟祟地进了厨房,那红衣人也第一眼看到了他,两人都愣了愣。      简檀看过去,这红衣人刚转身,初秋稀薄的阳光照了他满脸,一双桃花眼灵动而勾魂,腰上别把折扇,配上一头以红巾扎起来的颇为奇异微卷的头发,就那么站在那里无风而动,尽得风流。而卓少倾看过来,他正微微垂头专注而认真地弄着那些精美的茶具,那双手修长洁白的手就格外显眼起来,配着青花瓷的金边茶杯,手指也相形益彰地如同白玉般晶莹漂亮,再往上,一头青丝披散着半露绝美容貌,丹凤眼此刻微微上挑,更添一分清韵。      两人这一愣也不过瞬间而已,简檀已知那红衣人那风骚而奇特的打扮是独一无二的卓少倾,而卓少倾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人便是那个简檀……身边的白衣服的丁封寒。      “哈,兄台绝代风华倒令在下差点要拜倒你白衣白裤之下了。”简檀不想卓少倾如此开场,卓少倾已经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走过来就搂着他的肩膀,简檀被这举动搞得愣了一下,正要拔开他,却又听卓少倾笑道:“丁封寒丁兄是吧?”简檀顿时停止了所有举动,看着面前的杯具明白了什么。      “你是?”简檀不承认不否认,淡淡反问。      卓少倾笑了笑,瞥了一眼外面坐着的“简檀”,拉着简檀蹲下来就小声嘘声道:“丁兄,在下卓少倾,听我说,既然撞见你我也不做虚的了,我本来就是想给简檀下点东西的。”既然被撞见,他也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也无所谓了,能策反就是他的运气,就算不能,也不亏什么,反正等会儿简檀发现他鬼鬼祟祟跑到厨房也不会觉得他是来单纯泡杯茶的。      简檀一脸讶异地看着他,很好,下点东西。      “丁兄你这一身才俊的,不是我说啊,跟谁不好呢干嘛跟这简檀那贱……哦不……咳咳……”卓少倾简直一时口快就想说“贱人”,幸得立时就收住了,轻咳两声。      简檀一脸好奇地看着他,示意他听着呢很感兴趣继续说,很好,贱人是吧?      “不是说简檀活不过二十六岁吗?他能蹦跶几年啊?丁兄如此聪明,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干嘛跟着他那个歪脖子树心都烂了的树呢?我知道丁兄可能会说什么仁啊义啊,让丁兄此刻倒戈相向肯定是陷丁兄于不义,我也不能坏丁兄的名声让丁兄做什么,只要别说我过来了再给他下点东西,你装作你看不到就好了,然后端出去……到时候这事我成了,丁兄一句话,我卓少倾有什么都给你,怎么样?”卓少倾那一个苦口婆心地策反“丁封寒”。      简檀沉吟着,问:“卓老板你要下点什么东西呢?”      “我想想。”卓少倾从怀里掏出几包东西放在手心,托着下巴似乎很苦恼,“巴豆粉?和合□?断肠茶?奇痒流脓散?不行啊,都觉得不够狠啊……简檀回头随便找个郎中都能解了……”      “我这有子午凌迟散,中者每夜子时发作,全身疼痛犹若凌迟,持续一个时辰,也不会伤人性命,但是配方多变,唯下药者能解之,如此最多一个月,中者可谓求生不能求死不能,是以往往屈服于下药者,卓老板以为如何?”简檀笑得越发温软,善解人意。      “妙啊!”卓少倾一拍大腿,激动道:“快给我,回头简檀的基业要是到我手上了,卓少倾定当每年奉送足下七成收益。”      简檀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伸手便去怀中摸着什么,卓少倾桃花眼弯成月牙,也一副“你知我知”的笑,眼看着简檀手伸进怀中拿着什么,忽听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少爷,你死哪去了?找这么个小茶馆都找不到么?”      卧槽!卓少倾腾一下站起来,果然是卓一奇到了,那边“简檀”肯定知道了啊,他还下个屁的药啊!就会坏他的好事!      卓一奇下了马,一看丁封寒坐在外面,秉着不怕死的原则问道:“丁丁,你看到我家少爷了么?一身红衣服最风骚就是他了。”      丁封寒冷着脸,握着剑的手青筋暴跳,如果不是为着这事,他发誓他一定一剑劈了面前这个烦人货!      风骚你妹风骚你大爷——咦?等等,卓少倾猛然一扭身,迅速急退,将桌子上的那些漂亮的茶具撞在地上碎了一地,瞪着简檀如避蛇蝎。简檀笑得可谓风华绝代,理了理头发,卓少倾盯着他的手,分明看到借着理头发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滑落进袖子了,心头扑通扑通直跳,差点啊差点啊,卧槽太惊险了,若不是那坑爹的卓一奇在外面叫什么丁丁让他反应过来,他差点就要中那什么子午凌迟散了,肯定的!      这一下动静,卓一奇还有丁封寒也都过来了,瞪大眼睛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两人,      “这杯具也不贵,就勉勉强强万两白银吧,第一次见面给卓老板让点利,茶叶就不算钱了,记得明日之前把钱送到我手上。”简檀看着一地碎掉的青花瓷,淡淡说完走出了厨房。      黑!居然能黑到少爷身上,不愧是跟少爷齐名的简檀,有胆色!卓一奇惊艳于简檀似乎真的比他还要“倾国倾城貌美如花”一点同时又想道。      “靠,简檀,做人不能太无耻,不就破茶具吗?纯金做的啊?万两白银你怎么不来抢啊!”卓少倾反应过来,随后也出了厨房,大声吼道。      “如果这是京城‘茶具仙’打造,当今圣上御赐呢?”简檀微笑着,转身,斜睨着他,“卓老板不信可以去找圣上问问。”      卓少倾:“……”      卓少倾狠狠瞪着简檀微笑的脸,那是怎样的一张真可谓比卓奇葩还“倾国倾城貌美如花”更欠揍的脸,丹凤眼微敛,更增那么一丝的儒雅贵气,其实吧满肚子黑水坏水!      好,你狠,我认了!      这破茶具卓少倾倒不一定信真是什么御赐的,不过他也不能去问,简檀这招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也摸不准到底是不是,万一是简檀做个局,还真的是,打碎御赐之物一个搞不好还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丁丁,你老板好厉害,佩服。”卓一奇朝着丁封寒一拱手,丁封寒冷冷看他一眼,跟上简檀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没什么,卓老板想给我们下点东西,又把我当成你了拉着我说了半天,很是看得起你啊。”简檀坐了回去,虽然泡茶被破坏,但仍然心情大好。      丁封寒:“……”      卓少倾顿时想到他愚蠢的“策反丁兄”的举动,刚刚那会儿紧张之下没顾着觉得怎么,这会儿稍微一想,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窘了个半死,看着那堆茶具又郁闷了几分,哪有跟班坐着老板自己来泡茶的啊?简檀你就是个贱人,丁封寒比你更像大爷,难怪老子能认错!      “唉……唉……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卓一奇摇头晃脑地叹气,走过卓少倾身边,“真不想认识你,太……太丢人了……我说,咱们打道回府吧,别丢人现眼了,我就说你斗不过简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卓一奇大展神威,发展神展开。。。初吻了不解释。。。小白吐了个稀里哗啦。。。发誓要杀了小红那货…… 14 闪瞎狗眼   简檀可能是没想到,倒没把茶馆包下来,所以卓少倾一肚子郁闷地就还能找个地坐在旁边,连喝了几杯苦茶也没觉得消火,卓一奇鲜少能看到卓少倾这妖孽吃瘪,此刻心情就算不地道也有些小爽地坐在一边吃了个不亦乐乎。      “你是猪啊?”等了半天,都已经巳时了,那蒙戈汗国的使者却还未见到出城的苗头,卓少倾不耐烦,看着卓一奇吃得那么多自然就不顺眼了。      卓一奇嚼着花生,还故意剥了几颗在卓少倾眼前晃,“少爷啊,身体是自己的,别气坏了啊。我知道你是吃不下的,但不吃饱你更没力气跟别人斗啊。”      “去你大爷的!”卓少倾狠狠在桌底下想踹人,但奈何卓一奇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早有所料,避开了,又把花生嚼得吧吧响。      简檀那边悠悠喝着茶,丁封寒时不时余光看向这边,对于卓少倾他目前倒没什么特别的讨厌,但是对卓一奇就非常觉得不爽,指望着卓少倾收拾一顿,没想到情况有些让他郁闷。似乎卓少倾也根本拿那恶仆没办法。      四人各怀心思又等了一会儿,来往的人渐渐多了,但是也不见蒙戈汗国的使者,这四人为了第一时间看到使者,是以都坐在茶馆搭的棚子外面,太阳渐渐升高,刚好又照到卓少倾身上,把他搞得更加不耐烦。他脑子飞快转着,琢磨着非要搬回这个面子。      又过了没一会儿,忽闻一阵奇臭,一位老伯挑着大粪过来了,想是要去种庄稼的,在茶馆要买个馒头,也是跟这里的熟,吆喝一声自有人立刻就去为他准备了,似乎也怕影响这里的生意,便远远站着。      当下卓少倾瞥了微微掩鼻的简檀一眼,眼珠一转,就朝那老伯招手道:“老伯,你这大粪十两银子我买了。”      那老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过来,十两银子?可以买他几年种的菜了,居然买一挑大粪?这人脑子有问题么?      “对了,你没听错,十两银子,奇葩,掏钱。”卓一奇顿时停止了嚼花生,他知道卓少倾不知道又转什么坏心眼呢,当下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而简檀两人也很明显用余光扫过来,不会以为他没事买大粪好玩。      “愣着干嘛?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挑过来啊。”卓少倾继续招呼,老伯再三确定,便眉开眼笑地挑了过来,听得卓少倾又指挥道:“别放这啊,放过去点……再过去点……还要过去……好了,就那儿吧。”      老伯心下为难,但是为了钱照做了,其余围观众人皆掩鼻一副看好戏的心理,买一挑大粪放人家两白衣明显一看就是有洁癖的人旁边,摆明了恶心人呢。      “十五两银子,我买了,劳烦大伯挑过去。”简檀皱眉,放下茶杯,倒还真有些被恶心到了,丁封寒也放下了筷子,手上隐隐可见青筋暴跳。      老伯心下一喜,十五两啊,顿时有些意动,卓少倾见此起身过来,卓一奇随后跟上看戏。想卓少倾前世本来就是山沟沟里飞出的农民家孩子,对这东西自然不会恶心到哪去,自然不会有简檀那样的反应,近身一把按在那老伯肩膀上,把他往简檀那桌推去,“老伯,做人不能不厚道,也不能太贪,凡事讲个信用和规矩,既然是先卖给我了,就不能再卖人家了啊。乖,放过去,要钱嘛,爷有的是,二十两成了吧?记住横财一下子来太多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卓少倾虽然是笑着,但是老伯却莫名觉得心下生寒,也不敢违抗,半推半走,往简檀那桌过去。      眼看着那挑粪放了过来,简檀挑眉目光中闪过一丝寒意,卓少倾唇角一勾,毫不在意。      蓦地,寒光乍现,耀了众人眼睛一下。      “我认为,横财太多是需要命来享用的,对吗?”冷冷的声音不大,但似响在众人耳边,直令人遍体生寒。      好快的剑!卓少倾目光沉了沉,刚刚那瞬间,丁封寒起身拔剑一气呵成,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剑已经抵在那老伯喉咙间。      老伯忙不迭点头,差点没吓得瘫倒在地,丁封寒冷冷看一眼还搭着老伯有些怔愣的卓少倾,似乎在威胁:小心下一剑就到你脖颈间。      他不喜欢用嘴说话,只喜欢用剑说话!      卓少倾冷哼一声,丁封寒手腕一动,老伯肩上的扁条齐齐断裂,那一挑大粪失重落地,四溅开来,简檀不动,丁封寒扬手一划,只见那些欲溅过来的大粪尽皆转向相反的方向。卓少倾再一声冷哼,似乎嫌这小儿科,别人或许看不清楚,但是他是看清楚了,扭身要退,却——      “哎哟……痛啊!”      “靠!”      众人再看,丁封寒身前半尺开外一道剑痕,隔开所有的污秽,而那边,卓少倾脸已经黑得堪比锅底了,卓一奇在他身后抱着脚喊痛,再一看,受阻没有退开的卓少倾风骚大红色的长衫星星点点。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卓一奇,你大爷的,你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卓少倾咬牙切齿,卓一奇挺无辜,心想我手无缚鸡之力又不会武功,反应不快退不过来,这能怪我吗?      卓少倾深呼吸再深呼吸,瞪着身后那货恨恨地想,也不怪他落了下风,看看人家简檀的跟班多给力,看看自己的跟班多坑爹!      简檀这时候站起来了,不落井下石不讽刺两句完全不是他的性格,“哎呀,卓老板啊,在下管教手下不力,失礼了,真是对不住,你看看这……”简檀看着他衣服上的星星点点,不住地摇头叹气似乎非常自责,“这样吧,你这身衣服算我的好了,小东,送十两银子给卓老板。”当下向背茶具的小厮一点头,那小厮就捂着鼻子掏了十两银子往卓少倾这边走来。      栽在自家人手上,卓少倾那个郁闷,真可谓那一个气血上涌要一口血喷出来了,他倒不怎么介意也不会觉得被大粪沾上恶心得受不了,不过面子可谓丢大了。      小厮掏出银子真要给,卓少倾冷冷一瞪眼,小厮差点没被这一眼的凶煞吓得跌倒,简檀一边见此微笑着招呼丁封寒换张桌子坐下后又招呼了小东,“卓老板开明贤德,深明大义,小东你回来吧,他自然是不怪我了。不过啊,卓老板这一身,还是赶紧去换身衣服吧,你穿着不难受是一回事,到时候见了使者冲撞了人家,又丢了你爹卓侯爷丢了圣上丢了大景的人,就不好了对不对?”      看到简檀一副诚心善意地为自己考虑,卓少倾心头有气但也毫无办法,憋了半晌没法反驳,转身拂袖便走,气冲冲地牵了马,卓一奇有些心虚地跟在他后面这回不敢乱说话了。      简檀换了桌子,卓少倾牵马正好路过他背后,顿了顿还是觉得撂句狠话,“简檀,本大爷我跟你没完,咱们走着瞧!”      “换件衣服啊,否则我瞧着也恶心。”简檀笑眯眯地头也不回。      卓一奇不说点什么觉得很不地道,立刻狗腿带点心虚讨好地指着简檀道:“简老板,虽然我觉得你挺厉害的,但是你最好别惹我们,你不是我们家少爷的对手的,他的手段还没使出来呢。”      简檀微微一哂,从开始到现在,他都搞不明白卓少倾干嘛带个这样的人在身边。      “别得意啊,回头看你怎么死,少爷的无耻手段天下第一。”卓一奇刚说完就感受到卓少倾欲择人而噬的目光,讨好道:“……咳咳……少爷,这么多年了,你该知道我虽然武功不行,但是我是智慧型人才!”      简檀跟丁封寒对视一眼,这个人肯定是个奇葩。      “智慧你大爷!”卓少倾心想这货真是时不时就坑爹,正常的时候还是有那么点能力的,否则这么多年没道理跟着他。      “我大爷自然智慧,然后我也智慧,我就智慧不信证明给你看!”卓一奇不乐意了。      “好,你智慧,那你帮老子把这局扳回来!”卓少倾说着气话,就要翻身上马,却不想卓一奇伸手拉住他,长眉一挑,“容易!过来!让你知道我的浩瀚无垠的智慧!”      卓少倾气乐了,也不上马了,一步跨到他身边,卓一奇勾了勾手指,卓少倾乖乖又低下头来,心头憋着火,整不出什么回头一定踹死他!      这念头刚一闪过,便觉腰上一痛,本来就是斜站着,这一下子不稳了,下意识就往后急退,妄图借后退的冲力稳住重心。      却说简檀还凝神想细听那奇葩跟班能出什么智慧呢,哪想到他居然会狠狠踹自家少爷一脚,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能察觉到卓少倾已经快要撞过来了,自然不可能让某个沾了大粪的人近身,但身子因为反应慢了也挪不开多大距离,只得一斜一让按道理也足够避开,但是他真是低估了卓少倾的无耻程度,却说两人本来就没隔多远,卓少倾退得两步止不住势头,感觉要摔了,余光一瞥简檀那一脸嫌弃样,心头顿时就只有一个念头,大爷我要摔也拖你一起啊!      简檀一挪便到凳尾了,卓少倾死不要脸半主动扑过来,整个身子都绊在凳子上带得凳子一歪,简檀就坐不稳了,卓少倾感觉他快摔了毫不客气一把拽住简檀的衣服,简檀因为凳子歪掉重心不稳正撞到茶棚的柱子上,得了一丝空隙,赶紧叫了一声,“封寒——”      丁封寒最开始是被这神展开的卓奇葩意外一脚搞得愣了一下,但是以他的反应能力是足够的,假如过来的是暗器什么的,他一扬手轻而易举就搞定了,但扑过来的是卓少倾整个人,他能一扬手像挑暗器一样把这他爹还是卓辰平的小侯爷给挑了吗?就又愣了一下,听得简檀叫他,立刻就想伸手去拉一把,可刚刚出剑之后一直握着剑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短路,等他将剑换手再伸过去的时候——      凳子翻了!      “哼!”简檀一声闷哼,还撞在柱子上刮倒在地。      “啊……靠……”卓少倾见简檀先倒自然就放手了,他只会拖着人家摔绝对不陪摔,本来他是要仰面翻倒撞在桌上的,也就能稳住身子了,但是丁封寒救不了简檀,自然扬手一击桌子,想着简檀摔了这货不摔没道理啊,自然不能让他稳住,于是卓少倾几经波折,还是摔了,而且本来会扑地的,但是刚刚那凳子不是先翻在地上了么,又是一绊,方向再次改变,而这简檀这个时候刚往这边要爬起来……      于是,卓一奇张大嘴巴看着自己这一“智慧”成果居然取得如此出人意料的成绩,丁封寒面瘫的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着,众人目瞪口呆地看过来——      卓少倾压在简檀身上,跟他近距离桃花眼瞪丹凤眼,皆处于短暂石化中,连嘴唇都忘了移开……      卧槽!神马情况?卓少倾心头的想法!      卓少倾,你大爷,呕!简檀心头的想法!      遇见少爷果然是最痛苦的事,卓一奇心头的想法!      这是一物降一物?丁封寒心头很不确定的想法!      啊啊啊,我们这是看见了什么,眼睛要瞎了!众人心头的想法!      不过一弹指间,简檀曲腿要踢,卓少倾也反应过来飞快爬起来,退得远远地,他可没忘记简檀身上还带有什么子午凌迟散,见众人诡异的眼神,卓少倾心头也有些尴尬,但是一瞥简檀身上此刻原本一身茶白衣衫本一尘不染搞得现在一身土还沾上他衣服上的粪水,顿时大乐了,“呀呀,简老板,你别在意,大爷我真不是故意的,回头我多赔你一百两,才不像你那么小气陪个十两,现在大家都回去换个衣服,否则等会冲撞了使者丢了你父王丢了圣上丢了咱大景的人就不好了,你说是吧?”      简檀看他一眼,瞥过他红衣服上星星点点的粪水,又痛苦地瞥一眼此刻惨不忍睹的衣服,又想到刚刚居然跟那恶心的货亲嘴了,再也忍不住,扭身真的呕吐了起来,丁封寒在一边同情地看着,他最知道这样的打击对于简檀这种有极深洁癖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想到这里丁封寒眼角抖了抖,心想,刚刚简檀应该没看到卓少倾会摔下去是他动了桌子吧……      卓少倾见他如此完全更加乐呵,“唉……爷我也不是故意的,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就算是不要赔钱要爷负责爷也爽快认了,不说别的,好歹吃香的喝辣的绝对可以保证。”      “呕……”回答他的是简檀连苦胆水都要吐出来的呕吐法。      众人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卓少倾不自在了,心想擦了个去的,亲了你完全是意外好不好,我都没在意半点反应都没有,敢情你就这么嫌弃老子一直就吐个不停?大爷我没你小白脸倾城倾国貌美如花,好歹也是风流潇洒气宇轩昂玉树临风,你至于么?      “我们走!”简檀好半晌吐得差不多了,也没空理卓少倾,简直觉得多看那人一眼就又止不住恶心呕吐一样,咬牙招呼丁封寒和小东牵了马就走,这身衣服再不换受不了了。      卓少倾乐得哈哈大笑,等他想起来什么,扭头一看,那踹他一脚直接导致这场事件的卓奇葩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顿时咬牙大怒,上马也跑了回去。      进了客栈一脚踹开门,卓一奇果然在房间,顿时狞笑一声关上了房门,一步步走向那个害人的奇葩,卓一奇浑身一抖,“喂,你自己让我帮你解决的?简檀没占便宜不是吗?我出智慧了,你别乱来——啊——”      “□大爷的,让你牺牲老子的初吻啊!”卓少倾掐着卓一奇的脖子,这确实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初吻,当然前世不算!      “我发誓……我保证,你……又没亏,简檀肯定……肯定也是初吻!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大爷的,这不是重点!我让你踹老子,我让你智慧,你丫就一坑爹货!”      ……      那边简檀熏香沐浴,泡在浴桶里面对卓少倾实在是恨不得喝其血寝其皮,第一次被人这么恶心,越想越不爽。      “封寒!”简檀咬牙道。      “说。”丁封寒在外面其实颇为同情简檀,他其实也有洁癖,他都无法想象要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下会怎样。      “把卓少倾的狗头给我提来!”      “哦。”丁封寒提着剑就走,心想,连简檀都已经无法保持冷静了么,我该说卓少倾你本事挺大么,还有,怎么都不能让简檀知道是他最后动了桌子卓少倾才真正摔下去的。      听到丁封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简檀咬着嘴唇深吸一口气极力唤回自己的理智,“回来。”      “让我杀人不是开玩笑的。”丁封寒停住,心想,但是这次,我理解你,于心有愧破例原谅你。      “其实也不算,人是要杀的,给我记着,时候到了我一定要杀了他!”      “我觉得你还是亲自动手比较好。”丁封寒心想你的恩怨还是自己了吧,“你知道的,我杀人的手法比较干脆。”      对,亲自动手,一定要亲自动手,简檀心想,不能让他死得那么干脆,否则难泄心头之恨。      “还有,你今天没吃药么?”丁封寒好心提醒。      “……好了。”简檀把自己沉进浴桶深处,半晌起身,墨发披在凝白若玉的背上,水滴滴而落,又慢慢擦拭着身上的水滴,喃喃:“我反省,我不淡定我失态了我第一次这么想杀人!”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继续掐掐掐,两败俱伤的时候,乔翰云出来了,一定是凑合他们联合的。。。 15 唇枪舌战   这两人第一次见面,第二回合交锋吧,由于卓一奇这个奇葩般的存在硬是奇迹般地让事件神展开,最后基本两败俱伤,谁也没讨多少好去,等着两人都换了衣服,再次匆匆赶到的时候,使者已经走了。      没办法,两帮人一路追过去,连夜赶路,这不,不知道是不是两人运气不好,这天气说变就变,还下雨了,本来也就是前脚后脚,路反正一路追着使者过去,自然是一样的。      简檀两人刚狼狈地进了一破庙,刚闩了马,四周看得一圈,就听到卓少倾跟卓一奇吵吵闹闹地进来了,四人大眼瞪小眼一瞬,卓少倾发挥无耻神功,大摇大摆就进去了,半分也没跟先到的简檀两人商量。丁封寒抱着剑很不爽,心想这人够无耻的,如果是他遇到这种情况,想进来的是卓少倾两人,自己肯定二话不说立刻扭身就走。      很可惜,卓少倾绝对不是他,进来之后很快还去争地盘,谁怕谁啊,这荒山野岭的,谁让你简檀先进来没有争好位置的意识呢。简檀深呼吸再深呼吸,他觉得多看这人一眼就上火,怕他一时控制不住就想让丁封寒杀了他,这人的无耻厚脸皮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了,他没事先争位置是觉得,没有人会这么无耻还不懂个先来后到,按道理明明该先到的人先挑位置的。如果真有这种人,既然他父母没教过他,简檀不介意帮忙教一下的,但是偏偏是卓少倾这小侯爷,你要不就杀了他,要不还真动他不得。      算了,眼不见为净,简檀决定忍他,找了个地坐下,招呼同样不爽的丁封寒坐下,丁封寒拿出水两人各自喝了,由于算好的短途,倒也没带什么干粮,自然卓少倾那边也是。卓少倾占据了唯一的桌子,把那些香炉啊什么的一股脑儿全扔地上,便坐了上去,卓一奇爬上去,被卓少倾象征地踹了两脚泄恨后,也坐了上去。      这两人把正中的好位置占据了,那边简檀想是沾着湿气不时轻咳几声,听着这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半晌他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丁封寒也安静地在一边凝神打坐,倒剩下卓少倾两人大眼瞪小眼无聊了,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初秋时分的晚上还淋了些雨,更别想睡了。      卓少倾完全是个坏包,本着他不休息同样削弱简檀不能让他休息的原则,一扯卓一奇,“来,今天少爷我给你说个故事。”      卓一奇也自然睡不着,当下点头,卓少倾就开始绘声绘色地一惊一乍地说起了前世看过的鬼吹灯。      “话说这盗墓啊,开馆吹灯,东南角半点不含糊……”      “这突然啊,便见那角落一个黑色影子……僵尸啊!……那黑夜啊夜色啊,就跟——那里一样!”      “哪里?”卓一奇知道他是故意的,当下也全力一唱一和地卖力配合。      “简老板那里啊——啊——英俊你看到没有,刚才我似乎真的看到简老板身后……黑黢黢的,似乎……有个人啊!”卓少倾极力表现他的惊悚才能,好像真有其事。      这简檀两人哪里能休息,卓少倾所说关于盗墓的种种还是挺玄乎也挺新奇,人都是有些猎奇心理的,两人虽然不想听,但说到精彩之处,也不觉得跟着想,被他绕啊绕转啊转,又忽然扯到这现实,可谓虚实结合,惊悚异常,不想听都不行,而且说到动情之处,饶是两人,也觉得有些头皮发麻。但卓少倾这人坏得异常,他强迫别人听他说就算了,但是说到关键之处,就低声下去直接凑到卓一奇耳朵边了,这简檀两人听不到了,正到高/潮呢,一口气给吊着,真是郁闷非常,而且一到高/潮就熄火,只听得卓一奇不断拍案叫绝,两人又不得而知,真个恨不得冲过去掐着他让他赶紧说下文!      最后,丁封寒当先忍不住了,这搞得他怎么凝神打坐啊,你不让我听你别打扰我啊,你打扰我了还不让我知道关键的高/潮,最可恶莫过于此,腾一下子站起来,狠狠地瞪着卓少倾,“你到底还要聒噪多久?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卓少倾翻着白眼望天,“好啊,休息啊,你以为我不想休息啊,可是你那个痨病鬼公子,咳咳咳咳他大爷啊,有本事你先让他别咳了,大爷我就不说了。”      要论到言词狡辩,十个丁封寒也不是卓少倾对手,顿时哑口了,知道这是卓少倾的借口,简檀不过时不时咳几下而已,都还没雨声大,能吵到他才有鬼。简檀还是闭着眼睛,他觉得他一睁开一定会上火的。      简檀这边忍让,卓少倾那边却继续挑衅,“我说简檀啊,太医都说了你不是没几年了吗?这还出来这么为钱奔波劳累干嘛啊?多动脑子害人是要折寿的,你看看今天,肯定就是老天特意要下场雨罚你,难受了吧?折寿了吧?何苦不是?你回去就好好找一块埋骨地……哦不,暂时还是疗养地将养就好了,这瞎出来拿命换钱是干嘛啊?你又不我们这种上辈子没做坏事的人那么健康,到时候赚的钱有了,人没了,多痛苦啊不是?什么时候大爷我说句话说重点,真怕你气出个好歹来,我是有前科的,什么时候你成苏大学士第二了,我可没把握救你回来,到时候因为你背一个杀人的黑锅,我冤枉啊。”      “咳咳……不劳卓老板费心,简某就算死,也必然拉着你。”简檀心头咬牙,这货哪里是为他考虑,分明句句恨不得现在气死他才好,卓少倾,你给我等着。      “哟,还生不能同寝死要同穴,简老板原来对大爷我如此痴情重义,想不到啊,可惜你注定是个短命鬼,爷我对你爱不起来啊,真是对不起了。”卓少倾笑眯眯地,这荒山野岭正无聊呢,他才不介意吵吵嘴,最好顺便气死简檀都好。      简檀再次深呼吸,闭嘴,闭眼,他觉得这人一定是上天派下来帮他超越他涵养极限的,没关系,这账记着,慢慢算——他要将他抽筋剥皮喝血融骨让他后悔得罪他。      卓少倾又说了几句气人的,见简檀不再搭理,不由暗叹这个简檀倒算个人物,观其行事城府极深便罢了,最重要的是忍得,审时度势这一点比他那混账二哥简钧好多了,若是简檀被他激得大怒,反正他都揍过同样是郡亲王的简钧,不在乎再多这一个什么檀清王简檀。      最后这闹得累了,雨也停了,离黎明都还有一段时间,简檀想是实在跟卓少倾待不了一块了,招呼丁封寒牵了马连夜就走,卓少倾见此自然不甘落后,心想简檀个痨病鬼都不嫌累,他定然不会累,很快追上前去,把简檀两人抛后面,天快亮的时候,到了罗城。进得城也顾不得休息,洗浴一番把自己收拾一下,就赶着往路上等着实蒙戈汗国使者一行呢。      这刚到没一会儿,阴魂不散的简檀两人果然也到了,卓少倾这回终于能霸着自己先到,早一步把茶馆给包下了,简檀来了还真三言两语挤兑他,大爷包的场,闲杂人等给我滚开,简檀笑眯眯地却朝他一伸手,“记得卓老板还欠简某万两白银,咱们先结一下吧。”      卓少倾冷哼一声,伸手就从怀里掏出十张通宝钱庄的银票跟打发叫花子一样丢给简檀,心想你以为我会忘记给你钻个空子吗?不就万两白银吗?爷我有的是。      简檀很满意地微微一笑,招呼老板过来,随手就抽了一张银票丢过去,“茶馆我买了。”      在老板看着银票上千两字样被震惊得张大嘴巴,卓一奇瞪大眼睛暗道一声魄力啊的时候,简檀已经坐在卓少倾的对面了,招呼丁封寒,“今天休业一天,清场。”      丁封寒剑出,杀气逼人,大有谁不走的就试试我的快剑的意味,那老板终于相信这天下掉馅饼的事真的有,要知道这小破茶馆最多值五十两就不错了,居然真是一千两啊,当下笑眯眯地赶紧帮着赶人。      卓少倾狠狠瞪着简檀,简檀故意悠悠用剩下的九千两扇凉,卓少倾最后还是悻悻离了座位,心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干脆买下来呢,而且简檀你这贱人,居然用我的钱赶老子走,你等着!      卓少倾抱手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简檀此刻悠闲地品着茶,心头暗自诅咒,大爷的,呛死你!卓一奇知道卓少倾定然心情不好,于是也不敢多说,站在一边,倒是饶有兴趣地时不时用眼睛偷瞄丁封寒越来越觉得这个面瘫脸挺有意思。      幸好这两人没郁闷多久,远处一行人浩浩荡荡就过来了,这蒙戈汗国的使者团约摸百来人,以文官团呼民东年轻丞相为首,见到这行人,卓少倾神色严肃起来,简檀也起身迎上去。      “你们什么人?”使者团见有人路上在路上似乎在等着他们,自然发问道。      “呼丞相,在下裕亲王三儿子简檀,在此恭迎蒙戈汗国使者。”简檀行礼,恭敬介绍完自己,不忘发扬助人为乐的精神,忙又帮卓少倾介绍了,“这位乃鼎鼎大名的镇西弘武侯卓辰平卓侯爷的独子卓少倾小侯爷,想必也是来看看——”      “简檀!”卓少倾咬牙切齿打断他,他不就晚了一步了么,就被简檀那贱人给阴了,介绍得这么清楚生怕没帮他拉仇恨呢,谁不知道他爹威风凛凛十多年前那场大战杀了多少蒙戈汗国的人,哪个蒙戈汗国人会喜欢卓辰平,自然对他是有恨又畏,卓少倾本来就不怎么打算说自己爹是卓辰平的,谁想简檀这一招直接出乎他意料,说的是事实,但是端的杀人不见血。      “哦,小王爷啊,有何贵干?”呼丞相也下了马,热情地跟简檀招呼,裕亲王他们自然是知道,这次来就是要巴结他呢,很明显简檀那一手有作用了,呼丞相热情对简檀,倒神情冷淡地随手跟卓少倾招呼了一下。      眼看着简檀这会儿跟呼丞相说得火热,卓少倾被晾到一边,卓一奇抽了口凉气,心道简王爷果然手黑啊,这下子很明显大占优势。      “咳咳,呼丞相,你们远来是客,这京城里有些事恐怕你们不清楚,别被骗了。”卓少倾冷笑一声,看着简檀不还击就不是他了:“简檀算个屁啊?听着真好听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裕亲王的儿子,可是儿子也分几种的,有一种就是不受宠估计裕亲王看着就觉得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恨不得掐死算了的孽子。他能答应你们什么,估计他说的,裕亲王直接看他不爽还连累你们被直接反对呢,见过只有封爵没有官职的郡亲王吗?而且还有啊,简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答应你们的管屁用啊,太医都说了,简檀活不过二十六岁,京城人人皆知。”      丁封寒小心地瞄着简檀的神色,果然只见他笑得越发渗人,心道,卓少倾你找死吧,这一番话也不知道犯了简檀多少大忌。      果然呼丞相惊疑不定地看着简檀,态度明显没刚刚那么热心了,如果一个废物郡亲王,自然不值得他多花什么心思。      “小侯爷这番话差矣,虽然简某自知沉疴病体,但是还是一心向国,想为父王做些事的。本王又非胡闹,真要有什么好想法,父王又不是小孩子还闹脾气不会不懂大局为重的……”      “本侯爷难道又在胡闹吗?我爹忠君爱国,战场上自然是各为其主,想必呼丞相定会理解,而且我爹经常还跟我说蒙戈汗国都是直爽汉子,有气节有本事,是他佩服的,不像沙狄……”      “呼丞相,过去本王不过一直没机会证明自己而已,父王对我有些误会……”      “呼丞相,其实我爹也是非常支持跟蒙戈汗国结盟的,不过听说裕亲王没特别大热情……”      “呼丞相,我父王自然是欢迎结盟,我过来还是请示了他的……”      ……      呼丞相只觉得他脑袋快炸了,这两人一直就在他身边唇枪舌剑,一句句没有吵起来,但是那个笑得愈发温柔,实在是连他都觉得太虚假了,大觉这两人似乎都不怎么可靠的样子的。      于是,这一回合,两败俱伤,一个揪着一个不受宠,一个揪着他爹拉仇恨,还是不分上下。      但这两人也没放弃,都是死皮赖脸跟着使者团不肯离开,这样走了没多久,路上又遇见一行人,当先一人锦衣玉冠玉树临风,上前就报了身份,便是这几年也同样名声大起的中州乔翰云,巧妙地表示了他不仅仅是个商人,他爹乔越兴的表妹,他的表姑姑便是当今圣上的宠妃巧妃娘娘。      呼丞相一听,下意识就觉得这个还有点感觉,又兼乔翰云风趣幽默,一路说着风土人情,直把呼丞相拍得舒舒服服,通体舒畅,直接把两人都晾在一边了,看得卓简两人心头各自冷哼大骂,马屁精。      “这里是纹城,皇上可喜欢从这里运送金秋梨到皇宫给表姑,她最喜欢吃梨子了。”乔翰云指着前面的城镇就笑道。      卓少倾一脸孤陋寡闻地笑眯眯艳羡道:“哟,这后宫佳丽三千,巧妃娘娘还真是三千宠爱在一身啊,这得有多宠才会特意跑到这地方来拉点梨子啊,要不就是七公主得多受宠啊?太子和六皇子都没这待遇。”      言外之意呼丞相不可能听不明白,太子和这几年呼声最高的六皇子的母妃、母后都没这待遇,就一个所出公主的巧妃能有几分分量啊。      好吧,如果呼丞相智商不够高,还听不明白,简檀也淡淡笑着继续补充了。      “乔公子,本王怎么就不知道皇宫的金秋梨是从这里运的,这条路本王来来往往也时常做着生意,可没碰见过皇家差人。”      “……难道我所言还虚不成?皇上就是从这里运送了金秋梨给我表姑。”乔翰云俊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卓少倾冷哼一声,“是,本侯没否认啊,但是问题是运了几次什么时候运的啊。”      “呼丞相,其实咱们大景有很多奇闻呢,却说巧妃娘娘怀着七公主的时候太医诊断说了这胎位不正,巧妃娘娘心头难受,皇上就找人送了梨子送过来,大幸的是巧妃娘娘吃了梨子没几天就产下七公主,京城当时人人称奇,还道七公主是金秋梨公主呢。”简檀笑眯眯看似无心说着这段奇闻,其实意思很明显了,就是想说那是多久之前的事的啊,而且还就那一次,这巧妃娘娘早过气了。      乔翰云俊脸一白,但是也只得嘿嘿赔笑,装作不知,转了话题,但是不管他说什么,两人能拆台就拆台,一时间似乎是建立极深的默契,争先恐后那些含沙射影明嘲暗讽的话刷刷就过来了,虽然时不时也顺带不忘记带一下对方,但主要矛头已经一致对外了。      简檀心想的是我跟卓少倾斗着你想坐收渔翁之利痴心妄想,而卓少倾也差不多想的是大爷这边难分难解你个跳梁小丑碍眼很,这乔翰云计谋是好的,但是操之过急野心太大,一下子妄图两个一起踩上去,当他们都是傻子呢,顿时就犯了两人忌讳。      呼丞相脸色有些难看,使者团众人也极其无语地看着三人在相互拆台,立刻就有人教导年轻官员了,看看,这就是大景黑暗赤/裸/裸的权谋之斗啊,你们要吸取经验,如果你们上前能在三人中胜过来,蒙戈汗国内当可为相。      “呼丞相,这一路就过中州吧,让在下好好一尽地主之谊,这中州有十里红枫道,百里娇美娘,还有美酒山珍……”这没多久,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乔翰云殷勤介绍道,若能让使者团随行一路,恐怕这事差不多就成了。      简檀顿时打断他,“呼丞相,这秋高气爽,万里晴空,这淮河金粉之地,画舫兰舟,本王认为走水路怡情景,更增风趣。”      “风趣个鬼啊,坐船会晕船的,吐个一塌糊涂看什么啊。中州个毛,你到底安着什么心啊,故意要腐化清廉德高的呼丞相么?”卓少倾自然不甘示弱,“本侯真心建议,不如走靖州道,看丛山绿水,世间奇景,天下第一泉,凌万顷之山,俯瞰天地,大丈夫之为。”      呼丞相一脸纠结郁闷,我出使个大景怎么这么麻烦?这三人鬼打鬼,怎么都觉得都不是好货的样子,走哪一边不是要得罪另外两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且看最终使者走哪边道路,又且看各种彪悍的拍卖竞价各自初夜~~吼吼~~ 再次说一下,么么,因为别歌一章很足字的啦,所以隔日更……理解理解。。。尽量提速 相当于两更放在一起看的啦~~~字数少就日更,字数多就隔日更~~~所以隔日爬上来吧,一般在晚上八点之前一定更了,不然就是晋江吞掉了你们看不到。。%>_<% 还有这些说一下,如果亲们什么时候发现章节有敏感词汇被和谐了,可以跟我说一下,我修改。。。原谅我不是每种敏感词汇都记得,还有错别啊什么的,欢迎指出~~~~别歌会感谢死你们的~~~ 16 惺惺作态   乔翰云听了卓少倾的话顿时不爽,当先就冷笑挤兑道:“嘿,莫非小侯爷还要带着使者团去爬爬山么?我说啊,这黑山恶水的出个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有的康庄大道不走,要走些小道被劫么,那一路可不太平,还有强人神出鬼没,我看是小侯爷有何居心吧?”      “笑话,本侯自当护得人周全,你以为呼丞相跟你一样蠢啊,使者团要是有个意外,是关系两国邦交,西面沙狄虎视眈眈,谁都看得出其中要害关系……”卓少倾极为鄙夷地道,能找个好的借口么,没挑战性啊。      蠢货!简檀心想乔翰云果然自以为聪明其实根本不够看,让你先说两句结果给我整出这种没水平的话,看本王的,“呼丞相,靖州道是挺不错的,但是有个嫌隙,本王以为还是慎重考虑,这经靖州吧,就得过封城乃前朝遗都,恐怕圣上知道心里不好想啊。”      卓少倾眼神狠狠抽过去,就像要把简檀给钉死当场算了,过你大爷的封城啊,可以走小镇啊,可以过而不入啊,这一手确实狠,谁不知道这前朝余孽颇为不死心呢,前几年还闹着,现在谁沾着前朝就是禁忌,就算不是真的进城干什么,但是在皇上那里恐怕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想,当下咬牙切齿一笑又道,“简王爷说得倒是,倒是本侯考虑不周了,不过水路上京吧,恐怕也不是很妥当,先别说使者团晕不晕船这个问题,那个不是芦苇荡是起义军还是落草为寇怎么回事,最近在东边也是闹得挺凶的,我远在西疆虽然不怎么清楚,但是也听到说,而且沿淮河一路,是大景重要的产粮要道……”      简檀笑,眼神也跟刀子一样恨不得把卓少倾拖去芦苇荡让他瞪大狗眼看清楚再按他到河里淹死算了,屁的起义军,不过百多个农民闹事,跟朝廷交火确实打伤了官兵,但是实际上剿平了,就剩下几个逃走的,名声大让不清楚的人以为有个军队呢,这卓少倾就是故意说这些实在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正要反驳,可是乔翰云已经不给他机会了,只听他笑道:“既然那边都不妥,还是过中州吧,一路康庄大车道,也是大景繁华之都。”      简檀暗自咬牙,朝卓少倾瞥去,卓少倾也朝简檀这边看过来,两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出手。      却说呼丞相那边已经不胜其扰,当即就道,“好,就中州吧,过中州,上路。”      乔翰云假模假样又谦虚地说得几句客套话,得意一瞥两人一眼,当先开路,领着使者团就往中州的路过去了。      “喂,他们真的走了,走小白脸的中州啊,少爷?简王爷?我都看不下去了,他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让他赢了?”卓一奇大感面上无光,而此刻简檀跟卓少倾还在互瞪呢,人家就胜利地走了,你们还在这掐不蛋疼吗?      丁封寒虽然没说话,但是心头想的也差不多,看着乔翰云那副嘴脸同样觉得不爽,不过貌似他更不爽卓少倾那副嘴脸。      “你懂什么?”卓少倾冷笑一声,“大爷我说势在必得——”      简檀嗤笑一声,“真不知道你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嘿,就算不是我的,也肯定不会是你的。”卓少倾翻了个白眼。      简檀微微一笑,转身,深深看了一眼卓少倾,招呼丁封寒挑了左边的路离开。      卓少倾扭头看着使者团消失的方向,冷笑一声,带着卓一奇从右边的路离开。      ******      却说当晚,使者团内部,某人问呼丞相:“为什么选中州?这一下子不是把大景朝中最具分量的亲王和侯爷给得罪了?”      呼丞相笑得高深莫测,“这就是你经验不够了,留下那两人相互牵制,还有知道我选择乔翰云的原因么?”      那人恭敬道:“望丞相指教。”      “这个嘛……”呼丞相摸摸下巴,“因为他最笨啊。”      此刻乔翰云躺在床上笑得嘴都合不拢,嘿嘿,什么东王爷西侯爷的,还不是被踩下去。      ******      翌日中州最大的酒楼,卓简两人遥遥相望,周围众人都只觉得周身一寒,空气中噼里啪啦似乎有火星四溅。      “嘿,简老板这招暗度陈仓真够阴险啊。”      “彼此彼此。”      两人瞬间变成笑脸,好似多年好友未见,不亦乐乎,周围众人默默看着这两人,怎么觉得比刚刚更冷了呢,而这两人似乎变得极为彬彬有礼,相互推让着竟一起上了楼。      这上楼一看,这高峰期竟只剩一张桌子了,本来还有几张的,但是两人在楼下一番皮笑肉不笑的功夫,便只剩一张靠窗的了,卓少倾抱拳就对简檀道:“本侯知道简王爷温良恭谦让堪比圣贤,定然不会与在下这纨绔泼皮争的,在此就先谢过了。”说着拉着卓一奇直奔那桌子。      简檀要是这么容易被他一句话给捧回去就不是简檀了,卓少倾还没说完他就知道那货要干嘛了,是以毫不示弱,几乎跟他同时坐下,笑,“小侯爷这前倨后恭简檀可受不起啊,简某就一贱人,哪里及得小侯爷这风流气度天下第一,定然不会跟本王争什么吧。”      “哎哟,谁这么英明神武敢说你贱人啊?”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假仁假义的妖孽信口胡说了,就该拖去烧死。”      卓一奇瞟着丁封寒,丁封寒看着桌子,周围众人竖起耳朵听两人你来我往道貌岸然地争个桌子。      小二都徘徊好久有些无奈了,奈何觉得这两人都不是好惹的,只得在心头默默内伤,你们到底是吃还是不吃啊?还是打嘴仗就能饱了?一共就四个人凑一桌不正好吗?      半晌,两人都觉得似乎让对面那个贱人放弃似乎不可能,但谁也不愿走不愿落了下风,卓少倾开口了,“不就吃个饭吗?简老板你至于么?”      简檀笑,“好,就让你们跟我们搭一桌吧。”听清楚了,是本王施舍让你们过来搭一桌。      “简老板请客,奇葩,咱千万别跟他客气,点菜。”卓少倾反应更不慢。      “卓老板,我都出让桌子了似乎该请客的是你吧?”      “哎哟,简老板你万千家财怎么这么小气呢,吃个饭能值几个钱。”      简檀心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已经准备好一顿饭下来点菜要摆满整个酒楼吗,“简某我一向最小气,做生意就该锱铢必较,我知道卓老板向来一掷千金,何苦坏了名声?”      “嘿嘿,一掷千金也要看人的好吧?自古只有为倾城美人的道理——”卓少倾嘿嘿笑道,卓一奇打断他,“少爷这就是你眼神不好了,简老板明明倾城倾国貌美如花来着,他也勉强合格了。”      竖起耳朵的众人纷纷点头,便是中州望花楼的首席红牌楚衣衣也没他好看。      简檀笑意又渗人了几分,卓少倾翻个白眼,扭头故作大声地吼,“美人?他有胸吗?他有大屁股能生孩子吗?他有销魂的那里可以让本大爷千金一睡风流觉吗?”      “噗……”      此起彼伏全是压抑的憋的不住笑,呛的被呛死。      卓一奇用余光偷偷瞥着简檀脸上还挂着的微笑,心想,我是真的真的很佩服你了,从来不知道你已经出神入化了,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的绝对需要本事,卓少倾绝对是个挑战任何人忍耐极限妖孽,而你绝对是我卓一奇第二个佩服的人。      “很遗憾,简某自然是没有的。”简檀笑得越发动人,“莫非卓老板你有吗?简某愿意为你一掷万金,只求一夜春宵。”      丁封寒看了一眼简檀,心想就算他真有你确定你不会再吐了吗?      “春宵是吧?你要试试吗?”卓少倾眯起眼睛。      简檀笑得如沐春风,伸手就才从怀里掏出昨天卓少倾给的九千两,一张一张慢慢数了五张拍在桌子上,“这里是五千两,定金,就算你没有我也不介意,大景民风开放,男人也是可以春宵的。”      卓一奇嘴角微微抽搐,看着简檀目光完全变了,这是什么,魄力啊!而且那还是卓少倾的钱,拿着又来嫖他,看着一副温文尔雅,其实行事也很彪悍嘛,敢扬言要上卓少倾的,虽然知道只是戏言,但是简檀的地位仍然迅速升高到最最佩服之人。      丁封寒同样嘴角抽搐,这一下同时大出乎他的意料,好歹也跟着简檀有三年了,倒从未见他如此意气之争过,再看一眼卓少倾,心想一定是近墨者黑,感觉简檀越来越无耻脸皮厚了,还是他本来就是这样的,只不过一直没人像卓少倾一样逼得他往这方面开发?      众人低下头,憋得那个辛苦,好想回头看一眼卓少倾的表情啊。      “嘿,春宵归春宵,不过你确定硬得起来?还有,我怎么就觉得你这个痨病鬼做到一半就歇火直接翘辫子了?”很好,要比无耻卓少倾是绝对不会输的,随即又从怀里拿出一沓钱,也学着简檀一张张数出来数了十张拍在桌上,“大爷我身体强劲为了你小命着想还是代劳了,你就翘起屁股好了,来,我双倍价格,一万两定金。”      “这就不用卓老板操心了,如果你质疑的话,可以先来试试。”简檀随即又数了十张拍下去,“三万,请放心,一定让你舒舒服服。”      “四万。”卓少倾拍下十张,“还是让我来吧,绝对让你爽到死。”最好最死了就干净了。      “五万。”      “六万。”      “七万。”      两人似乎斗上了气,一个个拍得桌子砰砰直响,热火朝天。现金不够了,直接口头喊价。      ……      等等,你们有没有觉得你们偏题了啊?丁封寒觉得简檀又不淡定了,卓一奇觉的卓少倾又开始抽风了,围观众人默,你们真太有钱了,我愿意卖身一夜可以么……      “卖身请下楼左拐,这里是酒店,两位到底吃不吃,不吃别人还要吃呢。”店小二终于忍无可忍,大着胆子出来打断两人,这一会儿功夫,两人喊价已经到了二十万了,□裸地让他们这种穷人泪流捶胸呢!      两人互瞪着,又同时扭头瞪向小二,异口同声,“点菜!”      小二:“……”      好不容易这两位大爷估计是气饱了,随便各点了几道菜,其实是桌子不大,斜对角一分为二,点多了放不下。吃个饭算是安静的,估计相互都在为刚刚的事件窝火或者琢磨着报复吧。      “结账。”卓少倾这边当先吃完,招呼小二,可是由于生意太好,半天小二也没过来,扯了卓一奇就道:“走,下去直接结,真麻烦。”      简檀心想碍眼的终于走了,不慌不急地慢慢吃着,回头招呼结账的时候,蓦地发现多了十多两银子的账,一问小二,才知道卓少倾下去就直接走了,账单说找他要,简檀咬牙切齿,刚刚那一掷万金的豪气似乎不见了,这十多两银子还计较起来,丁封寒嘴角微抽,心道他还是低估了卓少倾的无耻程度。      最后,简檀无可奈何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跟老板理论其实他跟卓少倾那货不是一路的,也只得先给了,心头暗自发誓,卓少倾,敢坑到我头上,你死定了!      话说这中州繁华,百姓民俗开化,多喜风雅,一年十大盛事之一就有这八月初的孟兰新月大会,只要就是召集名士艺人前来抚琴作画齐聚一堂,而青楼名艺们也多交流交流,打响新一代名伎的名头。卓一奇把打听来的消息得瑟地告诉卓少倾,完了被踹一脚,废话太多。简檀那边同样也打听到呼丞相于中州某一日邂逅望花楼红牌名伎楚衣衣,顿时惊为天人,打听之下立刻就奔望花楼去了,可是楚衣衣是个骄傲的人,卖艺不卖身总是清高的,呼丞相用一般□的一掷千金没打动她半点,吃了瘪连面都见不到,心痒着了,听到后天就是孟兰新月节,便想着留下来看看。      傍晚间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望花楼,遇上各自冷笑一声,倒也不意外,自从在分道扬镳之后中州再见,就已经知道各自抱一样的想法,就先让那乔翰云嚣张一时,走着瞧就是了。      这一打听,发现楚衣衣已经有人拜访了,两人对望一眼,不用想就知道乔翰云,没事正又要掐了几句,正好乔翰云一脸笑容地出来。      “哟,您两位怎么跟到中州了来了?不知会乔某一声倒让乔某这个地主尴尬了。”乔翰云看着两人更加得意地笑道。      “怎么?乔兄要尽地址主之谊?”简檀淡淡一笑。      “这不是怕你忙着嘛,到时候你一句没空我多没面子啊,不过既然乔兄在这里怪罪了,小弟也算是有个底了,知道乔兄重义便不跟乔兄客气了。”卓少倾嘿嘿笑道,“要带我们去哪玩啊?”      简檀赶紧接着道:“听说中州不是十里红枫道,百里娇美娘,还有美酒山珍无数的吗?简某在此便谢过乔兄了,有劳带我们好好品味一下。”      卓少倾看一眼简檀,心领神会,“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十里红枫道吧,正所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啊,好诗好诗,想不到卓兄高才,出口成章。”简檀笑意盈盈,“听得简某立刻便想一览秋夜红枫之景了,乔兄想必定会尽这个地主之谊吧,此刻这夜上中天,择日不如撞日,这便去了,卓兄以为如何?”      “贤弟过谦了,为兄以为甚好甚妙。”卓少倾彬彬摆手,心想小学如此苦逼背那些古诗词总算有一丝用武之地了,“乔兄,你意下如何?”      卓一奇、丁封寒两人黑线着看着刚刚火药味都燃烧起来的两人此刻又一副知音莫逆的样子,均想,你们都应该去唱戏。      乔翰云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是随口嘲讽地说了一句话,哪想到这两人偏生像半点没听出意思一样,一人一句一个捧一个抬,把他的退路都给堵死了,又不敢真的过分得罪这两人,当下只得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心想反正已经完事了,心情正好,就陪他们去逛逛也无所谓。      当下乔翰云走了前面,有一下没一下地为两人介绍,两人在后面皮笑肉不笑地答着,相互眼神交流。      因为是简檀先接话赞同他,卓少倾当先扫过去:一起先做了他?      简檀回个笑眯眯的眼神:算你聪明,总不能先让他吃下去。      卓少倾点头,看向乔翰云的眼神已经像看个猎物,再看一眼简檀:那小子比你还让我看不顺眼。      简檀甩他一个白眼:你以为你好?      意思相互交流完毕,没多久,来到城郊的十里枫林,乔翰云颇为不耐烦地指着这枫树林,“就是这了,枫林里面很大,小心迷路,我们在这外面看看就好了。”      卓简两人再对一个眼神,满意地点头了,两人好似感情很好一样,就差没拉着手进去了。      “哎呀,简贤弟你看,这里景色真好啊。”      “卓兄你来,这株红枫姿态如此奇妙倒是一奇。”      “简弟这边走,小心哦。”      “卓兄你看这边,真是妙极妙极,果真如你所说,这红于二月花的枫叶别有味道啊。”      ……      丁封寒嘴角微抽,实在是看不惯这两人一番惺惺作态,那边卓一奇像是得了鼓励,招呼他,“丁丁,我们也要相亲相爱对不对,你看——”可是刚一说完,就觉得面门一凉,丁封寒拔剑冷冷指着他。      乔翰云不过觉得这两人随便看看而已,站在外面,正一会儿不留神,两人已经看不见了,没一会儿,便听得卓少倾急急大叫道:“乔兄乔兄,你在哪啊?我迷路了怎么回去?”      “哎呀,乔兄,我也找不到路了,这枫树林倒真的好厉害啊。”简檀也适时候道。      乔翰云咬牙大骂麻烦,又不敢将两人丢在这里,要是出个什么意外他还真担当不起,只得寻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乔翰云吐血无力……你们懂的~~ 17 卓兄简弟   “卓贤弟,简贤弟,你们在哪啊?”乔翰云一边走一边喊道。      卓少倾的声音远远传来,“在这边啊,我们也不知道是哪啊。”      乔翰云一听,居然又走远了,当下大声道:“你们站着别动啊,不然我怎么找。”      没奈何,乔翰云继续深入,又走了一会儿,忽地听到卓少倾一声大叫,似乎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乔翰云皱了皱眉,心想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还真不好说,大家都知道是跟着他一起到的枫树林。      又走了没一会儿,乔翰云蓦地觉得后脑一痛,便直直扑倒在地了,然后感觉有个人用脚在他身后连踩了几处大穴,动弹不得,忙问:“谁?你想干什么?”话音刚落便听得林中又走出十来人的样子,只听一人恶声恶气地道:“此山是我开,此林是我栽,大晚上的在大爷的地盘走来走去,想死是吧?”      “……你们是谁?”乔翰云心头一惊,左想右想,没听说中州城附近还有强人啊。      刚说完,那人便一脚狠狠踹在他背上,“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汉三是也,识相的赶紧把钱交出来,否则我将你这小白脸先奸后杀!”      乔翰云刚要问什么,就迟疑了一会儿,便感觉又上来几个人狠狠地踹了他几脚,后面还有人纷纷叫好,当下痛得直哼哼,也不敢说什么,忙说身上有钱,让他们别动手,果然有人上前把他身上摸了个干干净净,心头松了一口气以为没事了,谁想那胡汉三冷哼一声,“居然带了五千多两的银票,大爷最讨厌有钱人了,就是仇富怎么着?兄弟们,给我揍,让你下次来显摆!”      乔翰云无语凝噎,被打得晕晕呼呼,好不容易,几人停手了,那伙强人迅速撤走。      ******      那边的枫林中,卓少倾几人数着银票在分赃,简檀趁着卓少倾不注意,从他手中扯了一百两票子,卓少倾瞪过来,简檀瞪回去,“中午的饭钱。”      卓少倾嘴角抽了抽,“简檀你是不是男人啊,至于还记着吗?”      “至于,我从不习惯吃亏。”简檀淡淡道。      “喂喂,论道理,我们这边出力较多吧,没有我家如花,能这么顺利吗?”卓少倾更是个不吃亏的,这会儿事成了分赃散伙自然算个清清楚楚。      “嘿,就好像封寒没出手一样,能这么神不知鬼不觉放倒他,你能?”算账就算账,还怕你?      卓少倾又道,“简檀你摸着你良心说,放倒他容易,给我们弄出不在场证据的如花一绝,口技之神乎其技,除了他保准天下找不出五个。”      “咳咳……”简檀轻咳了几声,在自己胸口摸了几下,一脸困惑地看着卓少倾,“良心在哪?我摸不着啊。”      卓少倾:“……”      “要不你摸摸,你有良心?”简檀淡淡一笑。      “得,咱纯爷们,不跟你个小白脸计较。”卓少倾伸手就邀卓一奇,“如花,你说是不是?”      “如花你大爷,你丫才如花!”卓一奇恨声撂开他,他已经发现了卓少倾那嘴贱的又给他取了一个新外号。      丁封寒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人,他忽然有种原来只有他是正常人的优越感。      ******      “哎呀,简弟,这乔兄怎么还不来找我们啊?”      “难道是先走了?”      两人假模假样分了赃又哥俩好地出来把戏演完谢幕,乔翰云被点了穴道要死不活地还躺在地上呢,正想着要不要叫两人过来,又听卓少倾惊叫道:“简弟,你看,那便一坨土黄土黄带点白色的什么东西啊?好像某个白衣沾了大粪的人哦?”      卓少倾,你在暗示什么呢?需要这么形容吗?      简檀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的人,又有些那天想呕的感觉,但是戏还是要演下去的,幸好夜晚他笑容僵硬些也没关系,“去看看吧。”      当下两人走过去,卓少倾抬脚又踹了一脚,“死没死啊?也不吭声的。”      简檀不甘示弱,看着卓少倾同样踹了一脚,似乎在幻想这一脚迟早要这么踹在卓少倾身上,“死了吧?”      乔翰云是听到那一坨的话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等两人走到面前,尴尬纠结中还没开口正巧被卓少倾一脚踹晕过去的。      卓一奇远远站着,有些默默同情此刻的乔翰云,叫你不开眼,一下子得罪两个人,一人你的猪脑子就转不过来了,两个一起还不黑死你?      好半晌,乔翰云悠悠转醒过来,再不醒他的脸要被卓少倾拍成猪头了,卓少倾一边拍一边好像死了兄弟一样那个拼命地拍着,“乔兄,你醒醒啊,你不能这样就去了啊,挺住啊……”      连一边的简檀都听得嘴角抽了抽,这才按照剧本一脸奇怪担心地问:“乔兄你这是怎么了?”      “有强人……劫……劫财……”乔翰云有气无力地道,卓少倾立刻惊讶地道:“啊,乔兄,你被戒色了?什么人啊这,连你都来玷污!”      “……咳咳……”乔翰云只觉得两眼一翻就要晕过去,无力辩答差点要吐血了,他就知道这两人不安好心。      “啊,有这种事?赶紧报官啊,这光天化日的——咳咳……不是,月明星稀的良辰美景之下的,居然有这种禽兽不如的事……”简檀自然是一惊一乍也附和卓少倾。      于是两人极为愤慨地就“玷污”一事展开了深入的,角度另类的,令人发指的讨论,最后直接讨论到把那人抓起来判个什么刑,是腰斩呢还是凌迟为他报仇,但其实都没看地上的乔翰云一眼。乔翰云终于忍不住鼓起最后的力气大吼一声,“你们有完没完?救我啊!还有我说的是劫财!”      “切,劫财而已。”卓少倾叹了口气,“多不新鲜也不劲爆!”      “看来我们讨论这么久完全浪费表情啊。”简檀也很遗憾地叹了口气。      乔翰云真的快要吐血了,这是□裸地恨不得他被人先奸后杀就好了,又吼一句,“莫非那些人是你们谁派的?”      “乔兄,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真是太伤贤弟的心了。”卓少倾一副受伤地表情后退几步,“我们一直迷路在枫树林,简老板可以作证啊。”      “是啊,我一直跟着卓兄寸步不离呢,卓兄同样能为我作证啊。”简檀点头,也一副哀叹的样子。      乔翰云其实不是没往两人想过,但是又被自己推翻了,他们临时起意过来的,不可能两人事先安排,而最重要的是那伙人的声音一个都不是他们其中一个,虽然他看不到,但是他知道有十多个人的声音,是以觉得怎么都不可能是他们做的,只觉得恐怕真是自己运气不好,哪里想到他们这四个人中还有一个卓奇葩是口技高手,以口模拟多人声音,变声说话,完全是小菜一碟。      他刚刚说出来,不过是想威胁一下打断两人继续那气死人的对话,这个时候恨恨道:“你们要证明不是你们还不快救我?”      “啊,这个自然,我们怎么可能对乔兄做这种事呢,你这是怎么了?”卓少倾一脸天真无邪地问,“奇怪一直躺在地上难道舒服么?”      “……点穴啊,我被人点穴了,快帮我解开。”乔翰云都快没脾气了,心头知道这两人不是好东西但也没办法。      “哦,点穴啊,乔兄,简某所见,这绝对是武林高手啊,恐怕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简檀一脸惊讶,“卓兄,你会解穴么?”      卓少倾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会啊,你呢?”      “你看我像会的吗?”简檀说着咳了几声。      “……你身边不是有个用剑的白衣服的人吗?他肯定会。”乔翰云本来也没指望他们,卓少倾没听过会武功,简檀那副病歪歪的样子能会他才奇怪呢。      “丁封寒啊,真是不巧,刚刚我们不是迷路吗?然后走散了,这会儿真的也不知道他在哪啊。”简檀一脸遗憾一脸自责,“早知道,早知道……唉……”      “对啊对啊,我能作证,这里现在就我们三人,我家如花你是指望不上了。”卓少倾连忙道。      乔翰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晌弱弱地道:“能背我回去吗?我愿重金相谢。”      “哎呀,乔兄啊,这又是你的不是了,咱们什么关系啊?”卓少倾一副责怪的样子。      有个毛线的关系!乔翰云心想着,他深深觉得靠着两人是靠不上了。      “说钱多伤感情啊。”简檀也道,“简某虽然愿意背乔兄,但是奈何……咳咳……身体孱弱,实在是……走两步就有些喘,只能让卓老板背了。”      卓少倾上下看了简檀一眼,刚刚揍人家的时候没见你出脚孱弱到哪去啊,“唉,要是刚刚,我二话不说扛着乔兄就走了,自然不像某些人,但是啊,这不刚刚,这枫树林黑黑的,一不留神,扭了脚了,你说怎么办啊?”      简檀看着卓少倾的脚,“什么时候扭的?我怎么不知道?”      卓少倾瞪一眼简檀,眼神威胁,好你个简檀,这还没谢幕了你就先过河拆桥?“不就是刚刚嘛,我当这是个死人,于是踹了一脚过去……”      简檀:“……”      卓少倾你还可以再无耻一点么?      简檀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      乔翰云抽搐了,弱弱地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不是还有个跟班么?”      “可是,伦家也很孱弱啊,手无缚鸡之力。”卓一奇走上前来打量地看了一眼乔翰云幽怨地道,“谁让公子你长这么胖啊。”      我胖吗我胖吗?我要胖整个大景还有几个说是瘦的?乔翰云彻底死心了,想了想又道:“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二位恐怕也不好交代吧?”      “这样吧,卓兄,我们为乔兄去中州城内叫人吧。”简檀提议。      “也只能这样了。”卓少倾叹了一口气,“乔兄你别担心,我们两人一定会叫人过来的,就当作为你热情招待我们。”      “……如此……就多谢了,请快点……你们在中州我乔家店铺完全免费……当做答谢……”乔翰云只想着给他们点好处,让他们报个信。      卓简两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对望一眼,又客气几句,一同走了,留下孤零零被揍得半死又被气得奄奄一息的乔翰云趴在地上。      出了林子,卓少倾忽道:“什么时候叫人?继续把这戏唱下去啊。”      简檀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乔翰云不是嚣张么,让他多躺一会儿,绝对不可能立刻为他叫人的,想了想便道:“此刻子时前后,寅时过半,让他多吸取些枫林灵气。”      “好啊,那个时候再见。”卓少倾跟他约了时间地点,在城门口分了手,领着卓一奇回了客栈。      卓一奇正要洗漱睡觉,回头早起有得折腾,却被卓少倾一把拎了起来,“谁让你睡的?给我起来,出城。”      “啊?为什么?”卓一奇困惑地看着他。      “还能为什么?走。”卓少倾当先出去,卓一奇见他神情严肃不像开玩笑,也只得起来,嘴上嘀咕道:“不是跟他们约好时间了吗?这会儿去干嘛?”      卓少倾不答,领着卓一奇用重金找了辆车,刚走到枫林外面,果然那边简檀也带着人来了,各自皮笑肉不笑地看一眼,肚子里面暗骂一声阴险。      什么都不用说,大家都明白这会儿都来干嘛了。他们能老老实实地等到约定时间把戏演完才有鬼,此刻一人若是先带人把乔翰云救走,多说几句好话,定然打压另一人,所谓过河拆桥,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最开始两人争得不亦乐乎,谁也不愿谁好心想来日方长也就谁也不争了放一手让乔翰云得利,但不爽乔翰云两人决定给点教训,这教训之后,谁先给点糖,搞不好就跟乔翰云一边结盟,共同先对付了第一劲敌,然后再收拾乔翰云就简单多了。      可惜两人真可谓黑得不相上下心有灵犀了,不约而同先是故作分道扬镳一左一右实际都暗中绕回中州,刚刚又各自想着先稳住对方,然后偷偷过来接人,这会儿见了也丝毫不觉得尴尬,反正就那么回事,谁也没高尚到哪去。      于是碰上了,再想找人也就机会了,各自停了车对望一眼,钻进马车里面闭眼睡瞌睡去了,也不离开,谁离开谁放心得下啊,只得等着约定的时间。最后真的快到了寅时,两人差不多同时醒来,然后同时笑眯眯地一同往乔翰云那边去叫他的人,带着人过来抬已经要死不活的乔翰云。当然,面对乔翰云的质问,两人均是相互作证,这个迷路了转了好一半天才回去找到人啊,我们一夜未眠呢。      乔翰云两眼一黑,再也支持不住晕过去了,心头最后一个意识是,我靠,就一条直路拐个弯迷你大爷的路啊,能找个好点的借口吗?      回了城,卓简两人特别助人为乐地把乔翰云一路送到府上,正要离开,忽地听闻乔府管家料想是刚回来,不明就里还当是乔翰云回来了,急急就从内院跑出来道:“少爷哟,你可算回来了,呼丞相找大早就派人过来了,还有楚小姐的事已经在云楼订好房间了,等你过去呢——”乔府管家这会儿跑出来一看,看到自己英俊风流的少爷已经成了猪头样,顿时就愣住了。      卓简两人笑眯眯地跟他说明情况,满意地告辞而去,走到街口,卓少倾看向简檀,简檀也向卓少倾看过来,又似乎瞪了半响,简檀先开口,“卓兄可否有兴趣跟简某同去云楼?”      此话一出卓一奇、丁封寒都是大讶,想不到简檀会说出这句话来,卓少倾深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是直接左转,以行动表示他不反对,反正刚刚那话简檀也听到了,想甩也甩不掉,而且两人所想也差不多,他知道简檀的意思,却想不到居然会是他先开口。      简檀淡淡一笑,跟他一前一后进了这中州一流雅致独特的云楼,以楚衣衣的名头,不难打探在那个雅间。到得门外,两个斯文禽兽还敲了门,里面传来一个若出谷黄莺般的声音带些欣喜,“进来。”      简檀眼神示意卓少倾进去,而卓少倾心想这种事还是交给简檀这种一副君子皮相的人比较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简檀便不客气,当先进去了。      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那女子齐腰青丝如蔓,绵绕在明黄的纱绸之上,屏风遮住女子脸庞,隐约可见脸庞的弧线柔美,待再走近,女子回头,两叶弯弯眉黛,一双明丽剪水瞳,樱桃小嘴轻轻抿着,更添一丝孤清高洁。      那是一张怎样美丽的脸庞,难怪呼丞相会在短短一面邂逅而念念不忘,想必诗人们吟遍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应该是这样的沉鱼落雁风姿绰约吧。      不过对于两人貌似是白长了,简檀自己都长比她得更胜一分,自然毫无感觉,而卓少倾因为看腻了卓一奇倾城倾国貌美如花的那张脸,又跟简檀这几日掐斗,看他那张冠绝天下的脸都恨不得在大景配出一大桶硫酸泼了算了,自然免疫。      楚衣衣见是两陌生之人,愣了一下,似乎也难以想象这世间居然还有男人长得如此貌美,一身茶白衣衫素雅温文风华绝代,又见身后的红衣人同样器宇轩昂,一双桃花眼顾盼之间仿佛能勾走人魂,还从未见过哪个男人穿红衣可以穿得如此鲜艳明动而不俗,妖冶恣肆而不恶。      “在下简檀,见过楚小姐,早就仰慕多时,今日得见方得偿所愿,倾国倾城之姿——”简檀正拽一番客套话呢,冷不防卓少倾“噗”一声轻笑,楚衣衣也不由看过来。      “这位……卓少倾。”简檀本想介绍一下,但想了想还是直接报了名字,他怕他介绍的时候控制不住就出什么不好听的话,然后瞪一眼卓少倾,意思是你笑什么?      卓少倾连忙跟楚衣衣回个礼,一边甩了简檀一个白眼,心想我会告诉你倾城倾国一说我就想起我家奇葩了吗,然后又道:“楚姑娘好啊,卓某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倾城倾国就想笑,世间女子皆想倾城倾国的风光,可是又有谁想过,这四个字后面的意思或许并不是什么美事,我就小小感叹一下,楚姑娘人如其名,沉鱼落雁,卓某当然不敢笑你。”      倾城倾国包括貌美如花,在卓少倾心里已经成为恶搞贬义词了其实。      简檀自然不知道,但听卓少倾人模人样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还是对他多看了几眼,心头坚定地以小人之心,那货肯定是嫉妒从而自我安慰。      楚衣衣看着卓少倾,淡淡一笑,“卓公子见解非常,自顾倾国倾城的女子,又有几个是好下场呢?”语气中竟不乏触动和感伤,垂头继续煮着自己茶,又抬起头来的时候,神情已经冷了下去,“衣衣似乎没邀请两位公子,这般随意进来恐怕不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小白被坑得无言,无良狗友啊无良狗友~~ 18 无良狗友   听到楚衣衣责怪,卓少倾一笑,“我们敲门了啊,然后你说进来,于是我们就进来了,随意吗?”      果然这人的脸皮是超级厚的,简檀心想,这类强词狡辩的事情还是交给这个无赖吧,不过这货刚刚那番话貌似说到楚衣衣的心上了。      “衣衣以为是与我相约之人,并不是公子。”楚衣衣也算是见过形形□的人了,可是也还没见到过以无耻为常的卓少倾,姑娘家说话含蓄,不好直接指出这人怎么如此强词夺理啊。      “卓兄为人风趣,就喜欢开些玩笑,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也就是刚从乔府过来,便厚着脸皮借多管闲事为楚小姐传信,不过为了一睹芳容。”简檀当即拦下卓少倾欲说的他认为肯定是混账的话,“乔兄因故是来不了,楚姑娘不必多等。”      楚衣衣面上惊疑不定,虽然冷着脸,但依旧掩藏不了语气之中对乔翰云的关心,“不知是因何故?”      简檀正想说话,卓少倾已经上前一步直接在旁边坐下了,一脸的义愤填膺,“楚姑娘你真心一点不知道吗?”      楚衣衣:“……”真不知道啊,另外,我对你这等忽然坐过来的行为表示很不满。      “本来我跟乔兄也是称兄道弟的感情,谁想到啊——”卓少倾猛然一拍桌子,把楚衣衣吓得一抖,似乎真的气得不行,“昨天我就想拉他回去的,但是我反省,我还是没拉动也没尽最大的努力去拉他,但是今天见着了姑娘,我实在是觉得我罪孽深重了,简老板,你别拦我了,咱们做人讲究个良心对不对,也不怪我多管闲事,但今天我必须说了,我不能让楚小姐这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昨天,昨天……”卓少倾似乎极其懊恼,情绪激动,又是一拍桌子,“算了,我真是耻于与乔翰云为友啊——都不好意思说了,简檀,你说,告诉楚姑娘实情!”      楚衣衣看过来,简檀黑线,我说什么啊我说,你自己演了这么多唱了大半突然丢给我让我怎么编啊?      “算了,就知道你这没良心的要维护那混蛋,你说你怎么忍心把楚姑娘蒙在鼓里让乔翰云那禽兽糟践?”卓少倾指着简檀一副血泪控诉的样子。      简檀笑容僵硬嘴角微抽,已经知道又被卓少倾黑了。他这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呢,这已经被卓少倾冠上“无良朋友”的头衔了,而且还反驳不得,只得保持沉默默认了。      “……到底……是怎么了?”这说得楚衣衣都害怕起来了。      “知道我们昨天是在哪里碰见他的吗?”卓少倾深吸一口气,“望花楼门口。乔翰云似乎极其高兴,看到我们就硬拉着我们去了另一家春花楼,然后一下子叫了——五个姑娘啊,我们都很疑惑他不是刚从望花楼出来吗,结果他说跟一个姑娘谈好了,兄弟要发大财了。我们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乔翰云那禽兽说了,十分得意地问我们知道蒙戈汗国的使者吗。我们点头,他又说,知道吧,这些使者过来呼丞相看上了望花楼的头牌姑娘,但是前去欲求一面吃瘪了,可是哥哥我认识啊,而且关系不错,于是我只要帮蒙戈汗国的丞相约出来……”      “胡说,翰云怎么是那样的人!”楚衣衣蓦地大声打断他,猜到前后了,但是不敢相信。      “楚小姐啊,这就是我深深自责的原因,你看看你被骗得多深啊,到现在还不信,难道我会信口胡诌给你听吗?有些人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卓少倾一脸自责和惋惜,忽然扭头一指简檀:“简檀!这个时候你还要包庇乔翰云做一个助纣为虐的朋友吗?你说,昨天乔翰云是不是这样说的?”      简檀:“……”      楚衣衣不自觉看过来,见简檀一副痛苦样,还当他很为难,不由又多信了几分,其实简檀的痛苦完全是因为受不了卓少倾这么恶心法,说起谎话不眨眼,抹黑人家还信誓旦旦,还借用形势一把连他也拖下水去跟他一起无耻。      简檀沉默了好半晌,最终艰难地点头。      楚衣衣泪眼花花,显然有点相信了。      卓少倾见简檀低下头估计在协调面部表情呢,便一脸嫌弃,“知道悔过了?知道难以面对楚姑娘这么好的人被那禽兽坑害了?知道心中有愧了?反省去,都是你昨天死命拉着我让我别管闲事,否则昨天我非给他点教训,咱们做人要讲良心,要厚道啊是不是?”      面对卓少倾的“教诲”,简檀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你装成这样恶不恶心啊,厚道你大爷啊!偏偏他还不得不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且“接受”了卓少倾的教诲。      “……他……他还说什么了?”楚衣衣看着卓少倾,都不看简檀了,似乎已经觉得简檀这“无良狗友”实在是可恶。      卓少倾心头得意地狂笑,面上一副愤慨,“刚刚说到哪了呢?对了,他说为蒙戈汗国的呼丞相把姑娘约出来,然后……”卓少倾顿了顿,看着楚衣衣,一脸严肃,“他猥琐地笑了笑,然后就夜御五女去了,我们问他那你怎么办,他颇嫌不耐烦地道,自然是不来了,还是大爷我今天实在是心情好,让我们赶紧去找女人,他请客,我自然一脸正气地拒绝了,然后把颇为心动的简檀拉住了,否则啊他……”      卓少倾言尽于此意犹未尽笑容猥琐,简檀眼观鼻鼻观心脸色铁青心头怒骂,偏生还不能拆他的台,楚衣衣看过来觉得简檀脸色不好肯定是尴尬,简檀实在冤枉得有想去跳河的冲动。      好半晌,楚衣衣抹了抹眼角,眼眶微红,忽地抬头:“你们有什么证据?”      卓少倾一眼瞥过去就知道楚衣衣其实心头信了七八分,不过是求个妄想,“午时之前,蒙戈汗国的呼丞相肯定会来。”      *******      楚衣衣跟着卓少倾两人定了隔壁安静地等着,果不其然,不到一个时辰,呼丞相便一脸带笑地来了,而且直奔楚衣衣刚开始的那间雅阁,这若没个中间人知会,他又怎么会知道?根本不需要说什么了,楚衣衣又不笨,自然知道了。      其实她哪里知道其实乔翰云实在是冤枉,虽然他是有这个心思的,但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安排,昨天只是跟她约了时间准备今天谈,却不想被两人揍个半死不活来不成了,这蒙戈汗国的使者才会早早就激动地去府上找。      什么?要问蒙戈汗国的呼丞相怎么会真出现?      嘿嘿,自然是两人的手笔了。      使人假装楚衣衣的丫环一请就到,说几句关于乔翰云把他绕进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由得他不信,之后一个借口说临时有事,下次再约,呼丞相虽然心痒,但也没办法。      这事之后,楚衣衣对两人……好吧,其实主要是对卓少倾感激,亲自请过望花楼相谢,出于面子不好不请简檀,卓少倾得瑟,简檀暗骂。然后楚衣衣准备亲手煮茶相谢,简檀觉得机会来了,一展身手,关于煮茶之道绝对如数家珍,让楚衣衣对他的态度改观了一些,本就是风月场上的人,对于男人的一些毛病算是可以理解吧,反正天下男人都差不多,卓少倾或许例外她刮目相看,简檀就算是正常也没什么错。两人谈起茶道言笑晏晏,卓少倾颇有被晾在一边的感觉,于是简檀得意,卓少倾暗骂。最后好不容易简檀煮好了极品茶,本想为楚衣衣奉上,卓少倾横插一手拈起就大口喝干,评:“茶如其人,看着好看,喝下去想吐。”      楚衣衣还当卓少倾意有所指,说的简檀“无良狗友”包庇的事,倒也没怪罪,简檀咬牙切齿另斟一杯再送过去,楚衣衣心情有变自然也没喝出什么感觉。之后两人又淡淡互掐了几下,不敢过分,最后楚衣衣谈到明日中州孟兰新月节,琴棋书画,说是这届她乃评委,诚邀两人去玩。      卓少倾当即一笑就道:“嘿,去看多没意思啊,自当技压群雄博美人一笑。”      简檀瞥他一个白眼,很不敢相信,这货居然还有艺技原来还是个有才之士?楚衣衣也有些奇道:“卓公子当真?”      卓少倾点头,自信又风骚地一打折扇,“自然,不过卓某若是赢了,可否求得美人一事?”      楚衣衣顿时神情古怪地看他一眼,卓少倾轻咳一声,“自然不会像简檀一样的猥琐喽,放心,就请美人吃个饭而已。”      这话一出口,简檀顿时就知道这货想什么了,当下亦道:“卓兄还雅兴,简某也不该落下,亦愿拿个第一送楚姑娘个相配的礼物,别听卓兄开玩笑,其实我也只想若能有幸请姑娘吃个饭,也满足了。”      卓少倾也很奇怪地上下扫简檀一眼,心想本来参加这事就是想着这下简檀不能掺和了,不想他居然也要参加还扬言要拿个第一?这痨病鬼敢情还真有才?      楚衣衣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就吃顿饭也这么值钱了,“两位公子抬爱,衣衣愧不敢当,这……”其实她想说的是,真的是欺负中州无人,你们就这么有信心好像明天这第一还没比就已经是你们的一样啊。      “楚姑娘不用过谦,卓某现在就去准备,就看卓某明日表现吧。”说完当先就走了。      “简某也告辞了,得准备准备,得明日别让楚姑娘见笑。”简檀随之告辞,出得门来,卓少倾站在门外抱手斜睨着他,简檀冷眼看过去,只听他道:“简檀,我做什么你也做什么,你能有点创意吗?”      “成王败寇。”简檀笑,凉凉甩一句,“实力最重要。”丢给他一个淡雅的背影。      ******      翌日,中州盛事,孟兰新月节,卓少倾领着卓一奇走出客栈,顿时被街上盛装的男男女女吓了一跳,想不到中州倒真是繁华至此,本以为就来一些附庸风雅的文人就罢了,不想就连平常百姓都这么积极。      本着能节约就不浪费的原则,卓少倾大喇喇地带着卓一奇来到乔家名下的文房四宝铺子,全往最贵的挑,挑完了留个名字,让掌柜找东家要去,反正乔翰云说的,要是叫人过来抬走他,乔家的铺子完全免费。而那边简檀不约而同跟卓少倾想法一样,同样找家乔家琴行,做得比卓少倾更黑,先装得很有兴趣要买,骗得掌柜把镇店的最好琴拿了出来,然后简檀自然笑眯眯笑纳,同样留下个名字让他去找乔翰云。      到了大会场地,尽管人山人海,卓少倾还是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那个碍眼的茶白身影,而简檀同样想无视那样鲜艳明亮的风骚大红色都不行,两人走在一处,相互打量一眼,卓少倾看到简檀抱的琴,简檀看到卓少倾身后卓一奇拿着各种画笔和颜料,又各自挑了挑眉。      “真是可惜啊,还以为可以在这大会上跟简老板一较高下呢。”卓少倾笑道。      “不,我觉得是你的幸运。”简檀淡淡轻笑道,“不过,虽然琴棋书画四组,但是也还是要评出第一的。”      “嘿,简弟啊,为兄在这提醒一下,你带好什么速效救心丸之类的药丸没啊?”卓少倾嘿嘿一笑,“小心一口气喘不上来这大好的日子你死了不要紧,但是扫了中州百姓大家的兴就不好了。”      “不劳卓兄瞎操心了。”简檀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到时候只怕你输不起耍起无奈,别大呼一声我爹是卓辰平威胁评委就好了,到时候丢你自己的人就算了,被连带丢了朝廷的脸。”      “那就大会上见。”卓少倾转身便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哎,简弟弟,别紧张啊,等会儿哥哥来替你加油。”      “别,千万别告诉大家我认识你。”简檀急忙拒绝,一脸嫌弃,“我真怕丢不起这个人。”      ******      孟兰新月节男女不限,从早上开始拉开序幕,接着就是琴棋书画四组比赛,一直要到晚上新月出来,然后决出四组优胜和一名总冠军是为新月魁首,大家再衔觞畅饮,对月吟唱,尽显文士风流。或许正是因着男女不限,报名门槛低,所以孟兰新月大会才会吸引这么多的百姓前来,平日难得一见的千金们与红楼姑娘同台斗才争艳也是一大看点,楚衣衣便是上几届的琴组、画组的优胜,并一举拿下那届新月魁首,是以一夜扬名,这几年名声正响,加上花容月貌,引得无数风流之士竞相来到望花楼千金只为望花一瞥。      这参加一届拿到优胜之后下一届就不具有报名资格了,所以楚衣衣今年不会参加,但是历届魁首,一般也在受邀评委之列。呼丞相打听到美人会露面,今天也特意带了人过来,有州府官员陪同,受到隆重待遇。而倒霉的乔翰云昨天睡了一天,被点穴点得太久尽管疏筋活脉半天也还是没力气出来,是以昨天根本还不知道他被卓简两人给黑了,让人送信过去给楚衣衣说是改天,被贴身丫头冷冷回绝了,还当是楚衣衣等他不来闹点脾气。乔翰云今天好了些这个盛会不能错过,也本着过来找美人解释一遍的目的,但是却不想几次想过去,都被楚衣衣冷眼拒绝,连多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讲,这让乔翰云十分郁闷。眼看着这盛会就要开始了,乔翰云也只得暂时作罢等到结束再去哄哄她。      盛会开始是一段声乐跟舞蹈,已经成功把全场的气氛都点燃起来,卓少倾跟简檀身份也没打算瞒,是以让众评委和主办人震惊的同时更不敢怠慢,坐的也都是上座,视野开阔,但两人心头同时叹气觉得可惜的是,又得跟对方坐一起了。      开场之后,就是主办人说明规则,介绍评委。      “……这位中州白湖居士,德高望重……这位大家都不陌生了,前几届新月魁首,连胜两组的优胜者,楚衣衣姑娘……下面是……最后,此届还请来一位神秘评委,大家猜猜他是谁呢?”主持人极力调动着气氛,果然场下百姓纷纷猜测,各自发言,见差不多了,这才清清嗓子,“他青衣蹁跹,风骨若竹,孤清俊雅,大家再猜又是谁呢?”      “莫非是扬名天下的雍子年?”      “是青竹居士雍子年!”      百姓纷纷叫好,更加激动了。主持人笑眯眯情绪激昂往后一指,“对了,就是青竹居士雍公子,这次他路过中州,被白湖先生请过来看一下咱们的孟兰新月节,相信以他的能力,大家都不会质疑他作为评委的资格吧?”      这个时候,雍子年一身青衣长衫蹁跹从容地走上台,微笑着对中州百姓说着谦虚客气的话,一边跟各位评委见礼。      卓简两人看着台上青衫风流的雍子年,不约而同地眯起了眼睛翘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雍子年遇着两人会肿么着呢? 孟兰新月大会,是小红还是小白能最终一举夺魁~~~是谁能够一展威风扬眉吐气? 其实这里都还是小儿科,两人不过斗斗嘴掐掐话,京城之中,才是真正意义上交锋哦~~明争暗斗,杀机尽露,各路皇权,利益均衡,更多精彩,敬请期待~~~于是再表示一个,到了京城,就离压倒神马不远了~~~ 19 错错江山   “好,我宣布,本届孟兰新月大会现在开始,评委就坐,这琴棋书画,首先琴组,参赛一共五十五人,现在进行预选,而会场上同时展开棋组决胜,共七十三位选手成对比试,书、画预选在之后进行,请各位参赛者随时注意关注。”主持人情绪激昂地说着,“现在请评委就坐。”      雍子年一路跟中州名士过来,当看到评委席不远处的贵宾处那耀眼的一红一白两人后,只觉得头皮一麻,想避,两人不约而同笑眯眯起身抱拳彬彬有礼。      “雍大哥,好久不见,真想死小弟啊。”卓少倾笑得亲切。      简檀亦笑得更亲切,“雍兄,千里遇知音,人生一大乐事,当秉烛夜谈共话人生。”      众人一脸艳羡地看着雍子年,心道名士风/流,这小侯爷小王爷一个个都以礼相待客客气气,关系还不错啊——咦?错觉?他们怎么似乎看见雍子年身子抖了几抖?      “呵呵……简王爷,卓小侯爷,承蒙……抬爱……不敢当,不敢当。”雍子年笑容僵硬,他已经有觉悟了,是真的不敢当啊,碰见一个半条命都没了,碰见两个一掐起来铁定要炮灰啊。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雍大哥怎可如此生分?”卓少倾上前几步便要拉着雍子年入座,这边简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雍兄还是一样的过谦啊,近来可好?”雍子年顿时身子又是一抖,立刻甩开卓少倾的手。      “简弟弟,该你比赛了,雍大哥跟哥哥好好说会儿话,小弟你该干嘛干嘛去。”卓少倾挑眉看着简檀就道。      简檀把琴抱起来,“嘿,雍兄跟简某松竹之交,卓兄你别妄作小人了,挑拨不了我们的关系的,对不对?雍兄。”      雍子年身子又是一阵颤抖,隐隐觉得自己的肚子又不舒服了,强笑道:“简王爷竟有雅兴参赛?”      简檀笑着点头,不及说话,身边有人多事就插嘴了,“不止简王爷,卓侯爷也要参加我们此届孟兰新月大会呢。”      雍子年的表情瞬间更加僵硬了,然后变得曲扭,最后痛哼一声捂着肚子倒下,“我……我……肚子突然好痛,大夫……大夫呢……谁带我去找大夫?”      众人一愣,纷纷扶住他,卓少倾笑眯眯又上前了,“正好我这没事呢,就让小弟带雍大哥过去吧?”      “不用……不用了……你准备着,我这是老毛病了……随便找个大夫歇一会儿就好了……不碍事不碍事……我自己可以去……”雍子年连忙摆手,急匆匆转身就走,旁边几人赶紧去招呼着。      卓少倾、简檀两人站在原地,微笑看着雍子年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之中,扭头各看一眼,皆露出对此次大会的必胜决志,随后简檀抱着琴参赛,卓少倾自回座位处。      却说雍子年一口气跑出好远才喘息着停下,旁边跟着过来的文人连忙问怎么了,雍子年离了两人说话顿时利索如常了,让来人带他去一间静室休息,并让他们去找大夫。      会场上,卓少倾看了没一会儿,就听见简檀回来的脚步色,也没回头,预选而已,他要是这点过预选的水平都没有,也不敢那么张狂了。简檀神色轻松入座,答应着旁边评委们的问候,那淡然从容的神情,告诉众人这实在对他而言什么都不算。      此刻,雍子年趁着四下无人,爬窗户奔出孟兰新月大会的入口。      渐渐地便到中午,琴、棋两组已经差不多接近尾声,随着主持人念着领先的名字,最后的决赛拉开。      决赛琴组五人和棋组四人为了大家都看得明白,所以都安排在了一起,让两组同在台上比试,琴组倒无所谓,棋组有意见,被主持人一句在喧闹环境中依然能够冷静博弈也是棋手应该具备的能力之后给拍回去了。      卓少倾坐直了身体,心想就看你个简檀有几分本事。      这个时候雍子年偷偷摸摸已经出了城门,走了好远才扭头大骂一句:“晦气,居然能碰见他们!”然后边走边摇头晃脑,两人都要参赛,自己这个评委能怎么当啊,当得下来就等着生不如死吧,这两个祸害怎么还不同归于尽啊?      “咦?雍公子呢?大夫来了啊……”被虚晃去请大夫的几人抓着头,十分困惑。       “此次琴组决赛,不同于往年,一人一琴同谱弹奏,评委都会看着,还各自有一名评委在身边近距离考察指法技巧,最后以十分制打分,分高者胜出,就这么简单。”主持人说着,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一册琴谱,“此乃一位高人所谱所留,名曰错错江山,保证是你们谁也没有听过见过的,这便是曲目。”      这话一出,卓少倾只见其余四人都细声细语地讨论起来,似乎都有些措手不及,毕竟临时演奏新的谱子,实在很有难度,唯见简檀一身茶白衣衫随风而动,淡雅风姿,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这一下看得卓少倾又很不爽了,这一眼过去还没比就高下立判了,真没劲,简檀那贱人居然还真有几分才艺,不过再怎么着,也掩饰不了他就是个人渣的事实。      曲目发到五人手里,一炷香的时间准备,然后抽签轮着弹奏,那边棋组已经开始比了。当五人看到曲谱的时候,差不多都倒吸了口凉气,没看之前还以为不难,但看了就知道,这错错江山,曲调诡异,很多地方竟然是逆常理而为之,□交错迭起,一不留神就错乱了。而就一炷香的时间,实在是不够啊!      很快,抽到第一个的倒霉鬼上去了,开头还像点样,但是到达第一个小高/潮的时候就出了些颤音,在后面连续高/潮交错的时候,因为无法适应那种曲调,接连弹错,弹到最后也就没有信心了,自己都放弃了。接着第二个运气也不好的,技术比第一个还看不过去,本身就差了很多,自然更加过不去需要技巧很高的高/潮部分,但他好一点的是,还坚持弹完了。      第三个,简檀。      “简弟弟,别紧张哦,弹错没关系,哥哥不会笑你的。”卓少倾看着简檀风姿绰约地上去就是很不爽,恨不得简檀才开始就断琴弦,接着弹错,再然后最好弹出一段笑话就更美妙了。      可是,大白天不是他做梦的时候,简檀凝目沉气,轻拢慢捻,指法交错令人眼花繁复,墨发轻扬恍若谪仙,瞬间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就连棋组的棋手都忍不住停下来看他几眼。      清灵叮铃的是雨,沉重低转的是山,奔腾激越的是江和马蹄,空放辽阔的天下云烟,朗朗密落的是繁华……曲调再升,几转□,虚幻飘渺的是雪,无声胜有声的沉默的人。      至此,一曲错错江山,技惊四座。      卓少倾又忍不住要骂人了,简檀赢就赢嘛,中州所谓的才子至于这么不给力吗?居然让他以这样大优势绝对性压倒地赢,可是听着听着,卓少倾看着台上抚琴的简檀,也不由被他带入曲中画面,仿佛真的能够看到那些江山云烟,马蹄踏破繁华……      倾国倾城。      卓少倾脑中忽然冒出这个词,台上简檀一曲终了,也是深深舒出口气,站起来微微见礼,便下来了。      第四位……第五位……被简檀这一曲直接震住了,没有半点错音,然后觉得再怎么也比不过,听了这一曲,相信观众也听不下其他,而自己也没信心在抚琴了。如果不是简檀身份高贵,他们估计直接要闹这太骗人了,直接质疑简檀是不是早看过这曲谱。      简檀抱着琴下来,坐回位置上,端起茶杯,“简某就拭目以待卓兄的精彩了。”眼中不乏一丝得意,料想卓少倾就算脸上不表露心头也是气得不爽,却不想卓少倾看着他,以一种可怜人的目光,半晌一笑,折扇一打摇得那个浑身舒爽,不管是脸上还是心头都绝对没有半分不爽的样子。      “啧啧,简檀你很得意?”卓少倾一脸摇头叹气的样子,“不过中州这届刚好缺人才让你撞上了罢了。”      “怎么?莫非卓少倾你还有指教?”简檀轻啜一口茶,眼皮都没抬。      卓少倾摇着扇子,“指教是有,凭什么白白指教你啊?你出多少钱买大爷我的指教?”      简檀冷笑一声,喝着茶懒得搭理他。丁封寒倒很知道,简檀平日一爱煮茶,这第二就是抚琴,于琴艺一道也算是淫浸已久,而以简檀的性子,自然是做到天下之间顶尖一流,自认并不下于人,是以对于卓少倾的话,只当笑话来听,并不认为卓少倾有什么资格可以指教他。      “其实我还以为你能让大爷有幸听一会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惊世之作呢,可惜啊可惜。”卓少倾又是一笑。      “简某等着侯爷你才倾天下,画出意境登峰造极的画。”简檀笑着说的,但是眼中鄙夷之意是人都能看出来。      “别不服气,没听你弹大爷我不知道,但是一听你弹什么错错江山,这届新月魁首绝对不会是你。”卓少倾更加乐呵,他是真的判定简檀夺魁无望,自然爽得都有些得意忘形了。      “哦?”简檀一笑,嗤之以鼻,并不觉得他的判断有什么意义。      卓少倾折扇一收,起身走到简檀旁边,折扇轻点桌几,“既然你对你自己的琴艺很有信心,大爷我又对我的判断更有信心,那你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赌什么?”简檀一挑眉,自然不甘示弱。      “你说赌什么,我们为的什么来的。”卓少倾微微一笑。      简檀稍一沉吟,端起茶杯,“赌注太大。”      “你倒实诚了一次,我也觉得你这阴人要是能让我这么容易得偿所愿实在不可能。”卓少倾又摇起了扇子,“你若夺冠拿到魁首,我卓少倾立刻就走,半点不含糊,这蒙戈汗国使者此事全让你,绝不再插手;否则,你便乖乖回你东边窝着,如何?”      简檀抬起眼皮看他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他为何会敢这般打赌,又啜了一口茶,卓少倾倒格外好耐心,半点也没不耐烦。简檀放了茶杯,道:“卓少倾,你莫非觉得你那点脑筋能坑得了我吗?大家彼此都知道底价,何必多过些废招浪费时间?你若有诚意就好好开条件,否则请别挡我视线。”      “哦,不好意思,我忽然觉得你也就值得我耍点小儿科而已,实在是听你那琴被荼毒了。”卓少倾刚说完,简檀冷眼瞪过来,卓少倾这才敛了神色,“你夺冠,我走人,否则,直到京城这一路,别出现在我面前,不准插手这事。”      “这一路倒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多事情也可以决定了——”简檀迟疑道。      “随你怎么想。”卓少倾就已经是一副你爱赌不赌的样子了。      简檀知道这是他的底价了,想了想这赌注倒还公平,不就是京城之前嘛,反正真正的交火也是在京城,当下点头。      这倒也不出意料之外,卓少倾问:“字据为证?”      简檀答:“正有此意。”      鉴于彼此都是阴险派掌门的认知,两人第一次正式打交道,明摆了谁都信不过谁,卓少倾扬手招来卓一奇拿过纸笔,刷刷写下赌注细节,交给简檀过目。      简檀拿过来一看就愣了一下,忍不住就多想了一瞬,卓少倾催促:“还有问题?”      “字面上没。”      “嗯?”      简檀拿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又上下对比看了一会儿,扭头看着卓少倾,“卓兄你手伤了吗?”      “?”      “这字……真是……字如其人啊!”简檀第一次这么艰难地想措辞。      “怎么?你有意见啊?哪个不认识大爷教你认!”卓少倾总算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心想我从小写钢笔写简体能入乡随俗学毛笔学繁体就不错了,大爷又不是去比书法!      “有,真有。”简檀一脸追忆,“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就近二十年过去了,感谢卓兄这字让我倍感亲切,就像看到三岁的自己。”      卓少倾:“……”      “噗嗤……”卓一奇也摇头晃脑,“都说了好多遍了,外人面前您那字真的就藏拙吧,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拿得出手。”      “庸人!”卓少倾拿了赌约心情奇好懒得跟他们计较,一摇扇子丢给他们一个风骚的背影,“是真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咳咳……”简檀第一次喝茶被呛到,身后一向面瘫的丁封寒表情有些曲扭,而卓一奇一脸痛苦视死如归地冲到丁封寒面前,泪目:“丁丁,丁丁,你杀了我吧。我能不认识他吗?实在太丢人了,丁丁,我求死!”      丁封寒嘴角抽搐,手按在剑柄上没有抽出来,心头那一点恻隐之心就这么生出来了。      ******      稍作休息之后就是下午的书画两组比赛,简檀一边喝着茶一边斜眼看着台上的卓少倾,却见那人平素一贯风骚无耻的样子,真正在台上少不了认真作画的时候还是一副衣冠楚楚风/流潇洒的浊世佳公子模样,鲜红的长袖挥挥,好似就那么一挥而就的功夫,一幅画成,也毫无压力地便晋级。      这琴棋书画,简檀尤爱琴,但要作为一代名士公子,自然每一样也得稍作涉猎,要说其余三样,他也差不到哪去,不过是简单速成的风景画,从卓少倾的笔法画技能够看出些门道的,笔法新奇,布局大气,留白巧妙,也无怪乎他敢来赌这个赌。又看书法组,倒也真出来一个笔锋遒劲风骨大成的,但简檀心头估量,恐怕劲敌还是在卓少倾。      不过,简檀对自己那一手精练多年的琴技指法更有信心,要说这,还是路过前代琴仙故乡,以高价得到的一本传下来的高深孤本指法,放眼天下,能跟他一较长短的,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现在,就是书画两组最后的决赛了,先说书法组决赛规则……”主持人依旧热情不减,卓少倾技压群雄再次晋级,进入决赛,简檀也不觉得奇怪,依旧静静坐着,很安然自得地品着特意讨好的府尹送上来的中州极品的名茶银线尖。      “至于画组,此次决赛,琴棋书画,琴音的江山有了,黑白手谈谋略有了,书法磅礴气势有了,最后还差什么呢?”主持人笑着很巧妙地将话题抛给在场的百姓,在大会的尾声大家都很疲倦的时候要调动积极性。      此话一出,果然非常有效果,百姓很快反应过来,江山……嘿嘿,自然还差——      “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江山美人啊!一定是美人!”      百姓纷纷在下面起哄,无论什么朝代,美人总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还差美人!没错!”主持人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笑眯眯就道,“所以,画组决赛题目就是美人!要求画出美人一幅,自然最美为胜,一个时辰为限,此外再无要求限制,诸位,这便开始吧。”      简檀心想这出题人还是挺有意思的,琴棋书画囊括江山谋略气势美人,抬起眼皮瞥一眼台上,大家稍一沉吟,便很快抬袖铺开画纸,准备开画,唯有卓少倾还看着画纸,唇角带一丝诡异的弧度,感受到他的目光,便扭头看过来,胸有成竹一笑邪魅。      简檀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卓少倾背对着他,夕阳之下,一样样铺开颜料画笔,挥笔作画,红衣随风而舞,说不出的占尽风/流。      卓一奇这边看过去,不由喃喃:“看来他真的很认真对待这幅画,连千层染这种千金难买还是从海外弄来的颜料都舍得用上了。”      此时的雍子年坐在马车上一路往南,坚定地离这两要北上的祸害去得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坑爹货回来了,大家国庆有木有快乐啊~~ 下一章,且看卓少倾美人图出四座皆惊~~~~嘿嘿嘿嘿~~~至于赌约…… 精彩,尽在京城~~ 要留言要留言啊~~ 20 美人妩媚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简檀稍稍觉得有些不是特别安稳,毕竟有着一个赌约在先,看着卓少倾认真作画的样子,说没些压力也不可能,他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卓少倾颀长的背影,想也知道他是故意要这样背对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落笔生花的神乎其神的画技可以压过他。      夕阳准备要落下,孟兰新月节的时间还是掐得很准的,计算时间的香已经烧到末端,画组决赛一共六人,五人已经完成,唯独就剩了卓少倾还在全神贯注地挥笔,一点一点格外小心翼翼地上色,哪怕一些细节之处都不容瑕疵。香烧到末端,其余人都已经明确交卷,退了下去,台上便只剩卓少倾。      “小侯爷,这时间……不多了。”主持人走过来有些为难又有些讨好地笑着提醒。      卓少倾没抬头,伸出一只空闲的手做了一个止步的动作,“别过来,我知道。”      主持人也不敢走近了,只远远地看着,心想这人到底画个什么样的美人。      “卓兄你是不行了吗?小弟这泡了一杯茶,没事,休息休息再继续,不用太勉强。”简檀善解人意地开口,“一点点时间破例一些无所谓,主要是得到卓小侯爷的亲笔作画已经算是荣幸了。”      卓少倾抓紧最后一点时间作画,没空也没功夫搭理他,他何尝不知道简檀是在挤兑他,其实他要拖点时间主持人等碍于他的身份恐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所以简檀便很及时地点出来,把他这条路给断了,自然不会让他能够多占一点时间。      画中美人已接近完成,卓少倾想了想,忽然扭头看了一眼简檀,倒让简檀颇觉古怪,随后卓少倾扬手捡起笔,又小心地往眉心一点,再换笔小心地再修了修唇线,用墨再抹了抹眼线,这才直起身,在香烧落最后一点火星的时候。      “好了。”卓少倾最后看一眼自己的杰作,眼中满是笑意,神情十分满意。      主持人这才赶紧宣布比赛结束,也没超出时间,请评委上场点评,然后委婉地对还在瞅着自己杰作有些忘神的卓少倾表达您可以下去了。      卓少倾抬起头来,这一看就又跟那边简檀的眼神对上,简檀目光带着探究,似乎也想看看他如此认真到底做了一幅怎么样的画。卓少倾眼珠转了转,向着他邪魅一笑,微一旋身,便将自己的外衫一扯,十分潇洒随意地就盖在那画上。      “为了给大家一个惊喜,就最后一个再看我的美人吧。”卓少倾说着不理目瞪口呆的主持人和评委,摇着扇子就下去了。      这个要求不过分,自然也没什么异议。简檀心想卖个屁的关子,不让我看还当我稀罕看啊,当下就在卓少倾走回来坐下正要跟他得意地说上几句的时候起身,温文尔雅地表示失陪一下。      卓少倾当即一肚子的话和算计没出口就给憋了下去,冷哼一声,用激将法又说了几句,但简檀存心的,目不斜视直接当做没听到优雅地离开。      不管那画那戏多精彩,一个人唱独角戏的感觉会被自然打下几分折扣。      卓少倾翘个二郎腿,颇为不耐烦地等着评委先看过书法组,评出优胜之后再来看画组,他并没什么压力,前世也算见过些名家,这一世更是从小无聊就画着玩,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预赛的时候他将这些人都看了个遍,虽然还是不错,但是跟他比起来还是有差距。其实也没必要实力全出,但是一想到那画,他又觉得还是精心细作成个佳作比较好。而这份心思还是大部分因为简檀,谁想到简檀直接“失陪”,好不容易主导一番好戏,却没了对手陪衬,卓少倾心头小郁闷,为至少不能第一时间看到简檀曲扭的表情而遗憾。      一个一个的点评过去,有人以诗词中美丽的女神为原型,甚至还提上应景的诗词,有人想是楚衣衣姑娘的仰慕者,竟直接以还是评委的楚衣衣为型,妄图得到美人的好感和青睐,有人画风朴素,便画泼墨山水中虚幻的山神……      待一一评过去,众人还是颇对卓少倾格外认真耗时最久,又最神秘竟用衣衫盖上的那副美人图充满了兴趣,包括卓一奇偷偷在卓少倾耳边问了几遍,旁敲侧击也没在决心要将神秘进行到底的卓少倾口中问出半点信息。      主持人走到卓少倾杰作前,还向他投一个请示的眼神,卓少倾一边祈祷简檀你赶紧回来,又觉得这个可能不大,一边又只得有些索然地点头。      “卓公子真的好吊我们胃口啊,衣衣迫不及待想一览公子大作。”楚衣衣对卓少倾还是很有好感的,当下跨前一步,便要揭开最后的红纱,而场下观众一个个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想是胃口也被吊得不轻,对于卓少倾这年少扬名的天下第一纨绔,还是挺关注的。      简檀是失陪了,但丁封寒还抱着剑站在远处,神情虽然依旧冷淡,但是眨也不眨的眼神看过去的方向,还是泄露出这个冷面人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奇。      红衫被掀开,众人当先便被映入眼帘的便是浓墨重彩,斑斓多姿的颜色,但再一看,丝毫没有颜色喧宾夺主的突兀,把美人妩媚多姿的神态很好地表现出来,但看这,大胆使用了几多颜色,但却把它们和谐地驾驭铺就一幅美人回眸一笑百媚生,顿时给人眼前一亮,再也记不起无颜色的另外作品来。      不过,转瞬等大家定睛再看一眼后,一个个眼睛都直了,目瞪口呆,表情要多抽搐有多抽搐,卓一奇直接被口水给呛到喷了,远处的丁封寒就算一贯面瘫有着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的淡定,此刻也抽搐着坚定一个真理,以后这个人能忍就不要惹吧,毕竟有时候就算杀了他也不能解决抹平所有的问题,他承认他觉得惹不起,他实在是佩服雍子年的高见和决断。      楚衣衣看着那画顿时也木了,神情尴尬地看过来,卓少倾毫不在意淡淡一笑,“如何?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符合你们所有的要求吧,美人也没限制啊。”      众人闻得他说,顿时齐齐吞了口口水,甚至有些人竟看着那香肩半露的画中美人不由重了呼吸。      评委们再点评下去,其实哪里需要多余的点评,光看那些吞口水众人都知道了,栩栩如生,而且着实绝对当得起倾国倾城,也不用过多比较,卓少倾画中美人的美,有目共睹,超出前面太多,当之无愧便是第一。      简檀算好时间,再次回到会场的时候,已经是照例衔觞对月饮酒的晚会。卓少倾红衣鲜明,又坐在那显眼处“卖弄风骚”,简檀看他一眼便知道他定然拿到了优胜,但也不出他的意料,一摆衣衫,优雅地走出来,却瞬间感受到众人全部投过来的诡异目光,一个个好像要将他看穿一样,简檀暗道奇怪,他觉得他虽然失陪一下,但不至于惹来这么多关注吧,而且这些人看他的目光大多是有些颇为不敬那般□裸的打量,就好像他此刻没穿衣服便走出来一样。      卓少倾看到简檀过来,竟举起酒杯对他遥遥一举,似笑非笑的神情更让简檀觉得诡异不已,再一扭头,就看到角落里昏暗灯光下站在柱子背后的丁封寒,几步又走过去,问:“怎么站在这?”      丁封寒看着简檀默了好半响,有些艰难地想着措辞。      简檀又问:“他优胜了?”      丁封寒顿时表情微妙起来,点头。      简檀一笑,也毫不出他意外,“也没什么,如果优胜都拿不到也不配做我对手。”说着转身招呼他往贵宾席位那边过去。      丁封寒突然以同情的目光看向他。      简檀被这目光看得愣了愣,他不过离开一会儿,怎么一切都变得诡异起来,就连丁封寒都成了这样,按下心头的疑虑,半晌想到他故意离开卓少倾的美人也不知道到底是个如何,便问:“他那画怎么样?”      丁封寒眼中的同情更浓,尝试着道:“他一手丹青挺好的,至于画,你还是不要去看了。”      简檀坐回自己的位置,诧异地回头看了丁封寒一眼,扭头,收到无数来自百姓探究的目光,楚衣衣看着他的目光更是怪异,欲言又止,旁边卓少倾笑眯眯又殷勤地为他倒了杯茶,“简弟,来,先喝口茶。”      意味不明的茶何况还是他倒的,自然是不喝的,简檀心中疑虑更重,正百思不得其解,一个个朝众人看去,却见他们无一不是诡异地笑笑然后避开他的目光。      那边乔翰云一直关注这边的动向,此刻突然起身,笑道:“乔某这一杯恭贺小侯爷拿到画组优胜,落笔生花丹青之技神乎其神,真是令乔某大开眼界。”      卓少倾哪里会不知道乔翰云抱着什么心思,连眼皮也没抬,直接就把假惺惺举杯的乔翰云晾在一边,半分掩饰都没有,反正这大会之后乔翰云一旦找到楚衣衣不会不知道他跟简檀唱了一出什么样的好戏把他污蔑抹黑成禽兽,那时候也会恨不得杀了他,所以这个时候这关系就不需要他去掩饰了。      乔翰云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倒也从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深厚感情,此刻站起来也不是真的要恭贺,主要目的不过是……乔翰云向身后一人打个眼色,那人迅速起身同样笑着举杯,“我也来敬小侯爷一杯,不过说起来,小侯爷是不是该感谢简王爷呢?如果不是简王爷给了小侯爷灵感,恐怕也难以成那样一幅佳作,大家说对不对?”      下面的百姓立刻起哄叫好起来,对于这点,卓少倾还是连半个眼神都没看过去,好像那是一伙跳梁小丑,根本不值得他看一下,反正他既然敢画那样一幅画,也是不怕甚至存了心让简檀知道,这里乔翰云遮遮掩掩的挑拨根本多余而可笑,他跟简檀之间还怕挑拨?      简檀却给了那边一点目光,感受到人群再次投向他的诡异目光波潮,随后像想到什么,目光一分分寒下来朝卓少倾看去,卓少倾还是笑眯眯地,一指刚刚他倒的那杯被简檀晾在一边的茶,“愚兄刚不是特意奉茶相谢贤弟了吗?”      “封寒,怎么回事?”简檀脸色神情疑虑不定,已经直觉不好。      丁封寒知道瞒不过,正想悄悄告诉简檀便好了,谁想卓一奇这会儿觉得跟卓少倾简直心有灵犀一点通了,不等卓少倾示意,他便兴奋地跑到评委席那边拿了那画刷一下就拉开,“呐,多好的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美人妩媚出浴图,简王爷你还没见过吧,看看我家少爷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丢人拿不出手嘛,你看看,这出神入化的画技,还有点什么建议吗?”      众人再次伸长脖子,目光齐刷刷地朝简檀看过来,生怕错过他一星半点的表情变化。      卓少倾简直在心头狂赞卓一奇,奇葩啊奇葩,你一直坑爹总算给力了一把,也将目光眨也不眨地往简檀看去,似乎觉得自己杰作一出,那实在是一个胜券在握,格外兴奋。      简檀轻描淡写地抬眸,也没表现得多迫不及待多好奇,目光先落在画卷底部,带着一丝不屑慢慢看上来。      白皙的玉□叠在艳红洒满花瓣的金丝毯上,诱惑十足,简檀虽然想保持鄙夷的态度,不过光看这第一眼一双足,便已经感觉到画功厉害,通过足,他好似已经看见了这美人娇美神态。      往上,薄如纱的长裙,若隐若现的小腿,就连弧线,都如此诱人,让人觉得必然是极度风姿,还真的算是对得起卓少倾埋头画这么久,简檀就算想找些不美的地方都不由暗赞一声竟懂得每个部分都下笔力深入刻画。      再往上,便可看得见美人是斜坐的,穿一红色肚兜,上面金线绣的鸳鸯同样栩栩如生,扬起一角,隐见平滑如玉的小腹和诱人一点,观至此,简檀已经觉得卓少倾就算单凭这半身优胜也不是那么过分,不用看脸那画中人却透露出强烈妩媚风光,惑人着迷却不荡,隐隐尽还露出一番贵气。      继续往上,简檀很服气地暗中点头,卓少倾还真的一手绝妙丹青,便见那女子一只玉臂横在胸前,好似遮住胸前双波,但配上香肩半露,茶白纱衣隐见春光,这样露与不露之间实在是更增加神秘的魅惑,又能见锁骨优雅,玉颈微微带那么些红,简檀看了好久才暗叹卓少倾就算用的颜料也当真是考究太多,精挑细选无怪能将那效果描绘得这么好。      最后,脖颈之上,就连简檀也被这美人所迷,看过性感的玉足,平滑的纤腰,魅惑的香肩,自然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美人真正面目到底能够多么的倾国倾城——      不过一瞥眼的功夫,简檀脸色瞬间黑得堪比锅底。 作者有话要说:公告一下,接到编辑通知,本文大概会在周二(10.16)早上入V,当日三更,一定要来捧个场啊亲爱的们~~ 谢谢看文这么久的亲,不管怎么样,别歌都感谢你们~~ 黑倾萌版番外四格漫: 奸情神马,精彩神马,都在京城都在后面哦~~~亲继续支持小红小白吧~~话说,各种求,表示还木有人第一个打赏。。。第一次。。乃们不想拥有么。。。 21、简某不才 凉风习习,众人抖了抖,下意识觉得,好像秋风萧瑟的源头是台上那位倾世美人吧。 淡定淡定淡定淡定淡定……简檀几百次在心头这样告诉自己,但是可忍孰不可忍!多年一再被磨炼的忍耐力,甚至这一个月来被卓少倾无数次挑战过都还没爆发,这次终于—— 嘭! 终于还是将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放,简檀还是在最后的那一刻收了几分力道,以至于茶杯只是翻了,并没有四分五裂地碎了。 全场都安静下来,鸦雀无声,都等着看这位明显一看就气得不轻的倾世美人接下来会如何。 卓少倾余光瞥着正极力克制的简檀,心一横,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向着兵不血刃便能气死痨病鬼简檀的目标不懈努力,笑眯眯这会儿还敢对着简檀一拱手,“卓某有此佳作,实在要感谢贤弟给予灵感,否则卓某也画不出这等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绝代风华,若是贤弟有何建议一定要说啊,我一向追求尽善尽美你说是吧,而且也不能有损贤弟绝代风华啊。” 丁封寒都有些瞧不下去了,扬手正要出剑,却被稳稳坐在位置上的简檀伸手按住,丁封寒只听得简檀的话可谓是从牙缝里一颗字一颗字挤出来的。 “评委们,本王忽然有个质疑,这样的画,还能优胜不太合适吧?” 简檀声音不大,但渗人,众评委莫名觉得心头一寒,忽然强烈地感觉到,已经被檀清王简檀给惦记上了。 “画美人嘛,怎么不合适?”卓少倾嘻嘻一笑,心想谁让古代这会儿没有什么肖像权的法律保护,“难道贤弟对你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容貌并不自信?” 众评委忽然又是一抖,虽然卓少倾笑嘻嘻的,但是天下第一纨绔从小恶名在外,貌似不评被这小侯爷惦记上也不是件好玩的事。 “咳咳……其实,这美人……也不是跟王爷您完全一样嘛……只是有些相似而已……不是您……”主持人试图缓和气氛,打圆场,然后扭头试图带上大家,“是不是啊?你们看那还有眉心的美人痣,眉毛也更出挑些,唇线也更细……还有鼻子……呃……鼻子……” 是,当然是还有差别。 简檀想到刚刚他目光瞥上去的时候,入眼的是一头青丝披散着,添几分的清雅,而发梢有晶莹的水滴,又似将清雅中和化成一种矜贵的诱惑,再看眉,那眼,浑若天成便是完美,连卓少倾也没办法将比例更改半分,丹凤眼微微上挑,眸子晶莹漆黑如墨,被卓少倾用笔墨稍稍晕开些,好似女子用黛笔勾勒妆容眼线,更添妩媚。一张他的脸,被卓少倾又用上好颜料晕染开红云,唇上还带一丝水光,娇媚欲滴,好像等着侍寝邀宠的尤物佳人,这当然是简檀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这香肩半露,酥胸暗勒,眼波勾人一副妩媚销魂的样子,简檀看过之后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他进来的时候大家看的眼神如此赤/裸就好像他没穿衣服,原来全是因为这副让人想入非非的画! 这真要细看,还真不是完全一样,但是那整体扑面而来的人的感觉和气质,明摆了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他简檀,而且是一副发情思春态女子娇媚状的简檀!这里又不得不赞一下卓少倾画技实在已经是炉火纯青,已经进入到画神的境界,将一个人的灵魂,就算画到再不像的人身上,你还是会觉得,那就是那个人,因为灵魂在。 主持人心头发虚,声音也慢慢淡了下去,众人也随身附和几声,更多的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想看看这郡亲王和小侯爷间的交锋。而乔翰云自然是希望他们两败俱伤,相互闹得不可开交更好,所以才在一开始就生怕简檀不知道卓少倾画了他,特意去点出来。 简檀越想越气,差点好不容易压下去怒气又有复燃再窜起来苗头,开什么玩笑,这幅图要是传出去,他简檀不要去见人了,只会沦为笑柄。但是此刻他还能怎样?又不能拉破脸跟卓少倾那无耻人一样,要说比起无耻,阴暗面不好说,但明面上简檀毕竟从小长在庭院深深的裕亲王府,一些贵族文雅礼仪的观念融入骨髓,哪里像卓少倾这实际的山野粗人,不高兴了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呀,贤弟,你怎么了?嫌弃为兄画得不好吗?瞧瞧,脸都白成这样了。”卓少倾故作惊讶假惺惺赶紧招呼丁封寒,“哎呀你傻站着干嘛?贤弟不是身体不好吗?赶紧把药拿来啊,肯定是劳累一天还弹什么琴这会儿又吹风给累了。”说到这收到简檀一个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的眼神,卓少倾像是得了鼓励更加来劲,继续又道:“难道是没药么?大夫大夫,快找大夫来啊,简王爷本来身子就弱,要是有个好歹这真是大景的不幸啊……由此损失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我也少一个美人入画可惜可叹啊……” 丁封寒眼角狂跳,这卓少倾当真是什么都敢做,简檀这还没死呢,就一副哀叹的样子,明摆了险恶居心是最好气死他更好,而换一个人,若不是简檀的话,估计没病也得被他气得吐血三升了。 但是他又有些忧虑,简檀怎么说也是个人不是个神,此刻忍得快内伤了吧,卓少倾还在加大气死他的火力,简檀到底又能顽强抵抗到什么地步呢?难保下一瞬间真的就吐血了。 其实不是丁封寒在忧虑,众人还没他了解简檀,被卓少倾刚刚这么一吆喝,还当真偷偷去找了大夫,都在心头觉得简檀估计气得不轻啊。而简檀已经脸色难看面无血色地沉默了好一阵子,众人都暗中觉得,就算简檀下一秒开口就算一口血喷出来他们也不奇怪。 评委们想插嘴想圆场,但是发现这两人目光交锋,还真没勇气插/进去,他们又不敢想万一简檀堂堂檀清王真有个好歹……而远观还拿着画的左晃右晃的卓一奇也在暗自估计简檀还能撑多久,同时万分佩服雍子年的先见之明,如果此刻留在这,会无比痛苦的。 终于,好半晌,简檀转身掩唇轻咳,众人心头一紧暗道这是吐血了?卓少倾一副得胜者的姿态便又要假惺惺问几句,简檀已经转身抬头,迎面笑得温文尔雅,让众人皆失神怔了一下,都想不到此刻简檀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而且谁都知道绝对是假笑,但是谁也看不出来那笑容的一丝破绽。 “多谢卓兄关心,不过近来夜凉,简某不过稍感风寒,倒让卓兄惦记了。”简檀又微笑着轻咳几声,“简某体弱性寒,倒也习惯了,一直有些遗憾找了很久也很难找到极品极热性的药,甚至上求圣上,遗憾的是也找不到人形龙参这味药,倒是听闻卓兄在西疆那边倒有所收藏,既然卓兄如此关心我,不如便卖一株给简某便感激不尽了。” 卓少倾微微挑眉,眨着眼睛,“啊,人形龙参这等药御用可谓有价无市,不知道贤弟是从何处听到我有的?真该把那人好好拉下去打一顿,怎么可以欺瞒贤弟呢,其中用心可谓险恶啊。为兄就算见过,这等御用之物绝对不敢买也更不敢收藏啊,真是信口开河可恶至极。” 很好,卓少倾也对此刻简檀一笑一番话刮目相看,还当真看不出简檀真的坚韧如斯,他都这样卖力了还不能撼动他根本,不过,也正是对手越坚韧就越让他有全力击溃打垮的强烈兴奋和欲望。 “噢,算了。反正也这么多年了,卓兄说得是,回去简某一定好好收拾那人一顿,居然诬赖卓兄。”简檀勾起嘴角,笑意深长。 卓少倾回之一个深邃眼神,人形龙参这事他确实有收藏,但是做得极其隐秘,毕竟让简崇宗那皇帝老儿知道自然不得了,却不想还是瞒不过简檀的眼线,简檀轻描淡写几句话满含威胁,示意他卓少倾有多少底他也还是知道一些的,最好见好就收,否则逼得急了大家恐怕都不好看。 “哎,那画,卓兄刚刚不是问简某又何指教吗?”简檀笑容无懈可击,好像真在进行丹青探讨一样指着那画神情自若,“这会儿倒想起一些,那眉目间,唇边颊边,还真的有不甚好的地方。” “哦?”卓少倾此刻也真是有些佩服这人了,这事他心头估计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但面上却按耐住情绪真个忍了下来,还能笑得如此优雅,没有一定本事绝对不可能。 简檀起身,彬彬有礼地示意卓少倾将他用过还未收拾下去的画笔递给他,卓少倾一愣,倒还真搞不懂他卖什么关子手已经将几上的笔给了过去,听简檀又道:“卓兄,请,简某不才,这便献丑了。” 卓少倾跟着过去,简檀让卓一奇那可恶所谓智慧型人才拿正画卷,平心静气地道:“简某以为,太过完美的东西反而缺乏真实,既然卓兄仰慕简某容貌,何不画得更像些呢?你看,这里……这里……” 简檀抬手便在那美人容貌之上随手描绘,卓少倾饶有兴趣地看着,简檀先是修一修唇线,卓少倾还不感觉怎么;又扬手仔细再微勾一些那眼角,卓少倾微微皱眉;最后仔细加重几条线,卓少倾只能甩个白眼但是又不能说什么,皮笑肉不笑地道:“简弟,这丹青一道,你比为兄差得远了。” “哦?”简檀退后几步,似乎看自己修改的效果,半晌一脸沉痛地点头,“哎呀,真的是献丑了,简某不才,贻笑大方,竟将卓兄如此佳作破坏得灵气尽失,该死该死。” 卓少倾看着自己一番心血被废,简檀还在一边惺惺作态,实在很想送他一句,那你赶紧去死吧。 众评委看过来也是一番感慨,但是心头松了口气,既然灵气尽失,不过是副单纯的图画罢了,这事便是不是结了不会闹大了?否则一边是侯爷一边是王爷的,他们吃不消啊。 原来简檀琴棋书画毕竟都是学过的,虽然丹青之技确实跟卓少倾的神乎其技画魂之境差得太远,但是一幅画的巧妙和灵气之处他也能够看明白。画活难但画死容易,便抬笔只消改几个细节之处,便让原本栩栩如生的美人顿时空有其表,死板起来,灵气尽失,也自然不会再给人这荒唐的美人便是他简檀的感觉,因为根本连那点魂都没有。看起来似乎真的是更像他简檀一点,实际上神没了,不过单单的形似而已。 卓一奇瞪着上一刻还形神鲜明的画,再看一眼这一刻简檀言笑晏晏和毫无灵气的画,忽然觉得他对简檀的佩服之情再次高涨,在所有人都以为简檀会被气得吐血的时候,那人依然谈笑交锋,阐述了一个真理。 在座众人,包括卓少倾,都不得不承认,简檀之于忍这一道,功力绝对到了出神入化让人仰望,试问,便是他们自己,彼情彼景,不是失态爆发,便是吐血败退,却绝不可能做到简檀那个境界。 最初的重重放杯到冷言寒声,无不泄露简檀就是再淡定也是极力压制,心头怒火不可谓不烈。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最后转身再转头时,脸色恢复如常,言笑盈盈,无懈可击。 忍无可忍,那便从头再忍! 22、镜花水月 改画之后,还算平静,至少表面很平静,虽然各自心头一定是波涛暗涌问候对方先人。 卓少倾像是第一次认识简檀这人一样,时不时忍不住偷瞄他,以前虽然知道他自然是比被他轻松揍成猪头的二哥简钧沉稳了不止多少,但是也不曾想到,这个看似痨病鬼一样的人居然能够如此坚韧如此难缠,而且那种忍的功夫,简直已经到了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忍常人不能忍,必然所谋极深,这便是简檀作为对手的可怕。 不过正好,越是遇见这样的人,就好像越倔越烈的马,总是越能激起血性,你能忍你能装,便击溃你所有底线来看! 月上枝头,惯例晚会进行一段之后,继续评比要决出最后的孟兰魁首。这魁首也算是一届风流人物,算是一个较为脸面的象征,之所以可以琴棋书画在一起评比,也就是说,最后的决赛决的更多便不是单纯的技艺,例来要较容貌,气质,口才等很多综合性的东西,而且也很讲究人气,这就是一直有这么多百姓还留在这的原因,真正精彩的是这个环节。 说起这来,百姓有些遗憾的是这一届的艺妓都没有杀出小组优胜的,一般也就是琴、画、书容易出来,但这一届简檀占了琴,卓少倾占了画,书法嘛也刚好没成气候的,少了美人,自然有些失色不少,但幸好简檀作为男人也够倾国倾城的。 不过简檀肯定是再也不想听到什么倾国倾城这样的词了。 “好了,现在是咱们压轴魁首争霸,首先我们请评委们再次点评,对我们各位优胜者的才艺水准再次做个概述,然后就是最精彩的个人展示了……” 虽然不会全凭才艺判决,但魁首的才怎么说也算是一个基本底蕴,才高者无形中也能更得人心。主持人介绍之后,便有德高望重的白湖居士站起来,对琴棋书画各组优胜打分,当先便是琴组简檀。 “简王爷一手琴技,指法妙绝高深,便是我等也只得望及项背,一炷香的时间一呵而就弹出错错江山,技惊四座,但是稍有遗憾,略觉得空了,所以评分八分。” 评分是按照各行技艺最高巨擘的水平为最高十分,以优胜者水平相比之这一门顶尖的水平的差距多少打分,是以简檀这八分,表示还是差了琴艺顶尖水平两分水平。 评分出来,众人一阵谈论,简檀自觉琴艺当在天下前五之列,是以对这八分脸色不好看。而他这边嫌低不好开口,那边卓少倾大大咧咧一拍桌子,“搞什么啊?这水平八分?不用看他郡亲王的面子好不好,高了!” 简檀扭过笑脸,静静地看着卓少倾,“为何?” “自己水平问题,难道你以为我收买评委?”卓少倾摇着扇子,“早就说了你不行。” 简檀保持着微笑,“小侯爷说话虽然一向不负责也没参考意义,但是多少看些场合,信口开河实在是有失颜面。本王以为大会还是公正的,既然小侯爷对本王的评分提出质疑,正好本王也有些疑问,不知可否有请白先生详细解释。” 白湖先生看着简檀的微笑只觉得渗人,大感头疼该不该如实答、几分语气答,那边卓少倾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打击简檀的机会,是以早帮他接过去了,“嘿,简檀,我知道你这是八分嫌低了?” 简檀看着他,不置可否,卓少倾站起来,摇头晃脑以一种可怜人的目光向他看去,“其实吧,要我说,你那琴艺,就跟你这人一样,没劲透了。给你八分真心算高,还是看你郡亲王的颜面不好太抹你脸,要我说你就是那一半四分都不如,偏生得了便宜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卓兄高见,请教了,简某这就洗耳恭听。”简檀大概是怒极反笑,毫不掩饰他的讽刺语气,朝卓少倾看过去意思是你就扯吧,我看你信口胡说能扯得服众吗? “嗯,希望不是朽木不可雕也,我知道你愚钝,但是我会发扬诲人不倦的高尚情操,虽然我还是绝对对你浪费了,但这大庭广众之下你都这样说了,哥哥我给你个面子。”卓少倾一本正经反而把他的讽刺当抬举接了,哪里不知道简檀所想,不过他这还真不是编,反而底气十足!虽然对音乐这一块从来没太多深入,但是两世为人,前世不止一次被邀请去维也纳看顶尖音乐人演出,很多东西看得多了,人世沧桑经历多了自然也会分辨一些明显的好坏。 道之所以为道,是因为臻至极境的任何行道,都殊途同归,便如剑道、画道、棋道、乐道…… 简檀难为还在笑,卓少倾敛起玩笑,往前几步,看着台下的百姓,接连抛下三个问题。 “琴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此刻谁还记得简檀大概弹了些什么?” “一曲错错江山有谁听完之后觉得情绪有波动吗?” 不管下面百姓炸开锅一样的讨论,说完扭头,看着笑容僵硬有些怔愣的简檀,卓少倾不屑一笑,“最后一个问题问你吧,弹了一遍你能说出错错江山要表达的感情吗?” 这一刻全场寂静无声,夜风沁凉。 简檀想不到卓少倾这一手竟如此犀利,直指他都还没能留意的层面,有些措不及防,努力回忆,“表达……主要是……” “什么?快说啊!”卓少倾抱手以胜利者的姿态,挑眉,他知道,他赢了。 思绪一下子纷乱起来,又是雨又是山又是江……马蹄……繁华……飘雪……简檀努力想稳住凌乱的记忆,有些茫然地朝着喧闹的台下看去,一路扫过毫不意外带着遗憾的各位评委,好像被人一桶凉水淋湿了个遍,这会儿他反而有些什么都听不到了。 无可辩驳。 原来略空了些是这个意思含蓄地表达没有感情投入,琴艺冠绝,但是再精妙的指法没有感情的融合,不过一堆的音符组合,严格说起来,失了根本,甚至连音乐都没资格称得上。 听过就过了,众人往往只会记得那人高超的琴艺,弹了什么,无法牵动情绪连引起共鸣都谈不上,根本也无法达到这曲子触及灵魂的境界,所以没人能够记得。 众人不过是被那琴艺所惑,这会儿被卓少倾一点,再回过去想也就恍然了,没有人记得什么,简檀的琴,确实仿佛在众人心头拉开一幅幅的画卷,但这些画卷都似水中花镜中月,是虚幻而不真实的,才会什么都不落下。 简檀的目光飘飘忽忽,渐渐凝集,停在卓少倾身上,忽然就知道了,他定然是早就听出来他琴音中的死穴,才会跟他打那个赌,才会异常地高兴轻松谈笑而毫无压力。 “怎么样?服气了吗?”卓少倾嘲笑一声,“可怜你弹了这么多年,好像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啊,以前岂不是连门都没入还以为天下一流。记得啊,为兄领你入的门。不说话?还没明白,孺子不可教啊,那我再说清楚些——一曲连感情都没有的琴,一个弹完了连曲目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拿八分你该觉得不好意思了吧?我卓少倾说话是不是不负责是不是信口开河大家都听着呢,没乱说你吧?” 凉风吹过,简檀不禁掩唇轻咳,坐了回去,端起茶杯想要喝口茶,却差点碰倒杯子,幸好丁封寒早有留意及时稳住,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的小动作衬托出简檀该是败得狼狈。 见卓少倾又准备开口铁定是咄咄逼人的挤兑,白湖居士连连抢着开口进行下一组的优胜的点评,好歹也是个王爷,懂点得饶人处且饶人留点颜面啊。 接下来的点评简檀觉得他实在是半句都无法听下去,他只觉得处在各色目光之下,第一次如此狼狈失措,再也无法保持平静,脑中呼啸而过的一直是哀伤的琴音,然后是沙沙的风穿梭过四季光阴,轻拢慢捻的指法越见熟悉,一个人他根本听不出来的原来琴音已经变得空泛……直到今天,被人狠狠打醒,原来,是空。 卓少倾的画虽然有些恶作剧有些荒唐,但画技没话说的,一致好评通过被评了九分,基本没有悬念,其实打十分也不算过分,但是评委还不傻,冷着脸的简王爷还坐在那呢,刚刚那样都还能笑,此刻消失了笑容,说明什么?要是敢狠捧卓少倾那就是想简檀回头来问候问候了。 点评完是一轮猜谜的互动,然后进行接下来的个人展示比拼,四位优胜都可以下去休息准备一下。 一路入得后场,卓少倾自然不会放过冷嘲热讽的大好机会,而简檀不过空空地看了他一眼,看不出表情也没有喜怒,然后就任他怎么说都不搭理了,连眼皮都没动,径直走回临时休息房间关上了门。 卓少倾在外面想着简檀刚刚那个眼神又愣了一会儿,那样的空仔细想想,无疑也是很可怕的,至少他现在虽然感觉赢了简檀,真的于他层层伪笑之下刺痛他,但是又觉得似乎刺激得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至少刚刚他觉得已经完全看不透也想不到简檀此刻的想法或者意图半分,而简檀好像在“看”他一眼,又好像根本虚虚一眼又没将他看进去。 这种空,好像简檀一下子也空了起来,诡异得隐隐让卓少倾觉得有些发虚。 丁封寒抱着剑跟在后面,简檀没叫他出去,也便是默许他站在里面。而简檀从进来就一直坐在桌子面前动也不动就盯着茶杯出神,丁封寒觉得其实他就站在这恐怕简檀也当他是空气,他已经进入自己的世界隔绝所有。 好久,丁封寒终于忍不住提醒,“时间快到了,准备出场。”他知道这一次当真对简檀打击有点大,情绪剧烈波动到极点,也便极静下来了。 简檀缓缓抬头,眼神似空非空地看着他,丁封寒面无表情看回去,半晌,简檀闭上眼睛,丁封寒看着他,却同样半点也摸不到他在想什么,但是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一定有了变化,而且简檀现在肯定心头难受。 又过半晌,敲门声响,门外是大会的小厮客客气气地来提醒简檀时间到了。 简檀睁开眼,慢慢将焦距凝聚,凉凉扬起一个似乎是笑的弧度,隔着门目光透露冰冷的决断。 “简檀,弃权。” 23、天凉好个秋 卓少倾早早就坐在台上,反正不管怎样,算是明里暗里交锋这么多次,他赢得最痛快的一次!当他胸有成竹等着接招却听到小厮传来简檀弃权的消息,顿时满脸的不敢置信再三问了几遍。 听着评委们面对百姓宣布,卓少倾有些恍若做梦极为不真实的感觉,简檀这一弃权,自然是输了,而这魁首再无敌手,但是他怎么都无法平静接受简檀就这么弃权了。 要说简檀虽然刚刚败得狼狈,但是明面上还是八分并无更改,八分九分也不过相差一分,而且技艺之后还有评比,也不是没有机会逆转战局,所以卓少倾自己也没有松懈,他以为凭简檀的性格,不出奇招争到最后一刻狡辩阴他实在不像他,就应该本着就算自己拿不到魁首也不能让他拿到的险恶心思死缠到最后才是,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让他赢了? 卓少倾第一直觉是,简檀那阴人搞不好有阴谋。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挺好的,难得你主动说话。”简檀依然是那种凉凉空空的笑,似乎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丁封寒于是就说:“我只是想不到你真的就弃权了。” 简檀起身拾起放在一边的琴,放在桌上无意识轻抹出轻微的音符,“输了就是输了,何必再去做那些狼狈的挣扎?”他还是笑,有些自嘲的味道。 丁封寒有些不解,又好像有些明白了,虽然或许还有一争的余地,但是简檀此刻情绪不稳颇有几分心如死灰的感觉,也还没办法静下那些情绪,根本也比不过卓少倾,就像高手过招,心乱必败。 简檀抱着琴转身,毫无留恋,“走吧。” “你服输,我有些欣赏。”丁封寒跟在他身后出门。 “哟……荣幸。”简檀声音飘忽,被风一吹便散了。 跟着简檀出来的时候,丁封寒最后看了一眼大会所在,那里还是人声鼎沸,料想卓少倾该是夺冠了吧,再看前面那一袭茶白衣衫,便觉得多少有些凄凉的味道。 走过城中小河,过石桥,简檀站在桥中间停住,一脸平静地忽然将所用之琴置于桥栏之上,默默看了一瞬,收手离去。 琴失去支撑,在桥上迅速倾斜。 丁封寒下意识伸手稳住,简檀头也不回,淡淡道:“弹不出好琴,留之何用?” “噗通。”琴沉。 从那之后,丁封寒再也没见过简檀弹琴,直到,好些年后。 简檀走下石桥,不知哪家传出一阵低沉的笛声,曲子很熟。衣衫在秋夜里被扬起,他笑,声音低婉轻吟:“天凉好个秋。” 丁封寒隐约想起,那是一首词,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如今识遍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 他知道,简檀的悲哀,这一辈子他恐怕也弹不出一流的琴,所以也再不打算抚琴。 简檀不是输给卓少倾,而是输给了自己。 “娘……娘……呜呜……” 穿过街道,童音低低抽泣着,一个小男孩茫然地站在街上哭着叫娘亲,想是不知道怎么跟亲人失散了,还浑身摔得很狼狈,又是泥又是血的。小男孩想到娘亲说的拐卖小孩子的坏人随时会出现就十分害怕,又痛得直哭,此刻见到两个白衣小叔叔过来,有些看呆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叔叔,直觉不是坏人,于是眨着含泪的大眼睛就要伸手拉住了前面似乎还带笑的简檀,像是想要拉住救命稻草,“叔叔……叔叔……娘亲不见了……带小宝找娘亲……摔跤跤……好痛……” 简檀看到了,不动声色身子一避,小男孩扑空再次一跤摔在地上,更加大哭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面前那个漂亮的茶白衣服的叔叔。 简檀面无表情,连一眼都没看,转身就走。 丁封寒心头叹了口气,似乎早知道是这么个结局,将小男孩扶起来,看着他身上的伤微有些动容,但是语气惯常地冷冰冰,“家在哪?” 走远的简檀转头看着他,小男孩也有些愣地看着他,这两人他下意识觉得这后面纯白衣服的叔叔面冷肯定好凶,于是选择拉住让他一看就觉得亲和的简檀,却不想简檀是不凶,但是冷漠,如果他年龄再大几岁,便会知道简檀压根是看他如蝼蚁般漠然而没把他看进眼去。 小男孩看着丁封寒还是没有什么温和表情的脸,直觉得不舒服,有种莫名的恐惧,暂时连哭都不哭了,“……家……不知道……河边……有柿子树……我要娘亲……娘……”越说就觉得越委屈,摔得厉害,又给痛哭了。 丁封寒看不下去了,抬起头来远远看着简檀,“他一个人在这里恐怕不好。” 简檀就用一种跟我有什么关系的反问眼神看着他。 “我带他去找娘亲。”丁封寒淡淡答,反正也跟了他几年,简檀是什么样的人他早就知道了,也没对他抱指望。 这也不是怪他什么,丁封寒知道,这个人就是这样,简檀从来也没觉得他比那些需要同情的人幸运多少。 他从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也不会去同情别人。 简檀看了他半晌,又看了一眼还在哭的小麻烦,不知怎么就多说了句,有些嘲讽的味道:“什么时候杀手都这么有爱心了?” 丁封寒拉着小男孩没再说话,简檀心头莫名地不舒服,再丢下一句话,“一个时辰,我在城门等你。” 他毕竟没阻止,默许了。丁封寒松了口气,随即有些表情曲扭地看着那小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他身上靠,似乎也知道找到了个救命稻草。 简檀一个人走回客栈,进门的时候夜空被烟花照亮,想是魁首的程序走完了,卓少倾也该最终当选了。出门的时候他觉得离跟丁封寒约定的时间还早,但夜深了附近本就少的茶楼酒馆都打烊了,就在城门边随便找了个通宵的小面馆铺子坐着,叫了一碗面也不吃,就坐着。却不想那边卓少倾得了魁首骑着马在这大晚上还得瑟地四处游街,而且居然连外城都跑过来了。他远远看过去,卓少倾众星拱月般被围在中间,笑声爽朗尤其刺耳。 嫉妒吗? 简檀也曾问自己,从小就听过这人的名声,那一出出在京城的荒唐又嚣张的事总由这个或那个的口中传进他独居的深深小院,也不过一般年纪,他要风风要雨雨,风光一时无两,而他……其实就连走出从商这样一步,简檀想卓少倾一时必然想不到,其实跟他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因为这些微妙的原因,简檀觉得他是如此地想压倒这个人的风头,十年前的秋天他就在这么想了,风云聚会的大景,他们迟早会相遇。十年后他们果然相遇,可笑他第一面就闹了乌龙让他轻松讹了万两白银,但是之后的事也没让他愉快到哪去。简檀觉得他还是有些低估了这人,不过这场败输得正好,也让他更坚定地认识到,他要走的路。 其实,从来都跟他不同的。 “哟,我当背影这么碍眼是谁啊这么像我那简贤弟。” 简檀淡然转头,果然看到卓少倾从街角走出来一脸欠揍假惺惺的故作惊讶,“啊,真是简贤弟你啊,这是怎么了?在这种地方吃宵夜来了?” “我该庆幸吗这么多人卓兄当真对我情深意重一眼就看到简某?”简檀调整情绪,应战。 “那是自然,贤弟与我什么关系?为兄自然对你格外关注。”卓少倾绝对是个不要脸的,看到简檀对面还有个中年汉子在埋头吃面没位置,便一屁股坐到简檀身边,笑眯眯又道:“为兄这次一举拿下魁首,贤弟一定很为为兄高兴,走,咱们喝两杯,我请客,高兴啊。” 简檀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特别嫌弃也不想跟卓少倾有半点接触,忽然又心想这里此刻也没多少人,干嘛还要跟他假以辞色,当下冷冷道:“卓少倾,我跟你不熟。” “咦?这就笑不出了,我还以为你简檀还能笑好一会儿呢。”卓少倾还是笑,敛了假笑就剩嘲笑。 简檀彻底冷下脸,“这是我的位置,请你滚。” 卓少倾全当没听到,瞟一眼简檀一副“你的位置大爷我就占了怎么样”的嚣张模样,当下又啧啧看着简檀刚刚随便点的面条,“简檀你什么时候不吃山珍海味改吃这种面条了?点了又没吃,这不是浪费吗?还是胃口不好?” 简檀瞪着他,卓少倾坦然受之,反正丁封寒不在他绝对可以再嚣张一点,简檀能怎样?一怒之下打架啊,等着他动手好久了。 半晌简檀起身,丢了一块碎银子在桌上,转身就走,谁想卓少倾随后就跟上,一路风花雪月一番自言自语,实际哪句话明嘲暗讽都是含沙射影。简檀拳头几次握起又放下,最后忍无可忍,“卓少倾,你还想怎样?” “简檀你也太笨了吧,我的目的如此明显你还不明白?”卓少倾摇着扇子大笑,忽然进前一步,跟他错身低头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邪邪一笑,“这落水狗呢,自然是要痛打的!” 简檀下意识很不爽地退开,卓少倾突然出手顺势一推,而旁边就是那条横穿城中的小河,尽管简檀离河岸还有点距离,但还是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推真个稳不住身子“噗通”一下掉下去了。 卓少倾拍手大笑,“应景了!落水狗!简檀你不用这么牺牲这么给面子啊!” 料不到这人当真胆大无边,他还真敢推人下水,简檀站起来,目光都快喷火了,但是卓少倾毫无惧意,不过也是,这左右没多少人,看也看不清楚他出手,就算隐约看见,卓少倾舌灿莲花黑的说成白的也不在话下。简檀不过一时不察疏忽了便中招,此刻也只得吃个哑巴亏,他还能怎样?月黑风高的,讲理的地方都没有,不可能如莽夫般冲上去就打吧?这才着实气得不轻,下水的时候也被呛到,不由咳了几声。 卓少倾笑眯眯故作惊讶,“贤弟,你没事吧?哎呀,别出什么问题,你身子本来就弱,我这就帮你叫大夫。” “卓少倾,我会让你不得好死!”简檀站在河水中间,沉着脸看着叉腰在岸上笑的卓少倾咬牙切齿,游到对岸爬上来。 这倒是简檀第一次气极了撂狠话,卓少倾更加有成就感,一边屁颠屁颠再从桥上跑过去,一边继续刺激道:“真是遗憾,贤弟你太不小心了,本来我是想拉你的,可是你刚刚一句我跟你不熟多伤我心啊是不?” 简檀刚一爬起来卓少倾又到了跟前,这回他防着些了,赶紧退开,卓少倾阴阴一笑,从怀里扯出那张打赌的字据随手扔过去,“滚吧,大爷我看着你这样子实在碍眼。记住,下次长点教训,别惹大爷,你也惹不起。” 手一扬,简檀咬着乌青的嘴唇将字据拿到手里,秋风吹在湿淋淋的身上此刻更加刺骨,他一字一句郑重道。 “今日的账,不还你我不姓简!” 卓少倾看着他狼狈离开的背影,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24 再讹皇帝 丁封寒是想不到,他不过送个孩子找娘亲然后简檀就被卓少倾趁机推下水的事,而简檀对于这种事必然是不会告诉他的,所以丁封寒自从跟简檀上路之后有些纳闷这几天他似乎特别不招简檀待见,但他也没什么所谓,反正他如非必要也基本懒得跟简檀讲话。 简檀当时随便找了家客栈洗了个澡然后连夜离开,直奔京城,卓少倾自然第二天顺利邀请到美人同进晚餐,席间“邂逅”蒙戈汗国的使者,好歹让呼丞相看着美人的面子上对他稍微改观点。但是好景不长,乔翰云虽然孟兰大会那一天没找楚衣衣把事情摆平,两天三天就算死缠烂打也能跟美人见一面,这一见面卓少倾跟简檀做的坏事自然就东窗事发了。乔翰云那个恨得牙痒痒,不是没想过唆使楚衣衣在呼丞相面前把这事说一下,但楚衣衣也算是心灰意冷,她是聪明人,虽然乔翰云没有如卓少倾两人抹黑的那般禽兽,但是怎么着也是存着几分让楚衣衣帮他讨好呼丞相的意思的。而她一片真心痴情,那人也不会将她八抬大轿娶进门,所以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三人狗咬狗的关系,左右一气之下外出吃斋半年去了,让两人都别惦记了。 楚衣衣走了之后呼丞相大觉无味,也就离开了,卓少倾紧随其后,自然跟乔翰云又是几番争闹,小胜几场,讨好呼丞相,但离他的目的还是没有敲定。 他们离开中州的那天,简檀站在京城城门外看着夕阳默了好半响,决然纵马入京城。 ****** 简崇宗,也就是成泰帝听着探子送上来关于西疆近几个月的消息,直把书桌拍得直响,他总算知道了,这十年过去,卓少倾那臭小鬼到底在他那里捞了多少好处!而当时他才十一岁就这么算计他,这是耻辱,这应该引起警觉,而且,当时的实质是他被讹了! 你说当时他看着粉嫩嫩的小孩子,还是多少真动了些喜爱和同情的,哪里知道卓少倾这小鬼居然把他耍得团团转,直到前几年他才恍然大悟,卓少倾哪里是不适合经商,简直就是奸到极处的一等奸商!他说这小鬼怎么就这么乖,拿走一万两还每年把镖局的利润五五分账,其实他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第一,卓少倾之所以不要他白给钱,还要分成给他,就是为了把他这个皇帝拉下水,四处一说,皇帝是我二分之一的东家,在商场上简直那个谁与争锋?不仅官府,商人,百姓,名人,谁不给他点面子?最阴一点就是这里,他若白拿钱皇帝损失的不过是万两,也不必被他拉下水成什么二分之一的东家,但他偏生还搞个分账,有这层关系,想辩驳不是他东家都不好,而皇帝迷迷糊糊就被卓少倾绕晕占了大便宜! 第二,卓少倾每年是五五分账,一分一毫都没少他,那只是那一家“天下镖局”的利润,打着皇家招牌,横行大景,虽然利润不少,但卓少倾做得最大的是什么?是他自己鼓捣出来的什么天下物流!何况,那账也不过是明面上的,你知道暗账有多少? 第三,卓少倾又不是傻子,除了天下物流为基石,背地里肯定还有不少不一定在他名下,但是暗地里搞不好属于他的商铺,否则无法他每赚这么多钱来干什么! 偏偏,简崇宗为此上火好久,但就是拿卓少倾没办法,实在找不到半分借口,还要每年意思意思给他鼓励,明明知道被算计了也只能闷在心里,谁让他爹现在还驻守西疆,而局势未平,要铲平卓家还真不到时候。 所以从前几年开始,简崇宗必然会留意西疆的动静,每次一收到探子努力查探之下卓少倾的隐形资产,简崇宗总能想起被坑的经过,每次都很上火。 便如今日,上面说半个月前,卓少倾又开一家“天下物流”分局,而且打探之下,颇有往中州地盘渗入的趋势,而且卓少倾还是拿着他的名声当枪使,无往不利! 看着皇帝铁青的脸色,张公公犹豫再三,小心翼翼地开口请示,“皇上,檀清王求见。” 简崇宗脸色不好地看过去,檀清王?有点陌生……哦,想起来了,是他。 “宣。”半晌,简崇宗敛了怒气,站了起来。 简檀低眉垂目雍容尔雅地进来,正要行礼被简崇宗扶住,“简檀你身体不好,就不必多礼了。” “多谢皇上。”简檀还是微微躬身。 简崇宗看着他脸色柔和了几分,“近年你身体怎么样?跟朕去御花园走走吧。” “承蒙圣恩,臣也就是那样了,不值得皇上挂心。”简檀便跟着简崇宗走出去,“臣知道皇上喜茶,特意带很多东南那边新鲜茶叶,还有一些那边的新奇事物,只可惜找不着好的礼物给皇上带回来。” “你这孩子,得了,有心就好了。”简崇宗微笑道。 简檀随着简崇宗走到御花园的亭子,得到简崇宗命令才坐下,又道:“臣听闻长河以南今年又有水患,实为担忧,臣也没别的,就一些黄白俗物愿为皇上为百姓多少出点力。” “唉,简檀啊,朕的儿子要是个个都像你一样该多好,有你在不知道要省多少心。”简崇宗微微一叹,每年简檀会以这样或者那样的借口算是主动上缴大部分的收益,他心头明白。 “臣不敢,要是皇子都像简檀一样可出问题了,咳咳……”简檀轻轻咳了几声,“而且臣是俗人,做的是末流事,皇子们怎可以像臣一样。” “呵呵,也对,是朕说错话了。”简崇宗看着对面的简檀,觉得刚刚他低头咳的时候闪过一丝很奇怪的眼神,又觉得好像是他眼睛花了吧,转过话题,“说起经商啊,朕又想起一人。” “皇上是说卓少倾小侯爷吗?”简檀努力控制自己别在说起卓少倾名字的时候情绪异样。 简崇宗眼神透出几分狐狸般的狡黠,“跟他见过了吧?觉得他怎么样?” 怎么样?要不是留着他给我垫脚,我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简檀默默呼气吸气调整情绪,面上诚恳道:“小侯爷才华横溢,也早听过他第一纨绔之名,当年不过觉得哗众取宠,前些日子见了,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独霸西疆商场,天下物流名扬天下,这等能力成就,臣自认是不如的……咳咳……大概也没那份精力了。” “哦?是吗?”简崇宗听着就不爽了,要知道他一直觉得卓少倾能这么顺,完全是坑了他打着他的名号无往不利,而且卓少倾若是做不出什么名堂他也就算了,偏生这天下物流已经如庞然大物一般,实在为他所忌,“简檀你不必妄自菲薄,朕这里还正想着这代理朝廷采购粮食置办民生的一些事宜要麻烦你呢。” “啊……这不太好吧……臣咳咳……”简檀似乎很激动,立刻就站起来了,被简崇宗摆摆手连给按下去,“有什么不好?朕一发话谁敢说什么?当年就一直想留你在身边,机灵也能做事,但是无奈也是天妒英才,你偏偏……对了,这次你回来要待多久?” “看情况吧,皇上你知道的,臣这病也是时好时坏,冬天肯定难以在京城久待。”简檀又重新坐了下去,“臣自知时日无多,但是平平淡淡什么也没做就去了实在觉得有愧圣恩,在朝为官也实在不行,就只能帮皇上打打算盘,充实些国库,也帮皇上为百姓做些事就很满足了。” 简崇宗看了简檀半晌,忽然叹了口气,“你这性子,真像你娘。” 简檀诧异地抬头,简崇宗知他所想,笑道:“认识你娘还是朕没登基之前,跟你父王也亲,说起来那段时日……”他毕竟心机深沉,情绪立刻就收了,“唉,人老了,想起以前的事就没完没了,倒让你见笑了。” “哪里,皇上你看起来比好些年轻人精神气力好多人,年轻的时候恐怕也是一代英豪吧。” “对了简檀,蒙戈汗国使者即将进京的事你知道吧?”简崇宗似乎是漫不经心问。 你都特意找人一时口快泄露给我我能不知道吗?简檀点头,不动声色道:“如果结盟也是两国幸事,臣也就想看看这太平盛世,相信皇上圣明乃天下之福。” “你这孩子,八弟三个儿子,就你最得朕心。”简崇宗和蔼一笑,拉着简檀又叹了口气,“可惜啊……竟不能活过二十六岁吗?” “皇上,生死有命吧,何必介怀?”简檀看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一世几十年其实也短,人生在世,多几年少几年也没什么,主要是把想做的该做点做好就行了。” “简檀,那你想做什么呢?”简崇宗目光灼灼看过去。 简檀目光迎上来,又几分的伤感和自嘲:“父王、大哥他们不都觉得臣是比较废物也没用的吗?说来也不怕皇上笑话,简檀不过就想证明一下虽然沉疴之体,却也未必不能有些用。几年前臣是这样想的,就算是无法在朝中一展抱负也没什么为官天分,或许在其他地方还是有些长处的……咳咳……” “所以你就暗中经商,为的就是想做出些成绩让你父王他们看看?”看到简檀又咳起来,简崇宗一时也不觉有些动容怜悯,拉过他的手握了握,“八弟对你这个儿子,倒是有些亏欠的,这么些年,倒是苦了你了。” “皇上……这……是臣不争气,不怪父王。”简檀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还握着自己手的简崇宗。 简崇宗温和一笑,看着简檀的眼神忽然有几分奇怪,“哪有你什么事?就是你父王的问题,但是他也有他的原因……” 简崇宗的话拖着长长的尾音,简檀垂下眼皮,默默等他把话再多说下去,可惜简崇宗末了只是微微一叹,拍拍他的肩,“经商就经商吧,八弟会看到你的能力的。” “呵……几年前臣也是这样觉得的,近几年小侯爷整出那些奇思巧妙的商业点子,特别是近日又见过他本人,简檀早已经不敢那么想了,大景人才倍出,臣或许是有点能力,但是比之他们,又算什么呢?” “谁说的?当年你暗中经商有多少事畏缩畏脚施展不开,卓少倾却是奉旨经商,本来就不同!朕也听过,多少官员被他抬出朕的名号不得不为他大开方便之门!当年朕一时疏忽,竟让他钻了空子,着实可恶!”简崇宗一说起这事,相当上火,但是却依然仔细观察这简檀的神情,然后又絮絮叨叨说了些某某州的府衙因为跟卓少倾走得太近他想罢了他的官某某地方巡抚又因为被卓少倾收买而被他贬职…… 委以大任之前的敲山震虎是必要的,希望简檀能够老实些前车为鉴! 最后,简崇宗终于一拍石桌,“简檀,朕不想听你那些妄自菲薄的话,总不能让卓少倾赚尽天下之财,朕决定钦赐你皇商身份,任正三品户部左侍郎,专管大景粮物……” 简檀诚惶诚恐地推说怕忽然空降正三品官职难以服众,也有损皇上英明,简崇宗一挑眉自然更欢喜了,觉得这人倒还不是那么得意忘形,而且懂得考虑,便说这个职位给你空着,回头有机会简檀好好干有了服众的理由就给挂上去,最后简檀跪谢圣恩。 “忽然想起一事,上次卓少倾送钱给朕问候了几句书信中提到有意跟蒙戈汗国使者敲定,让大景与蒙戈汗国互市经商,朕仔细考虑过,的确是利大于弊,便允了。”简崇宗索性一次性把话说开,“但是这个互市的外商总管一职朕一时没答应,只推说同意与否由蒙戈汗国使者那边全权决定,不好强加,所以简檀……” 简崇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简檀躬身决然道:“皇上放心,臣定当费心思量,尽心以报隆恩。” 那天简崇宗很满意,又特意表示恩宠,留他吃饭还特意让张公公相送,自己则目送简檀离开的背影,嘴角浮起自得的笑。 简崇宗一定没有发现,他站的地方刚好就是十年前目送卓少倾离开的那一块大理石砖。简崇宗更不会知道,简檀走出宫门坐进他特赐的轿子后把被他握过的左手手背用上好丝巾擦了一遍又一遍。 25 东简西卓 简檀默默坐在轿中静等将他送回府中的时刻,又想起今天跟皇上的一席话,嘴角不由慢慢扬起冷笑:你那不是疏忽是本来就蠢,卓少倾笑眯眯给的钱你也敢收?算了,也不怪你太蠢,主要是那人太奸!当初听着简崇宗自以为聪明的敲山震虎,他其实很想说:你的什么举动我不知道啊,你对卓少倾的微妙态度可是我头一件最关注的事,不然我今天能进宫听你扯这些吗? 而卓少倾,你纵然赢了我便任你跟着蒙戈汗国一路,但你以为你就能得偿所愿,拿到互市的外商总管? 一段路说长不长,简檀从轿子下来的时候丁封寒走过来,他想了想低声在丁封寒耳边吩咐了几句,丁封寒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还是转身离开,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嘴角抽搐。 简檀抿了抿唇,走进裕王府,尽管在轿中调整心情,还是觉得有些不平静。生活了十多年,难得有心情慢慢看着这府中一切,他只觉得有些陌生,好像这一切不过是前尘旧梦的恍然。 ****** “站住。” 简檀回头,看着他的父王阴着脸从走廊处走出来,躬身道:“父王。” “几年不见,回京过府不入先进皇宫,眼里还有本王吗?”裕王简裕啸声音更冷,一路走到简檀面前,冷眼睨着他。 简檀低头垂目,淡淡后退半步,跟他父王保持一步的距离,太过近了他不自在,“听闻父王近年来身体抱恙,不孝子有自知之明,不敢让父王因为孩儿的缘故影响身体,孩儿以为父王反正也不想看到我。” 简裕啸神情更冷,“既然如此,你还回府干嘛?” 简檀点头,再次躬身,“孩儿遵命。” 简裕啸冷冷一瞥简檀,拂袖离开。简檀直起身,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 重回小院,简檀也没觉得有多少额外的伤感,反正经过一年前的痛,无论什么都觉得麻木了。 其实也没什么可拿,简檀一边不过等着丁封寒回来,一边坐在落灰的屋子里缅怀些过了这次就彻底尘封的东西。瞥一眼挂在墙上的那把从小陪伴他的琴,取下,放在桌上手指轻抚冰凉的琴弦,简檀忽然听到隔壁院中一个女声惨叫,他便抱着琴出去看看。 隔壁是个荒废的院子,从记事起那里就没有过人。简檀出门丁封寒刚好办完事用轻功落在院中,也就招呼他一起,进去便看见一个女人被两个男人按住,用东西堵了嘴,刚才那一声肯定是在挣扎中不小心呼出的,而另外两个婆子正狰狞地用脚踩着她的手指,踩了几下,一个婆子抽出早已经准备的匕首,骂骂咧咧就道:“让你个狐狸精勾引平德王,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他用当你是什么东西?” 那女子惊恐地想呼叫,但是匕首毫不留情地在她年轻貌美的脸上划出几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尽管是被堵住了嘴,但是从女子歇斯底里的呼声还是显得渗人,她很绝望,满是恐惧的目光似乎想再看看最后的天空,似乎想知道还有没有天理,却在抬头的一瞬看到了悄然站在门边的简檀,顿时好像有了最后一丝希望,身子剧烈地扭动,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她扯开了口中的布条,她哭叫道:“檀清王爷!救命啊,三少爷!” 被她这一叫,那几个人也吓了一大跳,纷纷转过头,简檀两人脚步声轻是以刚刚没人注意到,这下子看是这个王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的郡亲王,多少还是得停下来行礼。他们一停,那女子得了自由,哭得歇斯底里,连滚带爬就往简檀这边扑来,“三少爷,求求你救救玉儿!一定要救救玉儿!” 简檀眉头微皱,十分嫌弃她一身泥啊血啊,退开一步,漠然看着她。 “三少爷,这是二少爷的事,你还是别管好了。”那边的一个婆子见玉儿求情,她在王府待得久,也不见得怕这个自小就缩在小院的所谓三少爷。 简檀目光看过去,手指漫不经心轻拈怀中的琴倾出一丝空灵琴音,声音也轻飘飘的:“二哥的事本王是管不起,但是要杀他个婆子本王觉得并没什么困难。” 那婆子不由自主在这目光中颤了颤,在这深宅大院混了一辈子,对一些如杀气的东西特别敏感,知道今天惹毛了面前这人搞不好就是死,腿一软这就跪了,一个劲地道奴婢失言,恕罪。而玉儿更是不放弃抓住简檀这根救命稻草,这回冷静了些想起简檀的洁癖也不敢过去了,就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哭道:“救救玉儿一命,三少爷你救救玉儿!玉儿没有偷平德王妃的翡翠念珠,玉儿是冤枉的。” 王府之中这种事很常见,冤不冤枉有什么意义?偷什么翡翠念珠不过是借口罢了,要你死你就该死。简檀似乎记得好像是几个月前这丫头暗中跟他二哥勾搭上了,本以为就此摆脱命运,肯定料不得最是无情侯门深似海。 “救你,凭什么?”简檀的声音仍然是轻飘飘的,转身便要走,看见这女人他又想起一些其他的事,并不愉快。 玉儿顿时惶恐起来,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只有简檀,她朝着简檀离开的背影大叫道:“三少爷,玉儿进府就开始服侍您,这么多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救玉儿一命,求求您念在玉儿多少年服侍的份上,救救我啊!” 简檀脚步停住,玉儿心一喜,简檀回过身来看着满脸是血的她淡淡拢了拢袖子,半响温柔一笑,“你说得有道理,的确,也好些年了,辛苦你了玉儿。” 旁边的丁封寒看着简檀的微笑叹了口气,果不其然,简檀走回来,伸手从怀里随意抽出一张银票,也不看是多少,迎上玉儿那双带着她最后一丝希望的眸子,笑意温凉。 “那么,厚葬。” 薄薄的银票被风吹得盖在脸上,余人看到是一千两的字样,而玉儿愣了,茫然地看着简檀的背影,丁封寒从她身边走过,忍不住为她解惑道:“多年服侍没错,但一年多以前,你又做了什么?” 我……一年多以前?……我什么都没做啊……玉儿还是有些迷惑,丁封寒丢下一句话,跟着简檀离了这肮脏小院。 “当年你什么都没做,那么为什么现在要求他救你?” 玉儿瞬间心凉了个透,目光全是绝望,有些事慢慢浮现脑海,想起来了。 出了门,简檀看着他,“你话太多了。” “让她死个明白的仁慈应该有。”丁封寒觉得心有触动,就忍不住多说了些,很多事情,并非没有因果。其实简檀若想救个人并不怎么麻烦,只不过人心炎凉在先,念得往事便只当得一声“厚葬”。 “话太多不利于练你的快剑,来,看看你的剑退步了没有。”简檀扬手将怀中的琴往上一抛,“琴弦中分齐断,琴身不损。” 丁封寒凝神,出剑,只得“铿”一声清脆。简檀转身就走。 “很好,一刀两断。” 琴落地,与此同时,隔壁院子一声惨叫。 丁封寒跟在他身后,“我用的是剑,不是刀。” 那天夜里,简檀离开裕王府,出门遇见皇太子简玉凌和十皇子简玉华,当夜就住进十皇子的昭王府。 第二天便有官员找过来,简檀着手处理朝廷粮草调动一切事宜,路上遇见裕王世子也就是他大哥简琛,两人擦肩而过,好似不曾相识。 不消几日,京城百姓都知皇上极重檀清王简檀,他闲极煮茶品茶,看着院子里的落叶,喃喃,卓少倾本王等着你的到来。 而此刻卓少倾一边擦药一边拍桌子大骂,简檀你个贱人居然找杀手调戏我! 原来前几天,卓少倾在客栈睡得好好的,突然十几名黑人就冲进来了,拿着明晃晃的真家伙,卓少倾一看不好啊,顿时被惊得格外清醒,然后一番交手,卓少倾顾不得穿衣服就跑出去了,倒不是说他怕了,不过这么多人挤一房间施展不开。等他出去,摆好架势,准备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灭一双的时候,人家杀手在他房间放一把火,然后离开了。卓少倾好不狼狈特别是还有蒙戈使者都出来围观的情况下,最后这一觉什么的也没得睡了。 然后后来,卓少倾只要落单就是遭到围攻,那些黑衣人来得快,退得也快,多次了,卓少倾发现有些奇怪的地方是,那些黑衣人虽然像杀手,但是发动进攻的时候感觉留有余力,而且一直能够跟着他,在跟蒙戈汗国使者一起的时候也从不出现,开始他怀疑是一路上被他气得不轻的乔翰云,但是偶然有一次,他设局想要引出那伙黑衣人,擒住一个舌头试试,结果虽然失败了,但也好歹知道了是简檀动的手脚! 卓少倾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记忆犹新的对话。 黑衣人甲:“我们先放火,再冲进去。” 黑衣人乙:“万一烧死了他呢?” 黑衣人丙:“当杀手这么多年了没接过这么诡异的单子,让我们去杀人但是不准我们杀死他!” 黑衣人丁:“谁知道呢,有钱烧的吧。” 黑衣人戊对着一张单子就念道:“底价每人五千之后,把他打落水,一千两。伤脸毁个容,两千五两。断手断脚,五千两……啊,居然整整十条,那人也算厉害了,我们一个任务都没完成好呢。” 藏在房顶的卓少倾至此被气乐了,谁这么有钱拿来烧,除了简檀这还有谁?他不杀他不想杀他,但是居然就这么找杀手来玩他!因为被气得不轻,呼吸一重被人发现,才导致这场设局没抓到人,否则他非拿下一个去京城丢到皇上面前告简檀一状! 至此,卓少倾其实也迫不及待赶紧就到京城,明里没证据告一状,背地里也要跟简檀算一算这账!因为他找杀手骚扰的关系,卓少倾哪有时间讨好蒙戈汗国的使者们? 那一天,卓少倾随着蒙戈汗国的使者团隆重进京,皇太子简玉凌亲率官员于城郊相迎,简檀自在其中。远远地两人目光交锋,俊美的脸上都是微笑,但是目光却都泄露出一丝恨不得吃其肉饮其血的狰狞。 ****** 而就在使者进京的当天晚上,简崇宗本想早早休息,因为第二天为蒙戈汗国使者接风仪式有得忙,可是当他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张公公急急在外面求宣见了。 当简崇宗听完之后,那个想捏死坑了他好些年,现在一来又给他闹事的卓少倾。 原来这两人简檀因为刚从裕王府出来,老是借住十皇子府上多有不便早就想在京城觅一府邸,卓少倾因为全家搬到西疆卓府,所以卓侯爷京城的府邸多年没什么人,也想觅一院子随便暂住。两人皆打定主意要拿下与蒙戈汗国互市的外商总管,都动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念头,目光同时瞄向蒙戈汗国使者别馆附近的屋子。 说来也巧,就在使者别馆的临街真有一院子,是一个官员的父亲得意的时候买下,现在那官员犯了些错被贬谪即将离开而且又没什么能力估计也再回不来京城,于是要出手。简檀自然前几天知道就让人去招呼了,价钱也同意了。谁想今天卓少倾一来也找过去了,但是那郁郁的官员在青楼喝多了,卓少倾找了几个美女不知道怎么把他哄得迷迷糊糊竟忘记了已经答应简檀的事又同意了卓少倾。 于是这事情的麻烦就出来了!卓少倾事先也不知道简檀跟他商量的事,简檀也不知道卓少倾今天刚到就立刻找过去的事,说来也巧,差不多时候一前一后到了,见对方都拿出凭证,皆也有些愣。当时围观群众特别多,于情于理简檀先商议成功的,觉得占着理心头更看卓少倾不爽自然也不会让半分,而卓少倾心想一路上的账还没算呢不可能刚进京就憋气,而且让给谁也不能让给简檀啊,特别是附近也没其他家了,他要是住回侯爷府那跟这边可是一个城西一个城东,来回近一个时辰,白白还给简檀便宜,是以咬住简檀商议的时候没付定金没立字据不放,也不肯让得半分。鉴于两人一步不退的态度,那糊涂官员被逼得没法,这两人身份相当得罪哪一边都不好,后来闹到京城府尹,同样大感头疼,各执一词较上劲的狠掐,差点没把公堂掀翻,最后闹得不可开交,人尽皆知,只得硬着头皮请皇上! 简崇宗黑着脸权衡再三,不好驳卓少倾的面子也不好给他长脸压了简檀,怒了一巴掌拍桌上,“把屋子给均分了,东边简檀西边卓少倾!” 接到皇宫传来的决议,府尹顿时抽搐了,偏生还得说一句“皇上英明”,硬着头皮就这么判了!卓简两人又相互瞪了半晌,想着自己若是退了绝对便宜了对方,然后同时对准地契伸手,各执一边,“嘶”一声真个一分为二,各拿一半去了。 那之后,京城百姓彻底又活跃鸡血沸腾了,卓少倾第一纨绔小侯爷回京归来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京城大街小巷,而一来就跟檀清王简檀斗个激情燃烧,实在是精彩好戏不容错过! 丁封寒跟着走在旁边想到简檀纯属无聊做的抽风事特意找杀手去修理卓少倾,有些感慨地默默在心头无语,这日子同住一个屋还不知道怎么天翻地覆呢。 百姓一路尾随,亲眼看着两人冷着脸同时一左一右进了府院,各种八卦好奇窃窃私语期待两人同居的日子。 “幸好这大门修得够大。”卓一奇心头好笑,看着这新府邸,“得,同居了!” 丁封寒甩他个冷眼正要进去,卓一奇笑眯眯立刻跟上,想要跟他并肩进去,却被丁封寒半出的剑光吓了一下,只得眼看着丁封寒先进去了,嘴贱又道:“哎,有句老话叫啥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丁丁。” 丁封寒已经很难保持面瘫的表情,“铿”一声,回身出剑…… 门口围观的百姓又是一阵起哄,这还没进门呢都如此精彩了,这日子果然天天几出戏啊。 26、同居的日子 ... ?   话说这卓简两人住进奸商府——因为这府邸两户人家一边一户,大门实在不知道怎么挂牌子,两人试图挂过卓府或者是简府,但是没几个时辰就会被另一个人摘下来拿去烧柴,谈也谈不妥,于是空在那里,便有好事者取了“奸商府”,京城百姓大觉有理,暗中也都这样叫。      这两人其实万分不乐意住一起,前面对峙公堂的时候骑虎难下,一脚进来之后更是骑虎难下,全城百姓的目光都在看着呢,听说有赌坊还特意开了盘口,就赌两人谁先搬出来,这下子颜面问题闹大了,即使有些后悔当初的冲动,但两人都憋一口气只能等对方先搬出去,否则谁先出去还真的是颜面无光,还当谁怕了谁。      所以,尽管各自对对方各种生活习惯各种不满,但也只能当做视而不见默默忍了。比如简檀就非常觉得跟卓少倾住一起太掉品味了,每次路过西边院子那些惨不忍睹的装修,大红大艳的风格他看第一眼就问了句:“卓少倾你明日成亲?”而卓少倾同样看不爽简檀那边一切素雅为主,还种各种那些风雅的白色纯洁高贵的花以表彰主人风骨高洁呢,还有什么白色的屏风帷帐,对此卓少倾同样持鄙夷的态度问:“简檀你明天办丧事要死了?”      要说这两人的装修,那一个叫比排场比门面,总之就绝对不能让对方比下去了,简檀那院子装修万两银子,卓少倾那边一定是三万两;简檀这边买了什么檀木桌椅,卓少倾这边必定买上上等华木桌椅外加白虎皮坐垫;简檀这边弄个精雕小楼,卓少倾那边镂空琉璃小轩阁……京城百姓茶余饭后就巴巴望着奸商府的动静的呢,一有动作肯定是第一时间传出来,关注度比什么蒙戈汗国使者结盟高多了。      当然有心人是一直关注着这事的动静,比如卓少倾和简檀,比如乔翰云。      这两人装修的时候,大景与蒙戈汗国已经商谈接洽得差不多了,而互市的问题上,卓简两人几乎时不时就进宫找皇帝谈谈心找蒙戈汗国的呼丞相贡献点好东西,有时候卓少倾刚送了东西回来在大门口就碰见简檀带着人抬着东西去,各自不冷不热掐几句,还不敢说大声了,不然这一天两人的对话铁定又传遍京城。      府院很大,两人其实住着也算平静,一东一西都选择住在院子深处,要说想见面可以天天见,不想见面也还是可以见不到,所以天翻地覆是没有的,时不时的鸡飞狗跳还是可以有的。简檀忍忍也是可以习惯的,反正从小就是这样过来的,独居小院,外面也全是他不喜欢的人,而相对的卓少倾就比较不爽了,特别是某个人还找杀手去玩他,看着憋气但又苦于没什么办法。      要说痛苦还属丁封寒,卓简两人颇有默契,鉴于被众多双八卦眼睛关注着,暂时都采取各不招惹的策略,而且也各自忙正事没空招惹,但是他跟卓一奇就不需要怎么忙了,痛苦也就随之而来,跟卓一奇也没那个互不干扰的默契。      于是就有了,丁封寒在练剑,忽然发现卓一奇爬上了墙头一个劲的拍手表达他的谄媚之情;丁封寒在冲澡,突然卓一奇提了水毫不要脸地进来“丁丁,我知道水凉了,给你送热水,不用太感谢我啊”;丁封寒在睡个觉,卓一奇跑进来叽叽喳喳一个劲烦他……虽然每次丁封寒都是眼角狂跳忍无可忍将卓一奇丢出去,注意,真的是丢出去,但是卓一奇毫不在意,仗着这种情况下丁封寒又不敢真的杀他,于是不断地对他进行……咳……算是性骚扰吧。      所以,最高兴的觉得日子从来没这么美妙的是卓一奇,虽然他的快乐建立在丁封寒的痛苦和抓狂上。      对于这种情况,丁封寒试图找简檀帮他解决,对话如下。      丁封寒:“我想杀人。”      简檀停下手中的笔,抬头:“我也想杀人。”      丁封寒:“卓一奇,我想杀了他。”      简檀叹了口气:“我更想杀了卓少倾。”      丁封寒:“我去杀了他,顺便帮你杀了卓少倾。”      简檀:“现在还不能杀。”      丁封寒:“我忍不住了。”      “从头再忍,当做磨练吧。过几天定下来我们就搬。”      丁封寒:“……”      默默退出之后,立马就继续被卓一奇骚扰了,丁封寒咬牙切齿这次直接把这人拎到刚回来的卓少倾面前,像条死狗一样丢在他脚下拦住他路。      丁封寒:“管好你的人,否则……”      谁想卓少倾脚步不停,直接从卓一奇身上踩过去,把他无视了,摇着扇子进了里屋。      丁封寒看着地上骂骂咧咧的卓一奇,实在表示很不懂这主仆二人的相处方式。      卓少倾又丢了一句话回来:“那货欠调/教,要打要骂随便你,杀了也随便你!”      丁封寒:“……”      ****** ?  郎腿喝着卓一奇端上来的茶,“咦?这茶挺不错的,但是我记得我喝的是苦丁茶啊。”      卓一奇嘿嘿一笑,“当然不错了,简王爷的茶,能差到哪去?你以为人家的品味跟你一样啊。”      “从哪来的?”卓少倾瞪着他。      卓一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啧啧有声,“哦,我大概拿错了,把他让人泡的茶拿来了。”      卓少倾看着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卓一奇,“你是故意拿错的吧。”      “心里还知道我嫌弃你的品味就可以了,说出来伤感情不是?”卓一奇翻个白眼,又道:“谁让只有一个厨房,他让人又刚好去那找开水。”      卓少倾又道:“你去招惹丁封寒给我小心点,否则你死了就是活该,我不帮你收尸也不带安葬费。”      卓一奇一甩头:“稀罕,再说丁丁其实心肠很软的,典型的外冷内热,上次我还看到他救下一只幼鸟呢……”      “得得得,你打住吧,滚回去陶醉,我看着心烦。”卓少倾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道:“我看他被你气的快抓狂了,这段时间忙着呢,气一个人也是气,顺便帮我去气气简檀呗,就拿出你坑大爷我的气派就可以了。”      “得,你才打住,简王爷我还真不敢,不是一般人惹不起!”卓一奇放了茶杯就往外走,“开玩笑,惹他我什么时候死都不知道!还是丁丁可爱。”      ******      简檀忙着整理朝廷粮草账簿,小厮端了茶上来,他便一边看着账簿一边随手接了过来,随即“噗”一下呛到就咳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小厮颤颤抖抖过来看了一眼,“茶啊……有什么不对吗?”      简檀皱着眉头,“姓卓的那边是不是刚好也在泡茶?”      小厮立刻点头,“是,是他那个管家卓一奇亲自过来的。”      “茶端错了,你连茶都分不清吗?”简檀喝了口水,又多说了句,“那是茶吗?漱口水都嫌苦了!”      小厮唯唯诺诺将茶收拾了,想了想又道:“奴才听那边的下人说,小侯爷就是喜欢喝这苦茶,说是良药苦口,良茶苦口,还能提神……”      简檀:“……”      其实简檀心里是这样的,我虽然一直都觉得你没什么品位,但是没想到你这么没品位。卓少倾你怎么不去喝毒药,让  你喝茶简直就是侮辱茶道,还提神,你有点格调行吗?耻于跟你被一起拿来比较,传出去都笑死人!      ******      “父皇最近饮食减少,为什么事心烦?”十皇子简玉华任职礼部,蒙戈汗国接待的事基本都是他在忙,这天简崇宗早朝之后留他下来问了些事。      “还能有什么,蒙戈汗国互市的事。”简崇宗一说到这个就有些上火,“这两人听说真住一个府了?”      简玉华微微笑道:“是啊,儿臣也觉得奇怪呢,这两人居然还真住得下。不过想想,谁都不愿落了面子,谁都想等着对方先搬出去,也就一直住着了。”      简崇宗冷笑一声,“为着蒙戈汗国的事,其实住在一起也有好处,至少对方要是有什么举动,眼皮子底下多少第一时间能够察觉。”      简玉华颇有些自责道:“儿臣没想这么多,父皇英明。”      简崇宗看着他半晌,又道:“简檀在你府上住了一段时间,感觉他怎么样?”      “温文尔雅,翩翩有礼。”简玉华很快就道,看到简崇宗不是很满意的目光,又问:“父皇可是意中他?”      “相比卓少倾当然是他看着顺眼,但是前几天巧妃过来跟朕谈起她侄儿乔翰云,朕在权衡,也不知道找个什么样合适的理由一下子把简檀或者乔翰云提起来要服众,而且卓少倾那边面子上也不能太过了。三方利益,不是很好处理,老十,你说说你怎么看?”      简玉华为难地想了想,方抬起头,“父皇,不如这样吧,今年的科举举行在即,外商贸易也是代表朝廷脸面,立个正式官职,自然是有才者居之,也能对天下有交代,便让三人都去参加科举,搏个名次。而父皇不喜欢的人,从小就被赶出皇城书院,也就不会上榜了。”      屋外一阵风声萧瑟,叶落纷飞。      半晌,简崇宗点头,“甚好。”      ******      卓少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从呼丞相的嘴里,然后赶紧找人去皇宫打探了一遍,这才知道是从简崇宗那边先确定,然后传给呼丞相这边的,再一打听,知道昨天简崇宗跟十皇子简玉华聊了很久,而一联想前段时间简檀不是还在简玉华府上暂住过几天吗?顿时在心头大骂,肯定是简檀那货出阴招了!      考科举?摆明了欺负他连字都写不好,大景谁不知道他卓少倾被气晕老师被赶  出书院的事?这就是明显的,排挤他争取外商互市的资格了,而既然简崇宗同意,想必他意中的搞不好就是简檀两人。      他心情正不爽,走在街上想找个地方吃饭,这一抬头,正好看到一身便装拐进谪仙楼的简檀,顿时快步跟了过去将正要上楼的简檀一挤,“蹬蹬蹬”轻车熟路先一步就上了楼,冲着转出来的季和就道,“大爷我来包场了,不相干人士给我清场!”      季和头皮一麻,哎哟,这位祖宗过来了,但是貌似今天心情还不怎样,顿时有不好的预感。      简檀被猝不犯被他挤了一下,连退几步差点一个不稳就摔了,幸好得小二顺手扶了一下,便负手就站在楼下,看着季和使人将楼上楼下的人请出来,反正大家心头不满说几句就算了,十年前卓少倾每逢来谪仙楼必清场的事迹也听过,也没人去招惹这位爷,况且又不是不赔钱。等到清得差不多的时候,季和远远就觉得这人静静站在气度不凡,也不敢唐突,当下本想礼貌说几句,但是刚开口简檀转过头来,顿时头皮一炸,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在心头默哀他的谪仙楼别被炮灰就好了。      这是楼上那小祖宗的第一大宿敌对头冤家啊!第一天就斗到圣上爷面前冠绝天下的檀清王简檀!      简檀对于这老板能认出他倒也不觉稀奇,淡淡摆了摆手,提了衣摆优雅地一步步迈上楼。      “大爷我说清场,耳朵聋了?赶出去!”卓少倾一拍桌子,“看什么看,先来后到,谁让你慢那么一瞬。”      “我有预约。”简檀走上来也不知道怎么,偏偏就挑了卓少倾对面的桌子,坐下了。 ?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丁丁跟奇葩的奸情算奸情么? 奸商府是个。。。嘿嘿。。。。。定情的地方嘛~~ 再掐一段,掐过蒙戈汗国这事,就是乃们期待的压倒神马。。。 27、戏与杂耍 ... ?      卓少倾一看他居然坐对面更不爽了,自动把简檀这行为当做是挑衅,扭头对着楼下就喊,“预约也给大爷我清了,我还十年前就预约了呢,规矩懂不懂?季和,滚上来!”      季和硬着头皮走上来,真恨不得他突然发个什么病避过去最好。      “咳……小侯爷,你看啊,这地方挺大的,简王爷在这也不影响什么啊——”      季和还没说完,就被狠狠一拍桌子的卓少倾吓了一大跳,“废话少说,你清不清,不清回头我拆了你的楼!他就碍着我了,呼吸都碍着我!看着他我吃不下饭!”      沟通劝解无望,季和苦着脸扭头,还没想好怎么说话简檀却先一步站了起来,倒是一改常态,客客气气对卓少倾拱了拱手,“卓兄,卖个面子给简某,这就别闹了,简某跟人有约,否则大家失了兴致吃饭也不开心何必呢?”      “卖给面子给你?你谁啊?郡亲王,哎哟,了不起啊!”卓少倾一听这话心头冷笑,约了人?不闹大爷就不姓卓!你在背后搞什么考科举的阴招的时候你怎么不想到要别人给脸也得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      简檀轻咳了声,“卓兄,我劝你还是别闹了,大家都是朝廷中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以后少不得打交道见面吃饭,今天这遇上了,简某就做个东,大家一起吃个饭怎样?”      “跟你一起吃真怕倒胃口,你老是咳不是有什么病吧?能传染不?我要是那人都离你要多远有多远,还跟你吃饭,也不怕明日就被传染上你那痨病,回头就一命呜呼了?”卓少倾口快,对于简檀的话他是不怎么信的,是以这话说得极其刻薄,实在对简檀恨得很了。      “卓少倾,你别太放肆了!”简檀忽然一拍桌子,似乎也是气极,倒把一边的季和吓了大跳,“你侮辱我不要紧,但是他你最好放尊重些,这没见面就咒人家死,你是何居心?”      “哟,我警告你简檀,别乱血口喷人,我那不是诅咒,是事实。”卓少倾也站了起来,“我不过陈述一个事实,跟你这一脸印堂发黑大凶之相的人一起搞不好真的被你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一命呜呼了——”      “事实?”楼下传来一个温朗的男声,“你意思就是说,本王要一命呜呼了?”      卓少倾一愣,只见简檀转身的瞬间眼中露出一丝笑意,继而躬身行礼,“昭王殿下。”      楼梯口转出一蓝衫便衣男子,约摸三十 岁上下,雍容高贵,芝兰玉树,不是十皇子昭王简玉华又是谁?      卓少倾咬着嘴唇,同样躬身行礼,“十皇子殿下。”狠狠剜了一眼旁边茶白衣衫,他约摸觉得,似乎被简檀摆了一道。      简玉华当先一只手把简檀随意地扶起来,然后走到卓少倾刚刚坐下的那桌悠悠就坐了,这才看着一边的卓少倾,淡淡道:“小侯爷,那你又看看,本王还有几日的命是不是印堂发黑?”      “……殿下红光满面,自然是……咳……千岁千岁千千岁——”卓少倾有些痛苦。      简玉华截断他,“这会儿又红光满面了?不是说事实吗?”      卓少倾不说话了,只瞪着简檀,他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了,这两人是一路,他说什么是什么意思全凭这两人说,解释也没用,既然简玉华明显站了边,而且这意图似乎还想稍作追究,那么也没什么假以辞色了,反正皇帝老子明面上还要给他几分脸面呢,料定简玉华最多不过雷声大雨点小,能拿他怎样?      简玉华淡淡又道:“小侯爷,本王与你仅是几面之缘,难道本王得罪你了吗何苦要这般诅咒本王?”      “殿下言重了,当时小侯不是不知道是殿下吗?”卓少倾心头此刻还真就在诅咒,可恶,人以类聚,就跟简檀那虚伪货色一丘之貉,姓简的都不是好东西!      简玉华又道:“简檀表弟自小身体不好,吃了很多苦,不像小侯爷自小那么健朗,也是他自小的痛,做人又怎么可以这么刻薄去挑他的痛来说?若是小侯爷从小先天遗憾,恐怕也不希望别人老拿这事来说吧,将心比心。”      坏事做多了,有损阴德是自然的!而且身体不好也不带出来就报复社会心理曲扭冷血无情的啊!对付他干嘛讲什么道义,能气死了就气死算了!卓少倾心头翻白眼,口上不情愿道:“殿下教训得是,小侯受教了。”      “何况,你刚刚是想着咒诅本王——”      简玉华这追究的话还没说完,便又听得楼下一个爽朗的笑声传上来,“十弟,哪这么严重?小侯爷也不知道是你,心直口快就说了,心里也是没那个意思的 ,看着我面子上就算了吧,大家偶遇在此也是缘分,一起吃个饭喝杯酒就此揭过了。”这话音一落,几人回过头去,便见一人三十多岁以上年纪身着华贵锦衣出现在楼梯口,哈哈一笑便走过来。      “六哥。”      “铭王殿下。” ?   >     这人正是掌管兵部的六皇子铭王殿下简玉铭,当下随手招呼了,热情地拉过卓少倾就坐到简玉华旁边,“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本王也没吃,大家一起了吧。”然后又凑过去拉着简玉华说着朝中的事,“老十啊,你是不知道,唉……”      于是就剩下了简檀一个人还站在旁边,略尴尬他这坐也不妥站也不是的,刚刚简玉华正想招呼他,但不是被简玉铭给拉住说事了吗?简檀算是看明白了,谁说这六皇子生性爽朗什么耿直的,这一手明里没啥,暗里就是给他脸色了,绝对是故意的。      卓少倾斜眼看过来,简檀更觉得不爽,但其实卓少倾也没爽到哪去,简家人就没一个是他看着喜欢的,六皇子怎么就出来得这么巧?不是摆明了卖他一个人情,回头大家有事多交流的意思吗?而其实那些事,卓少倾原则上是避而远之的,所以尽管他爹在外大将军,跟兵部的六皇子算是较亲,但卓少倾回京之后就没上门去见见这位六皇子。      这简崇宗也六十多了,朝中争位的皇子越来越不安分,早就斗得乱七八糟,就今年蒙戈汗国的事还好些,前几年太子简玉凌因为包庇贪污大案子被扯上,皇上大怒,差点废了这太子之位。后来太子地位下降,六皇子简玉铭连连做了几件事让皇上青眼有加,反观有些慌了手脚频繁令人失望的太子,便有人跟着六皇子了。朝中至此分成两大派,太子党和铭王派,十皇子跟太子亲是太子党,他们能够去找简檀并让他在府中借住,其实也算是表态简檀算是太子党了,至少也做出态度太子一派有意思要拉拢这位新晋红人。而六皇子自然一开始就把目标放在老爹手握重兵的卓少倾身上,但是卓少倾表现得不冷不热,两父子早商议决定两不相帮保持中立,所以六皇子有些急着想卖卓少倾一些人情。      等到铭王殿下忽来的急事说完,再猛然又想起简檀还没就坐的时候,反而还带几丝责怪地对简檀说:“简檀表弟啊,跟六表哥不亲是吧?何必这么拘礼?还不坐下要得六表哥去请你吗?”      简檀也是能忍,这点小伎俩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当下也不多辩,直接告罪,又得简玉华说几句圆场的话,这才算坐下了。      上得菜来,卓少倾端起酒杯先给十皇子简玉华赔个罪,又给简檀也假兮兮赔罪喝了一杯,最后还得举杯谢一下六皇子简玉铭……六皇子坐了大头,十皇子不好多说,自然简檀时不时就被指桑骂槐戳一下,可谓不快,而卓少倾也一脸简家人真没救了的表情,这饭吃得勾心  斗角,没劲透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了,卓少倾正想开溜,偏生六皇子问得十皇子两人打算去梨花班听戏,当即表示好久没听戏了,于是拉着卓少倾四人一行到了戏班子。      十皇子很无奈,卓少倾很不耐,简檀很不快,六皇子很高兴。      其实这四个人就已经可以算是一出勾心斗角精彩好戏,比台上演得精彩多了。      好不容易谢幕了,卓少倾跟简檀两人告别两位皇子,又还得一路回去,路上也没心思掐了,一前一后地走着,很默契地都没说话。      这进了屋关了门,一路憋的情绪就全露出来了,卓少倾指着简檀就骂,“简檀,你狠,你居然来这么一手!”      简檀不耐烦地掀起眼皮看过去,卓少倾冷笑道:“考科举考科举,你就这么有把握能考过乔翰云吗?搞不好最后的肉掉到人家嘴巴里面。”说完,他感觉简檀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正要皱眉,忽就见简檀笑了,“科举这玩意,嘿,简某自然是有十足的信心。”      卓少倾正要嘲讽几句,简檀丢给他一个得意销魂的背影,转东院去了。卓少倾微愣,站了一会儿,忽地灵光一闪,这科举之事,向来由太子党官员负责,简檀能有这么大信心很可能是——走后门!      黑幕是吧?简檀你等着,别以为有太子在就只手遮天,我非把你们这些人给揭露出来!      那天之后,两人各自忙活,想是在准备冬季科考的事。因为上次被六皇子搅局,简玉华再约了简檀一次,卓少倾知道了只表示这两狼狈为奸的阴人准是在算计科举的事,自己也在一边该拉人的拉人,甚至还去找了当年差点被他气死的苏微大学士。      大景的科举选拔三年两次,一次在五月,一次在十一月,都是层层递选上来的,本来这三人根本连报名都没资格,但是皇上发话,朝廷要开一个外商衙门出来,选举商人,因为临时增开,所以特开方便之门,还特意昭告天下让所有有意向的人都来参加,但实际上谁都知道,其余人不过是凑热闹,论商业实力根本无法与三人相抗衡。      复习准备的日子,简檀倒是天天宅在房间里面看书,但卓少倾嘛,隔三差五绝对是故意的请些戏班子,直把整个府里面闹得乌烟瘴气,虽然说请的是在西院,但是这么大的动静,简檀听不到才有鬼。简檀把书拿起又摔拿起又摔也不知道气了多少次,但是一想这卓少倾那手惨不忍睹的字,再看现在他半点不准备,  料想也是有自知之明,不会参加,他这才又觉得舒服了些,料想这次之事,总该是十拿九稳。      临考前夕,卓少倾那边依然是灯火通明,彻夜联欢,简檀似乎也早有所料,干脆算怕了他,跑到十五皇子简玉昕府上借住一夜,又打听到明日科考并没有卓少倾的名字,这才格外舒爽地睡了。      可是第二天起来,还是在考场那边遇见了卓少倾,简檀上下看他一眼,见他两手空荡荡的,半点也不像要来答题的样子,道:“卓兄是来替小弟加油的吗?”      卓少倾看着他只是冷笑,“简檀,别高兴太早了。”      “是吗?”简檀故作讶异地看他一眼,“卓兄那字,要出来献丑了?”      这时候许久不露面的乔翰云也到了,同样一脸红光满脸,信心满满的样子,也自然瞥向卓少倾,“小侯爷小时就已经了了,搞不好一直以来真人不露相,就好像孟兰新月节上一手神乎其技丹青之技,那美人图……嘿嘿。”      简檀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卓少倾也冷眼看去,乔翰云这话可谓两边一人戳一下,同样把卓少倾也拿来反讽了一下,而一提美人图自然是□裸的嘲笑。      这时候卓一奇扛着一柄方天画戟赶到,远远丢过来,卓少倾身形拔起于半空中接下方天画戟,连舞几个戟花,博得围观众人一一叫好,红衣长衫,鬓发飞扬,共舞长风,腾起转落,英姿飒爽,好一个纨绔少年郎!      卓少倾长戟一划,身形一变就是一个跃马杀敌式,乔翰云退之不及,只觉得那气势浑厚竟刮得脸上生痛。再一看,方天画戟带着冬日寒凉的日光,划出耀眼的曲线,曼妙不可方物,却直向简檀!因为是考科举,所以简檀还并没有让丁封寒给跟着!      在众人捂嘴惊呼的目光中,简檀脚下微动,似乎无意识不过退了半步。戟尖直在他面门三寸之外,扬起几缕披散的青丝,乔翰云被刚刚的气势一吓,不由自主地抚上刚刚被刮过的脸颊,黏黏湿湿,却已经见血了,而指向简檀的那道疾风只强不弱,定睛看去,简檀面色如常,还是那冠绝天下毫无瑕疵的绝美容貌。      卓少倾心头微讶,一挑眉,也不收手,就那样持戟指着他,“自古科举分文武,大爷才没空陪你们拽文念字,别忘了我爹是大景一等大将军!”      简檀连眼皮都懒得掀起看他,摸摸身上,淡定自若地从袖中拈了一两碎银子在手中,随手丢在卓少倾面前的地上,“嗯嗯,精彩精彩,爷有赏!”      这言下之意,竟当卓少倾是个天桥卖杂耍的把式一般!      随即,在众人目瞪口呆的各色目光中,简檀迈开雍容的脚步,留下一个风华绝代的背影,进考场去了。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咳咳,大概就是……小红冬泳半日游了……不带穿衣的……时间明晚,敬请围观! 表演精彩呢,大家给留言给鼓掌给叫好~~不精彩呢,砸鸡蛋橘子皮神马吧~~ 28、我们合作吧 ...   闹了一场之后,卓一奇自然是笑得揉肚子,乔翰云觉出味来,摸着脸上的血迹自然大怒,但卓少倾看看自己的戟尖,表示又没真刺到你跟你脸皮有实质性接触,然后两手一摊悠悠走了。      卓少倾其实心里也不平静,他就是故意的,而且主要目标还是简檀,乔翰云不过是捎带的。但是吧,简檀那恰到好处的半步,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的?无意只能说他运气好,有意的话,就实在值得深究了。      那半步,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只堪堪避过,就好像他知道这个距离就够了,从容不迫不肯多花一分力气,这要求的能力和操控性绝对是个高手!卓少倾本身习武知道这需要多高的程度,至少也是在丁封寒那般功力。      但是,这是有意还是无意?卓少倾不知道,上次他试探简檀底线扬手就把他推下水,其实还有几分往这边试探的目的,但是当时简檀表现得完全不会半点武功,半点反应能力都没有。      卓少倾这边困惑,简檀那边也暗自觉得有意思,卓少倾这一手还真让人措手不及,平日也没听说他会武功,这几日他也不看书半点异动也没,根本想不到他会决定考武举,而且事先真的是一点风声也没有。      这要是事先有风声吧,他立刻就能去找皇上说说这外贸考个武举有什么用?直接就能剥了他这个念头,但今天这临考之际措手不及,吃准的就是一个空子,等把名次考出来,皇上就是再不高兴,也抹不开面子。      所以简檀心情多少又有些堵了,觉得这次要想如意一举拿下还真不容易。几日之后成绩出来,卓少倾一举多魁,虎父无犬子,名声大躁,简檀也不觉得意外了。但是卓少倾对他这个文状元可就气得够呛了。      卓少倾一直觉得简檀铁定是走后门的,批阅卷子的时候找了苏微一起闹上门去说怀疑公正,强烈要求公开公正,特别是关于某人的答卷。当日闹得沸沸扬扬,主考官碍于名声,鉴于这个小侯爷实在是惹不起,就领着他亲自去监督,简檀当时在东院心情特别好煮了壶茶慢慢品,卓少倾黑着脸回来的时候还特意找人把煮好的茶送过去给他下下火又表达亲切的慰问,气得卓少倾当时就摔了杯子。      去监督一场不是没人走后门,还真有,乔翰云!或者说是有这个心思,但是被卓少倾一闹一切公正了自然也就不遂了。而简檀的考卷卓少倾捏起来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愣是连错别字都没让他挑出来,实实在在真本事好文采拿个第一没人有意见。      出来的时候六皇子赶过来告诉他,其实简檀对于太子党态度并不是那么坚决,这次他们为的主角本来就不是简檀,而是乔翰云!      卓少倾又想起简檀那天那个古怪的神情,这才觉出味来,他是被简檀拿来当枪使了。      如果他不去闹的话,铁定是乔翰云拿了状元,简檀的真才实学完全会被潜规则黑下去,这一闹其实恰好是帮了简檀大忙!      好一招将计就计,借刀杀人!      简檀那边听说卓少倾砸了杯子的时候笑得更开心了,其实得知要考科举的时候跟卓少倾一样困惑,事先没有跟他商量一句,也绝对不可能是为他铺路。之后去酒楼也是简玉华相约,为的是彻底收买他。简檀自然知道这伙人抱着什么心思,正苦恼该想个什么办法,得,卓少倾出来了,误会考科举是他的主意,他灵光一闪,且就让他这么认为,并且继续误导他让他以为他买好了考官准备作弊……      虽然卓少倾不去闹他也有办法揭露这事,但难免就会跟太子党明显起冲突,这个时候自然是节卓少倾之手出面更好!      一场科举,简檀成为最大受益人,压下乔翰云破灭太子党的计划。卓少倾先斩后奏多少也是武状元,简崇宗看着憋气也没办法,他虽倾向简檀但是明面上一文一武都是状元,事先只说看名次,这下子又只得再让他们斗去吧,不好再拍板。      科举之后,两人也不住奸商府了,卓辰平一听自家兔崽子居然去考了个武状元来光宗耀祖,那一个吓得冷汗淋漓,赶紧找了个借口也幸好冬季战事不吃紧就带着习瑶云连着回京就把卓少倾拽回侯爷府了。而简檀见卓少倾走了,觉得面子足了,赶紧带着丁封寒搬出去。他早就嫌弃跟卓少倾那品味的人住一起丢人了,但是一直碍于颜面这才忍着,背后也早买了一处新府邸。      却说科举之后惯例是有一次皇上在皇宫举行宴会,接见新晋的未来国家栋梁,作为文武三甲的两人自然也在相邀之列。      卓少倾看着简檀那一个叫那啥见面,分外眼红,这几天被他爹拖着说了一大堆,特别是他爹还要求他别跟简檀斗,说是什么风头太劲,什么低调做人,卓少倾梗着脖子坚决不干,好说歹说他就想那个外商衙门,而且以之后就算简崇宗有什么动作,蒙戈汗国其实是可以作为一条退路,这才把卓辰平给说服,但是这几日憋的气也非常大。      宴会之上相互挤兑也就不说了,事情是出在饭后要离开   皇宫的时候,卓少倾看着简檀宴会上一个劲地“卖笑”,把同届榜眼探花弄得个心悦诚服大为鄙视,见他们一行人走前面了,也就故意拖后几步,懒得见他。但是拐出几个廊子后,却发现简檀笑眯眯地负手站在前面拐角处,等他。      “卓兄。”简檀见他过来起身拱手,彬彬有礼。      卓少倾甩一个白眼,一副跟你不熟的样子,继续往外走。      简檀也不觉得无趣,继续跟着,“卓兄,简某这次高中,还真的感谢你为本王上下奔走,忙了个一塌糊涂才让本王不至于蒙尘。”      卓少倾走在前面脸已经黑了,简檀继续又道:“咳咳,本王真心感谢,跟卓兄一路过来,斗了一路,说实话,我们斗个天翻地覆到最后不还是给别人渔翁得利吗?这外商衙门一职,其实空间很大,本王欲与卓兄平分收益,握手言和,不知卓兄意下如何?”      卓少倾顿时停住了,扭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简檀,简檀笑得一个真心诚意,一边往前走一边又道:“合则双赢嘛,卓兄不会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吗?本王跟卓兄其实算起来,也没什么天大仇恨,以往的小过节,你来我往加上这次之事算扯平,我们心平气和打开门来做生意,有钱一起赚,也好过整日的钩心斗角累人啊。”      要说这不动心还真是假的,卓少倾跟上简檀顿时心头打算盘心思几转估摸着可行性,问:“你这转变是否有些太突然了?”      这时候两人走到承明宫外的湖边,简檀轻咳了声,停了步子,“当初本王不是觉得能够赢吗?这好处能一人独占谁愿意分出来你说是吧?在卓兄面前本王也不作伪了,利益这玩意就是那么回事,本王是个实实在在的商人,一番斗下来知道卓兄实在也是深藏不露,盘算了成本和收益之后,觉得不划算,这便过来商量商量。”      卓少倾上下看他一眼,觉得这话虽然不好听,但确实太像简檀的性子了,也没有自命清高什么,明明白白就是□裸的利益权衡决定合作,当真绝对的商人行事,他要扯什么其他的理由,卓少倾估计没信得那么快。      两人又说了几句,卓少倾把疑惑说出来,还真有几分合作就合作的意思,便说他回去再考虑一下过几天给答复,简檀当下微笑着又伸手过来,“这便握手言和吧?期待跟卓兄的合作。”      卓少倾不疑有他,心想简檀都表示诚意到这个地步了,他也不能拒绝,人家给他三分颜面,他也不好意思不作回应,于是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了。      简檀的手凉凉的,卓少倾觉得一个细皮嫩肉触感奇妙,又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奇迹还表示有些晕乎。简檀身子前倾,忽然微笑着又轻声说了句,“卓少倾,你太天真了。”      卓少倾一愣,简檀身子猛然后退,一声惊呼,卓少倾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见简檀华丽丽落水,那边皇宫巡逻的士兵刚好巡过这边,立刻招呼人过来。      上一次简檀落水,卓少倾拍手大笑,这一次卓少倾却笑不出了,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都笑不出。      水还是有些深的,掉下去个郡亲王,这些士兵哪里敢怠慢,大冬天也半点不犹豫,“噗通”就跳下去两人把简檀弄起来,简檀感觉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一联想到这王爷平日体弱,这不会有什么事吧?于是立刻上报皇上,惊动大半个皇宫,太医连连进宫,宫女太监忙里忙外,总算简檀悠悠转醒,起来就说了一句,“卓兄,本王与你没有深仇大恨,你……你……怎么可以下如此狠手?”然后继续昏迷……      卓少倾心里大骂,但是百口莫辩,这简檀什么都是算计好了的,连那些士兵固定的巡逻时间,赶在那会儿就故作跌倒,这冬夜黑得早,士兵只能大概看到简檀落水,又好像是卓少倾在推了一把,而简檀既然一口咬定,众人又是一想,觉得还躺在床上的那位仁兄更值得相信一点,毕竟人家身体不好,早被断言活不过二十六岁,大冬天的下个水身体也折腾不起啊?谁有病吧这样拿自己身体过不去就陷害你啊?      当夜卓少倾也没能出宫,有人说这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严重的甚至指责说这简直是图谋不轨,谋杀郡亲王,简崇宗看着跪在下面的卓少倾心头暗爽总算有机会整治你了,而卓辰平听到消息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夜进宫……      暂时是没有结果的,直到第二天早上简檀再次醒来,皇上亲自表示慰问,卓辰平亲自请罪,拉着卓少倾逼着他道歉,卓少倾才一犹豫,立刻就被卓辰平赏了一脚,只得乖乖还亲手端了药去,眼神可谓要把一脸苍白的简檀千刀万剐了。      简檀扭过头,不理,向着于情于理都该出面站在一边的裕亲王就是一句,“父王……孩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裕亲王表情微妙,眼角抽搐,咽了口唾沫,这戏演得他都嫌恶心了。可是皇上不觉得啊,有心人不觉得啊,这话不就赤、裸、裸地提醒他们,这卓少倾此行性质恶劣,就是要谋杀我啊!      r>  这不,卓辰平立刻又是一脚把卓少倾踹向皇帝跪了,“微臣教导孽子不力,还请皇上责罚!”      简崇宗自然是知道卓少倾不能怎样的,但摆摆谱给给下马威还是可以的,抚着胡须就道:“爱卿啊,少倾这孩子从小顽劣,但是这次真的是做得过分了啊。”      立时就有从小受到卓少倾摧残的某些官员附和了,但也有六皇子示意下的另一些官员求情了,说小侯爷也不是故意的,可能出手没轻重,檀清王身子弱也就跌下去了……总之,吵成一团。      最后简崇宗转向简檀,给了一个深邃的眼神,然后再问:“简檀你觉得怎样?这事你是当事人,小侯爷也是年少不是故意的……”      简檀弱不禁风地再咳几声,叹了口气,故作宽容道:“算了,微臣这身体回去养几天就好,左右也没什么事,卓将军是朝廷重臣,微臣就算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也不敢让小侯爷偿命。咳咳……但是,微臣一片好意,知道小侯爷跟微臣都争着外商一事便想不如平分收益不敢伤了和气,谁知……小侯爷你就这么……咳咳……”      这一番话说得是众人同情心哗啦哗啦的,卓辰平又是一踹自家孽子,骂道,“还不谢谢檀清王留情!”      卓少倾恨不得扑过去咬死他算了,当下气得大吼一声,“别听他演戏,我根本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掉下去了!简檀,你凭什么说是我推你的?有什么证据?那些士兵不是都没看到吗?”      但是他这悲愤的话没根本得不到相信,简檀什么都不需要再说什么,只是咳了几声,大家都看过来一副这人又开始胡搅蛮缠了,咬定了可怜的简檀没证据定你个罪就在这鬼扯……卓辰平自然是气得再揍几下,他这一个劲地求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这孽子还在鬼扯!      “这事必须有个交待,不然皇家颜面何在?卓少倾就算不是故意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然有人迟早说到这事上。      简崇宗顺着就问简檀,“你觉得该如何?”      “臣虽然一向没什么脾气,但是卓少倾欺人太甚,两次推臣入水……”简檀说着又咳了几声,最后一字一句看着卓少倾就道:“微臣别的要求没有,也就想任性一次,想看看小侯爷明日畅游护城河!”      六皇子一党其实就等着简檀或许会说的要求将外商衙门这差事给他,借此反击一下什么一场落水换一外商衙门的利益,引得众人怀疑这事是冤枉卓少倾  的,谁知道简檀这话一说出来,都愣了。而本来就相信是卓少倾推简檀下水的人就更加坚定自己的判断了,看看,简檀要不是气得惨了,怎么可能要求如此没有利益的惩罚?       -------------------------------------------------------------------------------- 作者有话要说:坑爹货对不住大家,今天临时加课有些多,很晚才回来,想到昨天答应亲们今天来围观小红裸泳,于是马上开始码字……是以现在才更,有些晚了,鞠躬道歉! 还有,坑爹货发现这一章实在是塞不下游泳……明天晚上七点我一定更好不好?顶着锅盖逃走…… 呜呜,对不住大家…… 小白说过这账要还小红的,这就要还了。 做个局不过是小意思,用骗人的法子,再用同样落水的招数,只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气死小红……期待两人联合的亲们刚刚眼睛亮了一下,结果……咳咳~~ 29、冬泳半日游 ...   卓少倾跪在地上,简檀被众人簇拥围在一边,这边愤恨地看过去,那边暗带得意地看过来。      “今日的账,不还你我不姓简。”      那晚简檀浑身湿淋淋,咬牙一字字说出来的话犹在耳边,卓少倾知道他是故意用这种方式报仇。      “游护城河?”简崇宗一时也有些愣,这简檀给他的印象从来都是斯斯文文的,不想今日这要求……大出他意外,难道真诠释了那个真理,泥人也是有几分脾气的?      简檀点头,补充,“不准穿衣服。”      “呃……父皇,这小侯爷好歹身份尊荣……不太体面吧?”众人又是一愕间,六皇子简玉铭反应过来当先求情。      简崇宗心想也是,扭头又看向简檀,简檀目光坚持,答得十分勉强:“那……咳咳……就穿个底裤吧。”      皇上的心思自然是暗爽的,让你小混蛋坑了我这么多年,但是卓辰平还在这也实在不好答应简檀,只道:“简檀,不可胡闹。”      简檀顿时又咳上了,看得众人都是一阵心酸,然后简檀抬起头,十分委屈地看向简崇宗,“皇上,微臣就这一个要求,但臣也知道不敢让皇上难做……咳咳……这事就算了吧,反正臣也没什么大事,本来落个水也不是什么大事,怪只怪臣自己身体太弱……算了,反正区区一条贱命,也时日无多,回去养养也就过了……这事一出臣实在也是有心无力了,明日就回南方将养身体……”      这番话说得颇有自轻自贱的味道,众人一阵联想这檀清王自小就身体孱弱,不受宠也是人尽皆知,而且前日为了从商之事又出了裕王府,这么个绝代无双的人儿,一路这般坎坷,同情心真是上升到顶点,就连六皇子党的官员摸着良心虽不敢明说,但心头还是决定,就该狠狠罚卓少倾的!      简崇宗一听简檀这话要回南方,那这外商一职不就是要给卓少倾了吗,顿时很为难,这时候卓辰平拍板了,“游!明日这就让这孽子游护城河给小王爷出气!皇上不必为难,本来就该严惩的,小王爷已经格外宽容了,臣管教不力,愧对皇上!”      “士可杀,不可辱——”卓少倾一听父亲拍板,顿时激动地大吼出来,继续又被卓辰平一脚踹翻,耳听得骂道:“给我闭嘴!老子说让你游你就给我游,反了你?赶紧去给小王爷赔罪!你差点害死人家,还有理了?”      对于卓辰平的反应,众人都觉抖了几抖,大将军的   脾气真可谓……咳咳,难怪十年前卓少倾就一身伤痕想找皇帝告御状了……这会儿看着,更是觉得这霸道属性……难怪这孽子从小霸道嚣张原来真有遗传啊!      卓少倾没办法跟卓辰平发脾气,自然一肚子火就自动算到简檀这罪魁祸首的头上,要他赔罪道歉?他赔简檀大爷的!当下也发了犟脾气,不论卓辰平怎么打骂,还就是不动不开口,死都不道歉。      简檀看着这父子闹成一团,只是凉凉笑了笑,“算了吧。”      卓辰平其实护子心切,那一脚脚踹过去看着挺重的,也不过做个场面,骗骗其他人还可以,他一眼都能看出真实力道没几分,为的就是把这事给晃过去,趁早结了。身居高位,这点自觉还是该有的,就算他不把这事给揽过去,难道他还觉得卓少倾这次会好过吗?      这事皇上最后说些圆场客套话,也便暂时结了,简檀再咳了几声,众人很识趣地告退。卓辰平非拖着卓少倾道歉,是以落在最后,简檀懒得再看,摆了摆手,“算了吧,卓侯爷,明天保证他游游护城河就够了。”卓辰平这才扯着卓少倾还是骂骂咧咧地离去。      简檀坐在床上,扭过头去还能看到冬日的阳光下被拉长身影的两父子,卓辰平正好又一巴掌拍到卓少倾后脑勺,卓少倾气冲冲地就走得远了,卓辰平又赶紧追上去……他忽然觉得,卓辰平似乎暴力了些,但是这两父子感情绝对没有当初卓少倾自己说的那么坏,其实正应该是相反,才能这样毫无顾忌地把卓少倾当小孩打,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隔阂。      反正,总好过某人就一句不发站在旁边或许还嫌无聊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而且连戏都不屑于配合他演一下,对于他的事他不发表任何看法也没做任何表示,更别提他会帮他说句话了。      “简檀,很好,下次再落水,就是老子淹死你的时候!”      简檀讶异回头,卓少倾不知道怎么居然悄声折回来了,此刻站在门口,用冰寒彻骨的声音道。      简檀笑,只是笑。      回了府上关起门来,卓辰平也自然不打了,骂道:“让你别去惹他斗什么斗?回西疆管你的天下物流不是更好吗?要来这京城搅合什么,简檀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东西,现在吃哑巴亏了吧?”      “嘿,难得您还慧眼如炬知道他不是好东西,你儿子我是被冤枉的。”卓少倾皮笑肉不笑,“这样还要我去游护城河?”         卓辰平瞪他一眼,“不然那种情况你让我怎么办?早说让你别去争什么了,现在着了人家的道也是活该!滚回去好好准备明天冬泳护城河!”      “士可杀,不可辱,我不去,要去你去!”      卓少倾大声说着,卓辰平瞪着他手上青筋暴跳……      无谓地挣扎了半天,卓少倾气得晚饭都没吃,招呼卓一奇:“把我的泳裤拿来!”      卓一奇知道这次事件严重了,也不敢再笑了。所谓泳裤,是某天卓少倾自己画的图纸找裁缝定做的,当时还往卓府男人一人发了一条,但是除了被强迫的卓一奇和给面子童心大起的老爹,就没人去尝试那诡异的泳裤,当时卓一奇还旁敲侧推问了很久,如此诡异的设计他那脑袋是什么想出来的,但是卓少倾口风紧,只嘿嘿笑得猥琐,也没答他,还时常拉风地拖着他跑河里游泳,不过还真别说,感觉是挺不错的。      翌日早上,卓少倾起来也不知道是本着发泄还是热身的目的,拿着方天画戟舞了两个时辰。卓辰平招呼他时辰到了该出门,卓少倾黑着脸这才收了戟,也不接卓一奇送来的外套,径直走出去。卓一奇招呼府上下人准备好各种东西跟在后面。      不过一出门,卓家众人都被震惊了,这街头已经人山人海,敢情也不知道是谁最贱把消息从皇宫传了出来,百姓一听第一纨绔小侯爷吃瘪被罚冬泳,那个激动啊,不约而同连生意什么都不做了,甚至天没亮就起来争个视线好的位置,甚至有人还搬出了板凳,就等着卓少倾亮相呢。这会儿一见着,人群之中各种欢呼,各种加油加油小侯爷,有些还帮卓少倾带了帕子什么的,就等着回头给小侯爷送去呢,简直比皇上出场还拉风。      卓少倾对他的人气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这等盛事,作为一手操办的简檀必然是会去的,特意穿得暖洋洋的,又是白色狐裘又是镀金小暖炉随手捂着,那天风还有点大,初冬的风刮得人都是凉飕飕的。      简檀心里别提有多美了,而朝廷大臣,各位皇子,皇上一一齐至,蒙戈汗国的使者们,乔翰云,总之该来的都来了。一一招呼之后,便见街头一阵喧闹,皇上问,“怎么回事?卓少倾来了吗?”      众人皆摇头,便往那边过去。      只见那边被众人围着的卓少倾哈哈笑着,一下子又跳上桥栏上,红衣亮眼,衣袂翻飞,端地翩翩佳公子,听得他嘿嘿一笑道:“诸位别担心,没啥,就游个泳   嘛,爷在西疆的时候时常一游就是几十里,区区一护城河,小意思。”      “本小侯可是研究过,也罢,今天就告诉你们一个长寿秘诀,想不想听?”      卓辰平在后面很头疼地看着自家儿子,皇上这边众人也皆很无语地看过去,这货在开个人演讲呢?偏偏京城百姓极为给面子,欢呼雀跃齐声道:“想听!”      “小侯在西疆的时候,一次走商,来到一个小村子,发现啊,那里面的老人个个都在八十岁以上,名副其实的长寿村啊!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小侯当时也很诧异,心想平均寿命能达到五十岁就不错了,这个村子居然有八十岁,实在是令人称奇!”卓少倾顿了顿,把众人胃口吊足,这才又道:“小侯当时就开始调查了,问了很多人,他们神秘地说让我冬天过来。于是小侯冬天带着人就真去了,你想啊,谁不想长命谁想早早死啊?到了之后,小侯发现,大冬天的还飘着雪花,那些年轻人脱了衣服一个个在村口那小河里面谈笑游泳,甚至还有老当益壮的老人还有小孩子,他们都好像半点不觉得冷,一个个那一个开心啊!”      百姓啧啧称奇,卓少倾继续又道:“那村长后来过来就告诉我,这个村子自古传下来的规矩,冬天游泳,而且还有各种冬日游泳竞技,是他们村子的传统和一大风俗!正是因为这冬泳的习惯,好处非凡,让他们能够长寿到八十岁啊八十岁!”      卓少倾立时用手比了个八的手势,扫过众人,那一个说得活灵活现,一个围观的说书人汗颜了,这口才,太专业了!一个卖东西的小贩汗颜了,这口才,卖东西那可谓卖一个买一双啊!众位大臣和皇子们一阵无语,人才啊!国家栋梁啊!      这时候卓少倾跳下来,又把卓一奇扯了过来,“奇葩,来,告诉大家我们去村子所见所闻,是不是冬泳好处巨大?”      连现身说法的人都有了,百姓又是一阵沸腾,卓一奇心头五体投地,这人太能编了!哪里去过什么见鬼的长寿村!但是当下也不会拆台,连连点头,也充分发挥他口才之长,“是的,我们真的很庆幸去到那个地方,无意中发现长寿秘诀,可是买都买不到的!今天小侯爷免费告诉你们,大家都赚了啊!看看我们少爷身体,身强体壮,男人的完美体型啊!这次武举夺魁,大家是不是很讶异啊?从前都没听说过小侯爷会武功,这怎么一下子就拿下武状元了呢?大家想不想知道?”     br>  众人立刻齐声就道,“想!”万人齐声,可谓一个壮观!      “原因自然就是冬泳啊!”卓一奇虽然是临场发挥,但是表现得半分也不怯场不逊色,说得一个眉飞色舞,“话说当年吧,小侯爷那一个根骨弱,资质差啊,咱们侯爷看了连连摆手,这哪炼得成卓家戟法啊!所以当年小侯爷绝对不会武功的,身体虽然不至于二十几岁就早夭吧,但绝对不像时能活都八十岁的样子!后来去了长寿村一遭,得了冬泳的绝招,咬牙回去就游了半个冬天,唉,别说,那效果一个立竿见影,此后一年无痛无病,身形一下子拔高,也更加英俊了。侯爷一看,啧啧称奇,再一试体质,哎呀,绝对是练武的好料子啊,赶紧把家传戟法就传了小侯爷,前后不过五年,咱小侯爷这不,就考上武状元了!对不对,侯爷?”      众人目光立刻看向卓辰平,卓辰平表情平淡,眼角抽搐,颇具威严地点头:“对!”心头想的是卓家祖训不得诳人不得狂言,这两货一唱一喝,居然还把他也拖下水!      百姓得了侯爷点头,料想这侯爷素来不诳语,声名正着呢,于是又加深几分信任,卓少倾笑着对众人拱拱手,目光扫过远处的简檀,卓一奇知道该让出主角了,拉过卓少倾又冲大家道:“现在,我们有请小侯爷为大家讲解冬泳的好处好吗?”      卓少倾清清嗓子,又站上桥栏之上,很满意卓一奇今天的表现,“这第一吧,自然是强身健体,大家怀疑的不妨上前看看小侯我这一身筋骨是不是骗人!”说着,卓少倾开始潇洒解了外衣,露出一身匀称充满男性力量的肌肉,接受众人目光的膜拜,人群中有女看官的,看得眼睛眨也不眨,甚至有流鼻血的。      卓一奇很识相,当好一个捧哏人的角色,立刻拍拍卓少倾的胸前肌肉,“来来来,大家随便看,绝对没有夸张哦!当初少爷的身躯那一个叫松弛死灰,冬泳之后看看,这肌肉多么充满了力量的弹性!再来又看看,这腹肌,六块哦六块!我敢说,这京城比咱们小侯爷更美型的身材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的数!不信大家上来比比!”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各自心头琢磨,好像这副身材,还真是一流的棒!      皇上一干人已经无法说出任何话了,怎么从来就不知道,这卓家怎么还出两个奇葩,这是在推销还是卖肉呢?      简檀扭头冲丁封寒就道:“你能比过他吗?”      丁封寒黑线:“……”      其实   心头想的是,大概还差点吧。      简檀看着卓少倾在桥上各角度扭身让人参观,又得意地继续说冬泳的一干好处,捧着暖炉的手骨节有些发白。      “好了,大家知道了吧?今天,小侯爷会亲身给大家示范冬泳的好处,也会教大家怎么去游好冬泳以及注意事项,有没有兴趣!”卓一奇已经完全进入角色,说得一个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这时候卓少倾已经脱掉了裤子,把一副完美的身材展现在众人面前,既然怎么都是要脱的,何不脱得华丽丽一点?而且在现代,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卓少倾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现代游泳运动员的角色了。      “咳咳,大家先看这裤子,这叫泳裤!大景是没有的,小侯可是从那村里重金买来的呢!那里的人都是穿着它冬泳的!”卓少倾这一说,也算是解了大家的惑,让他们对这种新东西,对他刚刚说的话又是一个侧面论证,加深可信度,随即又道:“这冬泳呢虽好,但是老村长还告诉小侯,不是什么人都能游的,而且游过之后还要注意很多事项,否则不紧达不到效果,还会适得其反。注意了,年纪大的一辈子没游过,这会儿也不能游了,年轻的呢,没病没痛,没有什么心疾的差不多都能游……”卓少倾也不是个不负责的,特别点出冬泳的适应人群,他可不想回头有人游了死了找上来。      “好了,大家是不是有兴趣呢?”卓少倾踢掉鞋子,“冬泳是爷们的运动,是男人的,有胆子的,就跟我来吧!不像某些一下水就气息奄奄撒手人寰的一辈子也不能体会咱们男人的运动,让那些娇弱的伪爷们在岸上看着吧,裹好你裘皮大衣,捧好你的暖炉,这河边风大,别回去就风寒入体一命呜呼了!”      简檀冷着脸,手上青筋暴跳,这卓少倾一番话鬼都知道讽刺是他。      卓少倾仰头一甩头发,长笑三声,“风萧萧兮易水寒,男儿当冬泳!”这才在众人的膜拜目光中,潇洒站在桥上来了一个前翻三百六十度跳水动作,带起一溜水花,身姿矫健,惹的京城百姓纷纷叫好!      卓一奇想了想,也脱了衣服,怎么说也要把这戏演下去,关键时候绝对给力,学着卓少倾的站上去,“嘿,大家还在怕什么?还不快跟随小侯爷体验冬泳之乐?难道大家都不是爷们吗?想要小侯爷一样完美身材的,跳啊!”说完当先也跳了下去。      众人又是一阵沸腾,随即也立刻有汉子豪爽一笑,三两下也脱了衣服,“小侯爷,我来陪你 !就让我来领教领教这冬泳吧!”      带头人的作用是巨大的,百姓被两人一阵忽悠本来差不多都信了,又听见卓少倾令人热血沸腾的宣言,那一个豪迈非凡,惹人神往,皆已经跃跃欲试了,但是苦于没人带头再做最后一推动,是以还在迟疑,这下子先是卓一奇,后又是一汉子拉风地跳下去,也彻底激起众人的血性,立刻又有三五个人跟随,慢慢地,人越来越多,没有人再觉得小侯爷冬游护城河是一件耻辱的事!      卓少倾从水里钻出脑袋,长长呼了口气,扭头看着后面的卓一奇,“如花,你现在真是我见犹怜啊,赶紧上去吧,你又不会武功。”      卓一奇脸色有些苍白发青,被冻的,却咬牙道:“如花你大爷,老子这么敬业,一万出场费!”      卓少倾笑眯眯对着岸边跟着他跑到的没下水的百姓很欢快地挥挥手,目光扫过简檀,声音比这护城河水还要冷,“回头我淹死简檀,把丁封寒绑了给你。”      卓一奇立刻笑起来,声音有些抖:“成!”      其实丁封寒此刻也瞥过卓一奇那张苍白的脸,他自然是知道这冬泳卓少倾一身武功护身绝对没大问题,而卓一奇他修理过这么多次自然是知道没功夫的,忽然就觉得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想到刚刚他跟卓少倾一唱一和地忽悠和口才,忍不住微微带了丝笑意。      卓少倾这一路游,简檀自然冷着脸跟了一路,看着河里不下百人陪游,心头早没有昨日想象的那么爽。      “大家的好意小侯谢谢了,但是你们都没经过锻炼,第一次游也不宜游得太久,否则身体吃不消,在前面就上去吧。”卓少倾边游边笑,“小侯我早已经身经百战,这点不再话下的,以后大家有兴趣,免费来侯爷府,我给大家每人发泳裤,大家多交流,把冬泳这门长寿的纯爷们的运动发扬光大!”      身后脸色有些发青的众人咬牙又是一阵叫好,卓少倾也不会想到,本来一句戏言,还真让他下来之后组了冬泳社团,带动大景男人的冬季运动,男人都以能够冬泳为荣,人人都以看冬泳为时尚,连带让卓少倾开了一家专卖冬泳装备的小店……至此,卓少倾在京城百姓的形象不仅没有下降,反而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开拓一项新的运动,不时反讽那些不敢下水的伪爷们,自然把简檀气得够呛…… -------------------------------------------------------------------------------- 作者有话要说:好长的冬泳章。。酱紫。。对不起大家。。昨天坑爹货目测估计失误。。让大家今天才看到小红冬泳~~ 让橘子皮淹死我吧……其实我更喜欢吃椪柑…… 下一章,你们期待已久的JQ,算是吧……咳咳,说好的桔子车呢?亲们还没来啊。。小红说老子就好男风,简美人你别跑! 30、劫财劫色 ...      冬泳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之后,两人各自看得更不顺眼了。这时候快要进入年末,反正也是打算把蒙戈汗国使者留下来热情招待过个年,所以对于外商的事就更不急了,一场科举把乔翰云彻底踢开,斗的也就是两人了。      皇上终于找到借口给文状元的简檀安上户部左侍郎,从某种程度上确立皇商身份,这下子大家又擦亮眼睛看了,一个是十年前的御赐经商,一个是新晋红商为皇家做事,后来又颁布,这外商一事自然是比比谁更有经商才干,让两人近期做点成就出来。      又从宫中得到消息,为了庆祝下一年进入大景开国五百年,表达千秋万世的美好愿想,简崇宗听取大臣们的意见,准备将钱币收回重铸,把磨损的铜板等都一律收回设计再发行,以示全新的面貌……      卓少倾蓬头垢面,一身乞丐装百无聊赖地坐在工部侍郎府邸外面,他是被他娘亲踢出来,让他赶紧回去换衣服,但是他不干,又头疼怎么解决这事,这才坐在外面装个十足的乞丐先晒会儿太阳。      这事还得从冬泳之后说起,明面上不好争得太过,背地里谁都不乐意让谁轻松!卓少倾早就被自家娘亲催媳妇了,一直被他拖着,但是冬泳之后,估计是那一身完美身材让喷鼻血的姑娘们立志嫁人当嫁卓少倾真男人的念头,所以之后侯爷府持续有媒婆上门,快要把卓少倾给烦死了。而他烦着烦着,忽然灵机一动,想到要去给简檀也纳个妃子。      没错,他脑子没病!那喜欢简檀的王姑娘啊,是个五大三粗,横眉瞪眼的标准母夜叉,是兵部一个将军的千金,自从某次跟简檀邂逅之后,那一个铁了心要嫁简檀。父亲王将军算是六皇子的红人,这事让卓少倾一知道,顿时那个大乐,立马做起了媒人,拉着六皇子就往裕王府里跑。裕王听他一说,还有六皇子在说话,简檀大哥又在他耳边一说,本来对于简檀近来得宠都很不爽,感觉像是插个奸细往简檀身边,于是就同意了。      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有了,欺负简檀不住裕王府跟那边不通气,下午就让裕王把聘礼下了,下一步就是卓少倾在朝堂上表示要成全一桩好事,简檀措手不及愣立当场,皇上见他没什么表示,也正要允诺了。      然后简檀反应过来,幸好在皇上没开口之前,跪在殿前心头把卓少倾骂了个遍,口上连连道臣什么体弱啊,什么不久于人世,不要让好好的姑娘糟蹋了……但是卓少倾几人商量好了,哪容得简檀三言两语翻过去,一个劲表达那姑娘愿意,最后连那姑娘都请上殿了,堪称上演痴情女无论疾病贫穷也不嫌弃简檀深情告白……逼得最后   简檀一口血吐出来,晕倒在殿上。      简檀这一招算是没办法狠得厉害了,皇上一见简檀晕了,赶紧唤太医,这事也就暂时搁置没有让简檀年底择日就娶了那姑娘过门……但是,等到简檀开春身子好些就要娶那姑娘。      这下来,简檀如何能不恨?立刻出招反击,以某日看到卓少倾出入男风馆为开端,又收集种种他说过要开男风馆等等迹象,而且这么久也没见过他跟哪个姑娘走得近,没多久便引发京城又一热潮,大名鼎鼎风流潇洒的第一纨绔小侯爷居然好男风龙阳癖?!      卓父卓母一听,这还了得?当即把卓少倾叫过去就是一阵抽,卓少倾好不容易解释他真的不是断袖,习瑶云终于有机会也有道理把卓少倾的婚事提上日程,当即拍板:“为了证明你真的不是断袖,堵住京城悠悠之口,明天给我去相亲,一个月内我要见媳妇!一年之内我要见孙子!”      卓少倾脸色顿时奇妙了,巴巴看向他爹,谁知道他爹这没动心思,已经被他娘瞪了,当下更是坚决站到同一战线,卓少倾孤立无援,第二天就被他娘火速找了一家姑娘,让他过去。当时卓少倾算聪明,早早就跑出府了,但是这有用吗?习瑶云话传过来,今日你不来,回头就为我收尸!      这才有了卓少倾一身乞丐装想去寒掺人,被习瑶云黑着脸再一巴掌拍回去,赶紧换衣服!卓少倾这就十分痛苦地出来了,又不想回去换衣服娶夫人,暂时就蹲在巷子口坐了。      上辈子落魄的时候被女人坑惨了,卓少倾再也不信爱情了,这也是他对女人敬而远之原因,他一向认为,现在他不过有些钱有些势,那些姑娘才会巴巴想嫁他,回头卓府要是出什么变故,还不是一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才不要这样的女人,卓少倾想的是,至少也要找个不论贫穷不论健康都不离不弃的!其实喜欢简檀那姑娘就是人长得寒碜了,他接触过品性还是不错!      坐着坐着,卓少倾只觉得目前局面让他头都大了,自然对造成如今他这般境地的简檀恨了个咬牙切齿,完全没想到当初他先把简檀逼得在大殿上吐血。      正好简檀这时候也恨卓少倾恨了个半死,他这几日都在躲那王姑娘的热情慰问呢,这不今天刚出来办点事,要回来的时候被那王姑娘也不知道从哪打听了消息带人就在他回去的必经之地候着了,简檀一看头都大了,好像老鼠见了猫,连忙让丁封寒给他拦着,他自己赶紧逃!      这工部官员的府邸,其实是跟简檀新入住的府邸很近的。      所以卓少倾坐了一会儿,就看到简檀窜了进来。简檀一时没想到蓬   头垢面打扮的这乞丐就是卓少倾那货,其实他对这乞丐一眼都不看,只想的是赶紧回府。卓少倾抬头就看到他了,简檀走到巷子口刚要迈出去,一看街道口的王姑娘带人往这边过来了,顿时把脚缩了回去,十分郁闷地缩着。      卓少倾眼珠一转,哪里还不知道这事是为什么,转身找了另一条路,绕到简檀前头,特意丢了一块银子顺了一个老乞丐的破碗,摆好架势就等着简檀过来了。      好不容易王姑娘带人去另外一条街了,简檀这才一摆衣衫走出巷子。      “公子……赏点钱吧……可怜可怜……”卓少倾哑着嗓子把破碗敲得叮叮响,谁知简檀目不斜视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过,他顿时心头就擦了,怎么可以如此冷漠!我是可怜的叫花子啊!      卓少倾立刻起身,拦在简檀面前,“这位白衣白裤公子……要饿死了饿死了……”谁知简檀还是一眼都不看他,从旁边绕开去,生怕沾到一点地小心翼翼。      卓少倾自尊心受伤了,再上前,再拦,“你不给我就大喊简王爷在此!”      嗯?敲诈我?简檀后退半步,似乎嫌乞丐身上会脏会臭,这才把目光投向这胆大的乞丐,只见满头灰扑扑脏兮兮鸟窝一样的头发,全身上下衣服脏得都看不出颜色了,这乞丐低着头,只是把破碗伸到他面前,再次强调一遍,“你不给我就叫人了!”      简檀一挑眉,只觉得这乞丐透着诡异,冷冷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卓少倾扭头一声,“简王爷在这里!”      简檀立刻紧张地看向街道,皱眉,又见那乞丐清清嗓子,大有正式再嚎一嗓子的架势,立刻不计较这么多了,立马丢了一块碎银子在乞丐碗里!然后打算赶紧离开,不想那乞丐前跨一步,还是拦着,又伸出那碗,“不够!”      简檀气乐了,这乞丐敢情胆子大啊。卓少倾半点不跟他废话,立刻又打算嚎一嗓子,简檀赶紧道。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你的意思是我身上有多少你要多少?”      “差不多。”      简檀笑了,从身上当真把全部的一万一千三百两的银票一张张掏出来数,然后递过去,声音温柔,“拿去。”他就不信这人真敢接他的钱!      可惜他想不到这人是卓少倾,卓某人是半点不客气的,顺手一抄就拽手上了,完了还一指简檀身上的衣服,“衣服挺值钱的,我也要!”      简檀已经没有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银票已经被那乞丐拽手里了,他觉得他似乎是被乞丐给打劫了,完了他还要他的衣服!      念   头一动,卓少倾便感觉到简檀身上的杀气,却毫不在意,扯起嗓子又嚎了一声,“简檀在这里!”      若不是顾忌这人一身脏成这样,简檀觉得他一定给他一掌算了,何况这人这么肆无忌惮,他在怀疑这人是卓少倾派来的,于是冷冷道:“劫我的财你要考虑有命花吗?”      卓少倾再嚎一嗓子,“大家快来啊!简王爷要杀人了!救命啊!”      简檀一瞥那边王姑娘众人似乎要往这边走的样子,顾不得跟这乞丐计较,扭身就往回走,卓少倾一看简檀落荒而逃,捏着他的银票扇啊扇啊,不知怎么地恶念一生,就也跟着简檀进去了。      念头刚转过回头一定要把乞丐抓起来让他知道知道厉害,简檀听到脚步声一回头,那乞丐已经追到他身后了,只听得乞丐一笑道:“还没脱衣服呢,想跑?”      “你到底是谁,意欲何为?”      “大爷我不仅要劫财,还要劫色!”      简檀无法形容他看到这乞丐一张脏兮兮的脸露出卓少倾那可恶容貌的心情,就趁着他这一愣,卓少倾立马扑上去,把他抱了个严严实实,不住地把身上的脏兮兮的泥啊什么的往简檀白裘大衣上又抹又扒,丫的让你白衣服,让你装纯洁,让你嫌弃贫苦大众,让你害得老子冬泳,让你造谣老子好男风,让你害得老子要相亲!      这时候,围观众人都已经来到这个巷子,王姑娘当先愣在当地,看到的就是一个乞丐抱着她未来夫君手还不老实地“摸来摸去”……      卓少倾手劲又大,简檀一时半会儿推不开,看到众人石化当场的表情,又急又怒,奈何卓少倾死不要脸,又不敢当街下狠手,只得怒道:“卓少倾,你要谋杀吗?”      众人一听,呀,那乞丐是卓少倾小侯爷?谋杀?顿时一想起这两人的恩怨,大有就要上前解救的打算!却被卓少倾扭头一吼,“看什么看?大爷我好男风,怎么着都不会杀了这美人啊!看看这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大爷不是要谋杀他,是看到他难以自制轻薄一下!”      于是有上前欲解救的顿时被震住了,简檀大怒,猛然一推总算推开了,浑身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了,心头一阵恶心,也管不了这么多年,赶紧就走,卓少倾哪里肯放,好不容易大好机会还不狠狠报仇,也赶紧追上前去,心情一荡漾就就开始胡言乱语,“美人!你别跑,大爷我只爱你一个,只要你嫁给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斗了!”      简檀气得要吐血,这人也太没脸没皮了吧,忍不住吼回去,“卓少倾,你离我远点!”但是他突然又发现,秀才遇见兵是有理说不清,秀才遇见流氓更是说都   头一动,卓少倾便感觉到简檀身上的杀气,却毫不在意,扯起嗓子又嚎了一声,“简檀在这里!”      若不是顾忌这人一身脏成这样,简檀觉得他一定给他一掌算了,何况这人这么肆无忌惮,他在怀疑这人是卓少倾派来的,于是冷冷道:“劫我的财你要考虑有命花吗?”      卓少倾再嚎一嗓子,“大家快来啊!简王爷要杀人了!救命啊!”      简檀一瞥那边王姑娘众人似乎要往这边走的样子,顾不得跟这乞丐计较,扭身就往回走,卓少倾一看简檀落荒而逃,捏着他的银票扇啊扇啊,不知怎么地恶念一生,就也跟着简檀进去了。      念头刚转过回头一定要把乞丐抓起来让他知道知道厉害,简檀听到脚步声一回头,那乞丐已经追到他身后了,只听得乞丐一笑道:“还没脱衣服呢,想跑?”      “你到底是谁,意欲何为?”      “大爷我不仅要劫财,还要劫色!”      简檀无法形容他看到这乞丐一张脏兮兮的脸露出卓少倾那可恶容貌的心情,就趁着他这一愣,卓少倾立马扑上去,把他抱了个严严实实,不住地把身上的脏兮兮的泥啊什么的往简檀白裘大衣上又抹又扒,丫的让你白衣服,让你装纯洁,让你嫌弃贫苦大众,让你害得老子冬泳,让你造谣老子好男风,让你害得老子要相亲!      这时候,围观众人都已经来到这个巷子,王姑娘当先愣在当地,看到的就是一个乞丐抱着她未来夫君手还不老实地“摸来摸去”……      卓少倾手劲又大,简檀一时半会儿推不开,看到众人石化当场的表情,又急又怒,奈何卓少倾死不要脸,又不敢当街下狠手,只得怒道:“卓少倾,你要谋杀吗?”      众人一听,呀,那乞丐是卓少倾小侯爷?谋杀?顿时一想起这两人的恩怨,大有就要上前解救的打算!却被卓少倾扭头一吼,“看什么看?大爷我好男风,怎么着都不会杀了这美人啊!看看这倾国倾城貌美如花的……大爷不是要谋杀他,是看到他难以自制轻薄一下!”      于是有上前欲解救的顿时被震住了,简檀大怒,猛然一推总算推开了,浑身衣服已经不成样子了,心头一阵恶心,也管不了这么多年,赶紧就走,卓少倾哪里肯放,好不容易大好机会还不狠狠报仇,也赶紧追上前去,心情一荡漾就就开始胡言乱语,“美人!你别跑,大爷我只爱你一个,只要你嫁给我,以后再也不跟你斗了!”      简檀气得要吐血,这人也太没脸没皮了吧,忍不住吼回去,“卓少倾,你离我远点!”但是他突然又发现,秀才遇见兵是有理说不清,秀才遇见流氓更是说都   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好像路上遇见条疯狗,你自然是避之不及,不可能要去跟它打一架!      众人表情抽搐地看着拉拉扯扯的两人,卓少倾猛然扭头又是一吼,“我们好着呢,小王爷闹点别扭,夫夫情趣,谢绝参观!谁敢跟来,不想活了?我家美人害羞,跑了他谁赔我?”      鉴于卓少倾积威多年,众人还真个不敢跟了,只得看着卓少倾于是追着简檀一路鸡飞狗跳,嘴巴都快可以塞鸡蛋了,我靠,这世界太疯狂!      “卓少倾,够了!你别过来!再过来我不客气了!”简檀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一说完猛地弯下腰就在吐了。      卓少倾哈哈大笑,就站在一边看着简檀在路边吐了,然后等他一吐完,立刻又扑上去,“哎呀,小檀檀,你没事吧?来跟爷回去为你炖药喝。”      简檀一边躲一边青筋暴跳,扭身就往外跑,卓少倾自然再追,心头别提有多爽了,没多久就在巷子口出来的护城河边把简檀再次追上,继续不住地用他的脏脸继续蹭。      简檀深吸一口气,飞快地看一眼四下无人,妈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卓少倾也不知道怎么,似乎被简檀一带一套,怀中的收好的银票连带他自己的几千两也被摸走了,然后屁股被狠踹了一脚,身子飞起,“噗通”一声,掉进护城河了。      简檀把先前被劫的银票和卓少倾的也都一起收了,身上那恶心的皮裘大衣一脱,看也不看扔下河去,“卓少倾,你等着!”说完转身就走。      卓少倾呛了口水,猝不及防冷得打哆嗦,浮上来一边咳,一边看着简檀的背影,想着刚刚他是怎么就被踹下来了呢?      简檀,你果然深藏不露。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能说进入倒计时么。。下一章。。下一章。。压倒! 撒花鼓掌一下!(滚你个坑爹货,这几章这么略。。) %>_ 上次忘记说,泪流满面地看着曾经骄傲的狮子亲,可贵的雷雷~~别歌鞠躬感谢您的支持~~~ 来,附送一狮子~~ ,%%%%%%%%, ,%%/\%%%%/\%% ,%%%\c "" J/%%% %. %%%%/ o o \%%% `%%. %%%% _ |%%% `%% `%%%%(__Y__)%%' // ;%%%%`\-/%%%' (( / `%%%%%%%' \\ .' | \\ / \ | | \\/ ) | | \ /_ | |__ (___________))))))) 31、皇家钱庄 ...      那次之后,卓少倾总体来说还是心情舒爽的,虽然回去之后被习瑶云修理了,但卓少倾解释娘亲啊,还早啊,三十岁,三十岁之前一定让你抱孙子!习瑶云瞪着他也是没办法,卓少倾一转身就火速买了府邸赶紧搬出去,被催婚一直是非常痛苦的事。      那次的事众百姓都没太当真,相信哪两个在一起也不会相信这两人在一起,之后两人一路在京城开商店,今天卓少倾开了一家,明天简檀必然会再开一家,同理简檀一有动作,卓少倾立刻跟至,因着两人时不时打打价格战,时不时为了攒人气搞什么节日大放送,京城百姓每每喜笑颜开!      这一日呼丞相要去上香,死皮赖脸不甘落后的两人打听好了之后一个在街上“偶遇”,一个在城门外去上香的渡云寺“巧逢”,见面各瞪一眼,一路开始互掐过去,直搞得呼丞相大好心情被这两货败干净了,到了寺庙之后留这两人外面玩,自己躲进去听僧人讲座。      这两人都是不信佛的,自然也不爱进去,一同走进唯一的凉亭,各不落后同时入座,又是一番讽刺对掐,被扫地僧人怒骂一声,“施主,佛门圣地,不得喧哗!”这才闭嘴,安静下来。      丁封寒因为自觉杀气太重不适合入这种地方简檀也就没勉强,这把卓一奇给寂寞了,也不太爱陪着卓少倾了,于是找个借口就走了。一会儿连扫地僧都扫完离开,便只剩下两人大眼瞪小眼。      “简檀,你就再嚣张几天吧,等本大爷的秘密底牌一开出来,这外商衙门一事绝对不出我手。”卓少倾坐着无聊,又开始招简檀说话。      简檀闭目养神,“这句话我也想对你说。”      “你不就会装得多好多好拍些皇帝马屁吗?你以为你能怎样?别以为现在皇帝现在看着宠你,但是什么时候觉得你没用了,照样拉你出去喂狗眼睛都不眨。”      简檀淡淡答,“不劳操心,宠得一时也是一时。”      “十足的走狗!”卓少倾一声鄙夷地冷哼。      简檀睁开眼睛,想了想,笑,“卓少倾,简某说实话真的是个商人。跟你合作不是没想过,而是觉得没必要懂吗?因为我觉得,收拾你也不是没办法,既然能够一人独占,我自然不会想分出一半,这次的事,我是不会退让半分的。”      “为什么你就对这互市的事这么执着,不惜连连现出底牌也要跟我争?”卓少倾对简檀的话自然是嗤之以鼻。   br>  “那你呢?”简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寓意深长,“你为了什么,我就为了什么。”      “你又知道我为了什么了?”卓少倾斜睨着他。      “我当然知道你为了什么。”简檀笃定一笑,“我知道你所欲所求,但是你不会知道我所欲所求。”      卓少倾被简檀的自信搞得一愣,简檀又淡淡说了一句,狭长的丹凤眼自信的熠彩连连。      “所以,最后的赢家,是我。”      话音刚落,院中忽然跳下十几名黑衣人,卓少倾当即想到的是简檀这个有前科的,赶紧扭头过去,见简檀也是一脸惊异不似作伪,大喝一声,“尔等何人?”      那些人压根没理他,径直就冲进内院,简檀道:“他们的目标是呼丞相。”      卓少倾赶紧跟上往内院跑,还不忘讽刺简檀一句,“废话,长眼睛的都看到了,我倒希望目标是你。你别傻愣着,叫人!”      “要你吩咐?”简檀顾不得其他,也只得忙往外走。      入得内院,黑衣人已经冲进屋子,卓少倾身形拔起,直扑进去,及时将一人冲向呼丞相的刀给拦了下来,又几下将刀夺在手中,将呼丞相护在身后。简檀那边也不敢怠慢,叫了呼丞相的武士还有寺庙的武僧过来保护呼丞相。      那些凶手来势汹汹,卓少倾一个人还好说,但是要护着人,就有些吃不消了,刚踢开一名黑衣人,那边呼丞相又遇险况了,他连忙继续扑过去,堪堪又挡过一下……等到简檀带着援兵到的时候,战况更为混乱,谁也想不到这时候外面居然又跟进来一批黑衣人,约摸二十人,里里外外倒把众人围成一团,忽又听一声“着火了”,没多久屋内浓烟密布。      刚刚一阵混乱,卓少倾已经跟呼丞相失散,好在他感觉蒙戈汗国的武士还有几个真高手,只得祈祷不出什么事,这便先把自己护安全了。火势越来越大,他一边打一边跟着跑出来,刚才为了救呼丞相受了点伤,吸进烟雾特别难受,路过厨房又找了些水,撕开了衣服蘸了,这才又跑出来。      出来又一阵不辨方向,也不知道呼丞相他们跑哪去了,整个寺庙乱糟糟的,卓少倾挑了条小路,不多时听到背后脚步声起,扭头一看,却是同样有些狼狈的简檀。      此情此景,周围无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卓少倾停住了,简檀也停住了。      半晌卓少倾忽然出手,简   檀仰身一避。      仅这一步,已经可以确定,卓少倾直视简檀目光灼灼,“你果然会武功!”      “然后你去昭告天下?”简檀眼神冰冷。      要是有用大爷我一定去昭告!只可惜现在要是他说简檀什么坏话,铁定没可信度!而且这事要怎么说,总不能说他本来想悄悄干掉简檀结果发现他身怀武功?卓少倾冷哼一声道,“你隐藏得真深啊,上次我那样推你如水,你都没显露半分,谁也想不到一个从小风吹就倒的病秧子居然还会武功,我就说上次不过就落个水,你还就那么巧的要死要活了!今天你可以继续藏下去的。”      简檀冷笑,“我得有多庆幸我多少还是练了些拳脚的,否则今日就横尸此处了吧?”      “我得有多庆幸今天出了这事,否则什么时候被你在背后阴了一掌怎么死了都不知道。”卓少倾冷笑回去。      身后又是一阵脚步声,两人这才收了神情,一前一后跟着离开。出去之后就看到了脸色发白的呼丞相,但索性没有大碍,渡云寺将武僧集中起来,很快那近四十名黑衣人不敌,也就把那伙伤了还没死的黑衣人扭送官府了。      卓少倾受了些伤,但是换来呼丞相态度明显转变和道谢,还是有些值得的。      回去的时候,卓少倾一拍简檀的肩膀,甩了两个字,“刚才你说什么最后赢家是你,回你两个字。”      简檀十分嫌弃地瞥着自己的肩膀。      “扯淡!”      简檀连一个正眼都懒得看他,优雅地伸手拍拍的肩膀,走上前去了。      过几日,卓少倾骑着马刚刚从城外回来,心里挺乐呵的,五百大典重铸钱币,商机无限!简檀,万事俱备,明日等老子天下银行往京城一开,我看你嚣张!什么狗屁最后赢家是你,扯淡!      “简王爷新店开张,有礼品发哦!”      “是吗?我也去看看!”      卓少倾听着街道闹哄哄的,也罢,爷左右无事就去看看你小子还能怎样蹦跶!      “哎呀,少爷你回来了啊。”拐到街角就碰到也正打算一起去看看情况的卓一奇。      卓少倾点头,“这两天已经找好地方了,明日咱们就开张!”      骑着马转过去,远远地就看到挂红结彩,鞭炮阵阵,卓少倾抬眼看去,简檀站在门口笑得儒雅非常,向众   位拱手,“大人们远道而来,简某真是万分荣幸,蓬荜生辉。快请快请。”      卓少倾仔细一看,倒还真是一堆达官贵人,个个位高权重,几位皇子也来了,不由一愣,心想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面子了?      “本王这皇家钱庄能够开张,幸得大家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简某感激之情不胜之至。”      皇家钱庄?卓少倾挑眉看去,果然那牌匾上四个烫金大字,皇家钱庄!好你个简檀,居然跟本大爷想一块去了,但是,你这程度的钱庄能比得上本大爷的天下银行吗?      这古时候的钱庄虽然是银行的前身,但是相比于现代的银行有很多重要的区别。而首当其冲的就是,古时候存钱不仅不像现代有利息,反而是要付息给钱庄的!卓少倾早就想要做一家不同古代钱庄的银行出来,也一直准备了很久,但是一直没有好的机会,这次一听五百年重铸钱币,心头乐颠颠的,说机遇这机遇就来了!又是在这等久争互市不下基础上,他若是把银行开出来,自然是利人利己,简崇宗也没办法不同意!所以那日才得意地对简檀说他的底牌。      卓少倾不得不对简檀另眼相看,居然也想到开个钱庄,而且还让他先开了,不过没关系,本大爷天下银行一开出来,谁去你那里存钱不来大爷这还付利息的银行啊?到时候再把天下银行和天下物流绑成一块,业务打包,拿到互市外商再扩展出去,天下钱货流转尽在大爷手中,商业王国最重要的两条线,水到渠成!      简檀那边说着,卓少倾见到这么多官员也不过去了,其实他本来是想闹点场的,正想回头继续琢磨他的天下银行,想他跟简檀交锋已久,但还没有在同一个行业领域竞争过的,这次头一回就在同一领域,那么正面压倒他痛快自然是巨大的!回头让简檀看看他天下银行一出来他什么狗屁皇家钱庄门可罗雀,卓少倾想想已经笑出声来了。      “哎,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卓一奇一巴掌拍到已经进入无限意淫的卓少倾身上,甩给他一张纸,“大白天的发什么春梦!”      “什么?”卓少倾颇嫌弃卓一奇打扰他意淫,很不耐烦接过那纸张。      “简王爷钱庄的宣传单喽,我好不容易挤过去拿到的,据说他们对外放话,这是独一无二空前的钱庄……”      “他吹你也信?”卓少倾嗤之以鼻,开始看那张单子。      卓一奇很不爽,“他比你可信多了。”半晌见卓少倾没   反应,一巴掌又拍上去了,“得,你慢慢发春梦吧,我走了!”      “噗!”      卓一奇扭头回去,只见卓少倾一口血喷出来,然后栽倒下马来!      远处简檀在解释,“大家一定很奇怪,为什么叫独一无二空前的呢?这第一嘛,诸位来这里存钱是不付息的,反而,还有钱赚——咦?那边怎么回事?”      卓少倾这一口血没上来两眼一黑就栽倒下来了,自然惊动了旁边的人,大家围过去一看,咱们小侯爷已经晕过去了!      “小侯爷吐血晕倒了!”不知道谁大声吼一句,围在简檀面前的人也都沸腾了,纷纷挤过去,奇迹啊奇迹,这大爷向来气得人家吐血,谁那么有本事气得他吐血啊?      简檀一听眼睛都亮了,也很震惊,他不就开个钱庄吗?那禽兽的心理承受能力有这么差吗?赶紧也不演讲了,立刻挤过去好像晕倒的那个是他什么人一样,看到卓少倾被卓一奇掐人中悠悠转醒,立刻表达他亲切的问候,“哎呀,卓兄啊,你这是怎么了?”      卓少倾腾一下子站起来,“没事,大爷我没事!旧伤复发而已,不劳关心!”      众人皆“嘘”一声,谁信啊?你旧伤复发就这么巧跑到人家简王爷新开张的钱庄上晕倒?      卓少倾俊脸一红,急了,把衣衫一扯开,指着前几天为救呼丞相留下的好大一块伤痕,朝着围观百姓一圈吼过去,“看到没有?大爷就是旧伤复发!这是伤!伤!”      卓一奇站在旁边抹了一把汗,很想说,你不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简檀要很努力才能控制他脸上表情不至于大笑出来,虽然他不知道具体为什么,但是能气得这人吐血总是好的,半晌,凉凉说了一句,“气血上涌才会导致旧伤复发。”      卓少倾顿时瞪过来,简檀微笑着躬身一揖,那一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新店开张,卓兄送来这等大礼捧场,简某拜谢。”      简檀说完洒然离开,脸上笑容无比荡漾,配上他冠绝天下的容貌,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啊。而众人只见卓少倾双目发红地瞪着那个背影,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小侯爷,你要保重啊!别再吐血了!”      当天,不管卓少倾怎么解释他只是旧伤复发,都被众人认定他是被简檀气得吐血,于是这震惊众人的消息迅速在半个时辰内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卓少倾差点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这打击大了!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时间: 曾经骄傲的狮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10-29 19:09:18 曾经骄傲的狮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10-27 14:25:48 娲皇氏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2-10-27 12:46:52 继续送给狮子亲狮子一个: ,%%%%%%%%, ,%%/\%%%%/\%% ,%%%\c "" J/%%% %. %%%%/ o o \%%% `%%. %%%% _ |%%% `%% `%%%%(__Y__)%%' // ;%%%%`\-/%%%' (( / `%%%%%%%' \\ .' | \\ / \ | | \\/ ) | | \ /_ | |__ (___________))))))) 娲皇氏亲,花花一盆mua~~ ....@@@@@@@@ @@@@@@@@@@@@@@@ ...@@@@@@@@@@ .....@@@@@.... ....)\\I//(... ...(.......).. ....\...../... .....-----.... 明日大概会大放送。。。不关注的会亏哦~~~压倒会提前。。。一定要来关注的。。。 32、第一部【完】 ...   “简檀!简檀!简檀!贱人!”卓少倾在房间把桌子拍得啪啪响,现在满大京城无处不在谈论昨天他被气得吐血的事,对此简檀深感歉意,这不,还使人特意送了一支人参过来给“卓兄”养身体!      明明已经以为是胜券在握,明明已经早就开始谋划,明明这几天东奔西走准备好了一切……这个时候,忽然发现,被简檀捷足先登先了一步把他想要开的“银行”给开了,这让他怎么不气?虽然简檀的想法也远没有他的想法完善,但是他毕竟是综合了现代银行几百年发展精华才整出来的,而简檀是实实在在这个时代的人,他能够超越一定时代思维想出用钱赚钱而不是肤浅地开个钱庄等着收别人的钱就已经真的算是空前的甚至算是里程碑式的天才了!      这点让卓少倾很郁闷,他本来笃定是这个时代根本没人会想到这点的,没想到偏偏出来一个简檀!银行的理念他暗中谋划已久,连卓一奇都不是特别清楚他到底想弄个什么玩意出来,绝对不会是被人泄露出来,简檀也不可能会从他这里知道,唯一的解释只是,他是个天才!他就真的看到了目前钱庄的不合理,能改进出更优秀的赚钱方式,而且看他宣传单上的东西,他已经初步看到了,真正赚钱的是强大融资能力以钱生钱!      卓少倾先是不甘心自己准备已久的东西付诸东流,打破他商业王国纵横基础的两条道,失去的东西不可谓不重,一口血没上来就两眼发黑了。      “喂,明天咱们还开张么?”卓一奇敲门问。      “开个屁啊,拿什么开?”卓少倾气急败坏就吼,简檀若是单单开个钱庄,他铁定开个天下银行压倒他,但是简檀这钱庄实际上已经初具跟他银行一样的性质,再开就没什么意义了,他也不屑于干这样的事,回头皇上铁定出来干预就罢了,还要被人说他没创意搞抄袭。      卓一奇默默退下了,他觉得这次,卓少倾大概好像是真的气得狠了。      卓少倾一个劲地把简檀的名字反复念着,表情也是多变精彩的,他眼里看来是恨不得把简檀连骨血和一起吞了,那边卓一奇翻个白眼,这相思病害得不轻呢。      一连好几天,卓少倾都憋在屋子里面谁也不见,这一下子,他隐约觉得蒙戈汗国的事根本没戏了,要他想的话搞出些令人刮目相看的店子跟简檀抗衡也没问题,但是这一下不是时间紧吗?这大半个多月的准备的心思都在天下银行上了,谁想这开不成仓惶之中也没有时间再备新店。再加上习瑶云念念不忘催婚的事,隔天半天就跑过来说今天这个姑娘,明天那个姑娘,搞得卓少倾更是郁结烦上加烦,而自然又   把账算到简檀身上,谁让他传他好男风,这日日夜夜把简檀的名字又咬牙切齿地念了无数遍,练个武也把花草全当做简檀的脑袋,就差没幼稚地扎个小人整天诅咒了。      之后卓少倾痛定思痛,年前是不行了,但是年后再开出一家成衣铺,干回老本行,穿越之前他就是做的设计总监,后来兼任营销总监,再后来成为以那个专业爬上总经理的业界第一人,也确实当得少有的精英了。当年他带着新兴奢侈服饰杀入世界市场,便是连路易威登、香奈儿这种老牌服侍都为之侧目,他对服装等很多奢侈品有着天生的敏锐直觉,只可惜在大景这社会环境之下实在市场不好,否则他就不会以天下物流起家了,但是他也没放弃,想着慢慢筹划不是一天两天。      而简檀回去琢磨了半天,也不见他动作,居然把他吐血的原因猜了个七七八八,没事就找了丁封寒送了药物过来让他将养身子,别气坏了,时不时搞点书信亲切问候,又说什么这商机啊,要看谁捷足先登,反正就是变着法子的秉承卓少倾当初说过的——落水狗要痛打的道理,半点不让他舒服。      这慢慢又到了除夕,蒙戈汗国的使者过年之后就要走了,所以也就是那么几天要确定下来了。除夕那晚上,皇宫自然有夜宴,简檀和卓少倾都在邀请之列,因着上次吐血的事,一直又没什么表示让简檀完完全全占了上风,自然被人讽刺,但是念着卓辰平在场,也不好过分就是了。卓少倾不舒服,但是简檀也没舒服到哪去,不消卓少倾出手,也不知道这位置谁排得那么不长眼,把简檀跟裕王和两个哥哥一堆,自然是遭到冷遇和讽刺。      好不容易,喝过酒看过舞听过乐,终于结束了,众人相继出了宫门。蒙戈汗国呼丞相一行人被简崇宗特意又留下了说了几句,是以便晚了些。裕王对卓辰平两父子大有笼络的意思,是以便一结束就邀请了两人一起说些朝廷上的事,而裕王妃居然也想为卓少倾做媒,把她的某个侄女嫁给他,是以这便邀着习瑶云先一步一起出宫,不打扰男人的事。      却说习瑶云和裕王妃一同出得宫来,越说越热络,说起女儿家常,裕王妃当即表示要跟着习瑶云去侯爷府做客看她的女红,所以坐着轿子先走。而她们刚走没多久,蒙戈汗国的使者一行也出了宫门,还没过得一个街道,顿时也不知道从哪涌出百十多名黑衣死士。      宫门外顿时大乱,也惊动了皇城禁军,御林军相继出动,当时简檀正被他“未来岳丈”兵部王姑娘的爹爹拖着,也是头大如斗,消息传过来也是一惊,带着丁封寒跟着王大人当下领了十多亲兵往这边赶,蒙戈汗国使   者身份非凡,怎么着也断不能让他在大景出了事。王大人已经慌了,简檀让他去找城内一切能够尽快掉兵过来都统,自己带人过去了。      习瑶云和裕王妃快走到侯爷府的一条街道,忽地也被二十名黑衣人围了起来,随行的侍卫护驾,但是根本寡不敌众,正在这个时候,习瑶云看到街口简檀带人走过,当即呼救,“檀清王,救命啊!裕王妃也在这!”      这么大的打斗声简檀想装听不到也没办法,带了王大人的十八亲兵,当即分了八名让他们留下,自己带着剩下的赶去救蒙戈汗国使者。裕王妃当时脸色白了白,习瑶云也瞧出名堂了,这八名亲兵根本就不够救她们,不过多送他们八条命罢了!      很快,侍卫和亲兵相继倒下,还剩下十二名黑衣人直逼习瑶云两人!      当还再相谈甚欢的卓家父子和裕王听到消息的时候,也立刻出了宫,卓辰平自然主持调度,而命令卓少倾去看看他娘有没有事,他当然也没含糊,即刻就带着从皇宫带出来的十人士兵去了,也幸好是赶得及时,习瑶云手臂中了一刀受了伤也流了很多血,也是她多年跟着卓辰平在西疆学了点“花拳绣腿”也罢反正她还活着,而裕王妃更惨,背部长长一道刀子倒在地上。      那十二名黑衣人一见卓少倾带人来也知道没胜算了,胡乱交手没几回合,找准机会就撤退了,卓少倾心念习瑶云安危,也没追,使人把裕王妃背走救了,自己也亲自背了习瑶云回府立刻就找大夫救治,幸好没有性命之忧!习瑶云失血过多,很快便半昏半睡,但是临睡前还是说了事情大概,把简檀路而不救的事说了,直把卓少倾气得眼都红了,脸色铁青就出了屋子。      他本来就是个孝子,但是上辈子子欲养而亲不待一直是他深深的遗憾,穿越到这个世界来,卓辰平与习瑶云就是他最亲的亲人,虽然有时候会把卓辰平其实是不当父亲当兄弟一样没大没小胡闹的,但是对于习瑶云一直就像他上辈子的母亲一样温柔善良,也一路接受两人深深的父爱母爱,也发誓要护得他们一辈子平安,不让他们受到伤害。可是今天习瑶云受伤,他都不敢去想象他若是晚来一步,找到的就只是习瑶云的尸体这个事实,本来是恨死那些黑衣刺客的,但是一听习瑶云说起简檀路过不救的事,立刻把对黑衣人的恨全部转移到简檀身上!这于情于理侯爷夫人还有裕王妃他都该救的,而他分出八个亲兵,明显就是要习瑶云她们死,心思之歹毒尤甚刺客!恐怕若不是动静太大他不好装作没看到,日后落了口实,他恐怕一个兵都不会留下只希望她们赶紧死吧!      卓少倾带了侯爷府   的人再次出了门,回到宫门的时候那边战斗已经结了,但是混乱中呼丞相等人被刺客逼着往城东南走了,他们又被另外一批刺客拦着了,倒是简檀带人追过去了,裕王带人也过去了。听到这人的名字格外令他牙痒痒,赶紧招呼他爹回去看娘,然后带着人同样过去了。      其实那股刺客也不过强弩之末,简檀带人过来的时候只剩下九个刺客在做困兽之斗,他一眼看到呼丞相又危机也就扑过去推开呼丞相,随即而来的丁封寒一剑结果了那个刺客,但是简檀还是受伤了,他故意的,这种时候受点伤也更容易获得青睐,这之后的互市外商衙门,必然是他的无疑了。      九个刺客其实光丁封寒也能摆平了,何况还有亲兵和呼丞相本身的武士,很快,简檀留了个活口差着士兵带走了,他让丁封寒护送受惊的呼丞相回使馆,自己回去看看交代,谁知刚走没几步,这个时候裕王刚好带人赶到。      简裕啸看见简檀说了第一句话,“跪下。”      在还有三十多名士兵在旁被直接让人说跪下就跪下的滋味并不好过,尽管这人是他的父王,简檀当时沉默着。简裕啸走到他面前抬脚就给了他一脚,让他摔在地上,怒道:“本王现在已经命令不动你了是吗?”      这么多人看着,简檀没办法,爬起来就跪在地上,不管怎么说他还是父王,背着人他可以适当顶撞或者扭头就不理他,但是人前简裕啸说一声跪下他身为人子还是得跪。      “畜生!你是不是连我都想一起借刀杀人杀了算了?”简裕啸丝毫不顾忌,当着这么多士兵,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力道很大,简檀一下子就跌在地上。      简檀知道他该是知道了,那王妃肯定还没死,也知道这人一定会来找他算账,所以简檀舔了舔嘴角的血,不起身了一边咳着一边淡淡解释,“孩儿以为蒙戈汗国使臣安危关系两国邦交,万不能出事,不过以国家为重。”这借口简裕啸是不会信的,他不过解释给这三十多士兵听罢了。      简裕啸蹲□,一把揪起简檀的衣服,粗暴地把他提起来,目露杀意:“王妃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给她陪葬!本王说到做到,不管你现在是不是皇兄面前的红人!”      简檀没回话,看着近在咫尺还带狰狞的这人忽然很想笑,简裕啸又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丢他在地上这才带着人走了。      冬天的风嗖嗖地吹过,简檀慢慢爬起来,觉得有些冷,刚走过一条街要回府,却遇见怒气滔天带人过来的卓少倾。      他们都没有想到,正是这一次的碰面,让他们的关系发生了质的转变。      -第一部【 End】-   ——天下别歌—— --------------------------------------------------------------------------------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你们没看错,真滴是完了,我知道你们心头想的肯定是——坑爹啊! 额……下一章的压倒别歌没坑爹,这算是福利吧,本来想开到这里的加v的,后来想想,看了这么久的文无以回报,于是就放到新文去了,你们也可以不用花钱了。于是我不仅没坑爹,还太可爱了对不对?(不要脸的,你滚!!) 还有再补充说一下,一定要记得,这边周五之前会发一个H番外,很深情很甜蜜的小红小白温泉H以补偿亲们追文很久的纠结,这个番外就不放过去了~~只有在这才能看到的~~ 废话不多说,留下买v的钱去给别歌捧个场吧~~戳图直达: 手机的亲们,别歌同样爱你们,没有遗忘你们,麻烦请手动搜索《奸人,别诱我犯罪!》或者坑爹货笔名:天下别歌……mua~~就酱紫,压倒在进行了,我木有坑爹~~ 我这里能戳,图片链接失效的话,先戳专栏再过去吧噗。。。o(╯□╰)o约摸是晋江抽了,我跟文案用的一个代码。。 33、番外之简檀的爱 ...   目测不出的多少年之后,反正两人已经黑了天下。      卓少倾近来很郁闷,真心很惆怅。      他看着此刻站在飘黄落叶树下的简檀,倾城倾国容貌依旧,但是眉宇间一缕纠结神情,狭长的丹凤眼神采不在。他看得出简檀在一个人思考在沉思,但是,他在思考在沉思什么这个很重要!      快半个月啊半个月!简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不时就这样怔然出神,饭也不怎么吃了,茶也不喝了,连那天他特意找人做他最喜欢吃的八宝鲟鱼都只是看了一眼,就看了一眼然后筷子都没动!最重要的事,简檀最近对他爱理不理,话也懒得多说,连房间都不让他进,更别提做点亲密的事!      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问他他也不说,只说没事啊,然后照样把他赶出房间,时不时就关在房间里。卓少倾真心忧虑了,觉得这事要引起高度重视,便把简檀发生异状的时间和发生的事一一调查研究了一遍。      于是他很悲哀地发现,简檀半个月前自从路过寺庙进去转了一圈出来后就这样了,而这个样子真的好像犯相思啊!可是大爷不就在跟前么,那简檀相思谁?      卓少倾开始惴惴不安地怀疑简檀腻味他了,后悔了,不想跟他一起了?但是他又不能直接去问一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因为简檀很可能搞不好就面无表情丢一句,“我什么说过我爱你了?”      不行,绝对要采取行动,这辈子不能再把老伴搞丢了!      两日后,卓少倾的生日,他拖着简檀就往临城的一处温泉山庄走,说是好歹给过生日,还被简檀犹豫地瞧了一眼,才带点勉强意味地答应他,直把他的小心脏伤得不行。      ******      “哈哈,贵客临门,真令老朽山庄蓬荜生辉。来,试试,这是今年新酿出来的梨花酒。”山庄的主人是个雅士,极为好客,饭间就上来自己亲手酿造的美酒。      卓少倾是不客气,但是简檀就又有些蹙着眉的看着酒杯犹豫。卓少倾拿起酒杯递到他面前,有些不悦了,“简檀,你到底是怎么了?吃饭也吃这么少,平日就算了,我过个生日容易么,你就这样不给面子?”      简檀默了半晌,有些勉强地看了他一眼,就着他的手喝了,卓少倾这才将手放下去,有些满意地又凑过去,夹菜给他,他却又不吃了。      卓少   倾自然有些不高兴,自顾跟主人相敬一般,等吃得完了,简檀的酒意上来,卓少倾便堂而皇之地扶着他往温泉处走。      “阿檀你是病了?”卓少倾一边走一边搂着他摸他的额头。      “……没,那酒好厉害。”酒意微醺的简檀靠着他走,他酒量不好,很不好。      卓少倾这便把他抱起来,“自家酿的酒,后劲比较大吧。”      “哦……我头晕。”简檀环着他的腰,头倚在他胸口,有些微微欲睡。      “你睡会儿,我们泡个温泉,我叫人熬完醒酒汤。”      简檀晕乎乎听着他的话,“嗯”一声,便也没想那么多闭上了眼睛。      ******      温泉在林子里,庄主布置得极其巧妙,这露天温泉别具一格,星光灿烂,氛围极好,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卓少倾帮简檀把衣服脱了,简檀吹了风嫌冷,自发地就往他身上粘着。下了水,想是又觉得舒服很了,也习惯性地贴着卓少倾,抱着他不肯放。      这是卓少倾最喜欢的动作,就是可喜欢简檀就贴着他在他怀里蹭啊蹭,当然,一般情况只有在某人意识不清迷迷糊糊的时候,比如现在。      于是卓少倾低下头就开始寻找简檀的唇,品尝快半个月没尝到的甘甜。简檀刚喝了酒,嘴里有梨花酒香,自然更是风味俱佳。卓少倾搂着他,又从唇一直往下,过他光洁的脖颈,轻咬敏感的喉结,不一会儿,他便更加晕晕乎乎了,开始本能般吮吸着卓少倾的耳垂回应。      “嗯~”      两人几乎同时地呻吟出声,卓少倾停下来看着他,星光之下,怀中人红唇微张,狭长的丹凤眼晶晶亮得格外诱人。卓少倾又俯身吻着他,语带魅惑,“舒服吗?”      “嗯~”销魂的声音从简檀口中逸出,他被卓少倾抱在怀里,便扭头开始轻轻咬着他胸前两点。卓少倾低低喘息了几下,再一看简檀此刻这样,憋了快半个月的火腾一下子烧起来,哪里还憋得住?手往下移,摸到前端后面,就着温热的水,格外有感觉,手指一进去,就又听得怀中人身子扭动,呻吟出声,倒颇有几分不自觉的邀请。      卓少倾一边吻着一边带他到靠岸的浅水地方,刚帮简檀找了个支力点放好,便忍不住挺身进去了,就着温泉的水,倒不用怎么润滑,那边简檀依然紧紧抱着他,腰便已经扭了起来,极为配合。这   样看去,简檀一头青丝飘散浮在水面,白嫩如玉的纤瘦躯体好似藤蔓就那样缠着他,十分诱惑而动情。      “嗯~快点~~啊~”      瞧,已经在嫌弃他发呆了。卓少倾覆身上去,再次封住他的唇,心想简檀应该还没有移情别恋吧?      而简檀好像感觉做了场梦,身子轻若飘絮,被一下一下撞击着,而每一次,都带着一股漂浮云端之上的快感,他就抱住温热的什么东西,把他当做根,不愿被随波流走了。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温暖又舒适的床上,某人怀里,睡眼迷糊蹭了蹭,好一会儿简檀隐约想起昨天的事,顿时脸都黑了,猛然坐起来,倒把卓少倾给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下意识就往简檀搂去,“怎么了阿檀?嗯啊,昨天你好热情啊,把我累坏了,继续睡~”      谁想被简檀狠狠一瞪,下一秒就被一脚踹下床了,“卓少倾,你!你!”      卓少倾处于美好陶醉状态,被踹下床也大概知道什么,捂着头看着床上正飞快穿衣服的简檀,“我怎么了?”      “你!”简檀披上衣服,看着他表情愤恨,“热情你大爷,你故意让我喝酒的是不是?”      简檀自己自然知道酒量不好,不是说好醒酒汤的吗?怎么看就是他的一场阴谋!      “咳咳……没故意啊,我又不知道这酒这么厉害,你一杯就醉了。”卓少倾打算狡辩。      “醉了就醉了,谁允许你脱我衣服了?谁允许你做那事了?”他这一狡辩,简檀更怒了。      “……这……你当时表现很热情,我能不满足你吗?而且阿檀你也知道,你那个的时候……有多诱人,我——”卓少倾似乎在回味一般继续道。      “你气死我了!”简檀抓过枕头就砸过去,实在懒得跟这无赖争辩,穿上鞋子撂下这句话就砸门出了房间。      卓少倾抱着枕头慢慢从地上爬到床上,心想完了,真的是移情别恋?连跟他欢好都这么嫌弃!以往的简檀最多瞪着他,他最多让他上回来也就是了,可是这次那是什么表情啊!      之后简檀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径直就下山回城了,而且连院子都不让他进,话也不跟他说,有他在吃饭都送房里,而且出门也不准他跟着。      于是卓少倾恨得磨牙,立刻就找了人密切盯着简檀,随时报告他跟什么人接触,大爷的,敢跟老子抢小檀檀?不想活了!   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让你知道什么叫找死!      ******      却说找人的隔天之后,卓少倾早晨还在睡觉,只因昨夜独守空房忧伤惆怅辗转反侧,被人报告说简檀今早起来就出门了,并且还是香薰沐浴,特意更衣……      我靠!      卓少倾立刻就从床上跳起来,这便要去会情人?脸也不洗不要了,只把衣服披了,跟着人就匆匆一路赶到——大悲寺。      这会儿他已经有些清醒冷静了,抬头看着这城外佛门胜地,就算会个情人简檀也不必约在这儿啊,相处这么久还没发现简檀有这方面奇思妙想的特殊癖好。      “十五来上个香,今天来的可巧了,你不知道啊,大景明诚高僧今日挂单大悲寺,让他摸一摸开个光什么的一生平安哦。”      “啊,这样吗?幸好我来了,刚知道,赶紧,为全家都求个符吧。”      耳边两个妇人相谈着走过,卓少倾满肚子狐疑,简檀来此是干嘛啊?这人手段狠起来的时候见神杀神,遇佛杀佛,铁定是不信佛的,归依我佛当和尚什么的也绝对是个笑话。      这样想着卓少倾跟人换了衣服,这一身红衣太招眼,还用头巾绑了头,像个平头老百姓一样也进了寺庙,却四处看不见简檀,便转往后面,被僧人给拦住,“明诚大师在会客,施主不得乱闯。”      这时候看到院门被风吹动,露出殿内茶白衣衫一角,卓少倾二话不说果断一人给一下,让他们倒地上了,这才轻悄悄地潜过去。      ******      卓少倾从窗外看进去,殿内就两人,一个是他家怀疑移情的小檀檀,一个是让他看一眼就自动为简檀洗清清白的七老八十的老僧,模样祥和看起来有几分高僧的味道,该是明诚无疑。      简檀这会儿就跪在蒲团上,明诚站在他旁边,主持着礼节。简檀便听着他的话,乖乖跪拜。      这把卓少倾看得目瞪口呆,这又是什么状况,简檀真的想不开要出家了吗?      明诚大师手抚着简檀的额头,卓少倾只见这晨光之中简檀闭着眼,脸上满是虔诚。      “你已斋戒半月,沐浴熏香,可见心诚,便开始吧。”      “……嗯。”      简檀答得有些犹豫和心虚,门外的卓少倾心想敢情他家小檀檀玩斋戒呢……但是前几天他还   让他喝酒了,后来又……难怪简檀那会儿这么生气,这会儿又心虚了。      可是这到底是要干嘛,要是简檀要剃度出家他立刻就冲进去,然后打晕拖走也罢。      这大景的佛教其实还是跟上个世界的佛教有很多礼节上的差别,毕竟就算是同样的先知,多年传承领悟下来的东西会有差异。      “简檀非佛门弟子,过往不觉罪孽深重,红尘业报,本是不怕的。那日得听佛音,忽而心忧……”      堂前阳光静了尘埃,卓少倾别过头背靠着柱子,碧空如洗,苍穹无极。此心若盘,那个声音便如玉珠砸落,叮叮当当乱了红尘。      “檀乃不祥之人,从未抱得一丝自怜自艾,今日却来颂念佛经,不求解了往日罪孽,只望来日青灯颂经,以告佛祖,愿此生修罗地狱我下,我的爱人一世安好。”      卓少倾忽然就恍然了,深吸了口气,觉得有些呼吸不畅,有什么堵住心口,疼。      “又听得所谓六道轮回,不敢求来世以人身再得与他遇见,那么化作他所喜爱的一物一件,或成一把折扇,或成一支画笔,一方镇纸,一张桌椅,贴身所配玉玦……六道轮回,便让我守在他身边,又哪怕成一颗小草,得他一眼顾念便好。”      卓少倾本欲离开,才得几步,抬脚便至小道,有缝隙长出的秋草,顿时被渗到了,又转身,推了门几步便到跟前,拉起佛前长跪虔诚祷告的他,只看着目光灼灼,“草什么的我从不顾念眼神不好都是一脚踩死,你觉得简檀草能长得多特别让我看一眼?所以下辈子继续做人我才爱你知不知道?”      简檀顿时脸色又红又黑的,卓少倾跪下去,“去,这人脑子不好说的都不做数,我们生生世世要在一起!你要敢不许,我还没找你们算坑我的账呢!所以跟他的罪扯平了,听到没?”      这是在威胁佛祖么?      明诚大师表情极其曲扭地看着闯进来的卓少倾,简檀无力扶着额头,给气乐了,也顾不上计较这人偷听他的事了。      “大不了我多做善事。”卓少倾想了想又道。      “你这样佛祖定然是不许的。”明诚大师有些愠怒。      “那我就灭了他世间千万座寺庙堂前香火,赶他千万信徒!”卓少倾一翻白眼,斩钉截铁。      “……”明诚大师面色发红,被气给憋的。      简檀黑线着拖   着他就出门,实在怕明诚大师一口血吐了出来,得,他这好不容易想为他做就被他给破坏了一干二净。      ******      “来,我跟你科普。”卓少倾出了寺庙,拖着简檀就上了附近的山上。      这时节山上有很多经秋红枫,卓少倾拉着还是有些不爽的简檀寻了一处风景大好地儿就坐下了。      “小檀檀……”      简檀黑着脸看着他。      卓少倾立刻改口,“阿檀。”他一时忘记了,简檀是听不得什么小檀檀之类的,他也只敢在自己心头这样叫,而称呼阿檀都是他斗争了很久的成果。      简檀就看着他,卓少倾想把他抱在怀里,却被他冷着脸推开了。      “哦,那你抱着我吧,舒服。”卓少倾就开始耍无赖,身子一歪,就倒他怀里了。      简檀黑线着看着怀中的人,他到底怎么眼光就这么差喜欢上这人呢?      见他发呆,卓少倾在他怀里又好伸手,就去勾他的脖子,把他拖下来就凑上去,亲了一下然后放开,看着他还是面无表情就捏着他的下巴,有些好笑道:“搞得我半个月心神不宁,原来你是在这钻牛角尖了。”      简檀自然一巴掌拍开他的手,黑着脸问,“你怎么会在这?”      卓少倾不答,只看着他似笑非笑,简檀被他看得微有些脸红,他怎么就做了这事还让这人知道的呢?本来就是不打算让他知道的。      简檀看着这满山红叶想,其实佛什么的他是不信的,只是那日听到,忽然一想起过往便觉得忧虑,本是不信什么来世的,但是听过面前这人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忽然又有几分信了,又觉得凭什么上天还会给他这么好的生活?真的如卓少倾所言会一世白头,不会相离?这一想,他就有些恐惧了。      卓少倾稍一想就能知道他的想法,坐起来摸摸他的头,心想这简檀平日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只能说是再次论证了恋爱中人智商为零这个真理,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直以来的不安和那么些不踏实,也终于在今天彻底被打消了。      简檀没说过什么爱他的话,他也不逼他,虽然知道如果对他没感情是不会听了他的话放手的,但是心头始终还是有些不踏实的,就像这次,他在一边焦虑不安但是又不敢去问他。而今天他才知道,其实简檀心里何不是有深深的不安,这源于过往,源于他让他的不   坚定……      “阿檀,你不必想太多,这一辈子的事这一辈子过,我不准你去想下辈子那些卑微的祈愿,你要想就想下辈子也要在一起,即使我一时没爱上你,你就耍你擅长的阴谋手段反正强取豪夺也要让我们在一起,就这样。我是爱你的,你知道的。”      “可是我怕……”简檀看着他越看越觉得,这人怎么就这么乐观呢?      “我不是说了吗?大不了你觉得不安你多做些善事。”卓少倾凑过去,搂着他。      “不,这样不行的。”简檀叹了口气,又道,“我对世人无爱,就算做善事,也只是为你,心不诚则不灵。”      “那我多做善事行了吧?我多博爱世人啊,这样把你过往的事就给抵消了。”卓少倾一时只觉得这人当然有时候让他心疼。      “哪允许这样啊?个人有个人的业……”简檀实在很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却被他忽然一下子吻住唇,来了一个热情深入的缠吻,半晌才被放开,只听得他在他耳边道:“简檀,我在这,跟你在一起。不会离开你。”      简檀靠着树,任由他抱着,看着树上一片枫叶盘旋着飘落在地。      “看着我,我必须得为你科普,哪有什么轮回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六道?”卓少倾一下就挡在他视线面前,决心不让他继续钻什么牛角尖。      这场科普,持续到了下午……      ******      “说得我口都干了,给我补点水。”卓少倾死皮赖脸就用舌头撬开他的唇,吮吸属于他的甘甜。      简檀只能无奈叹气,任他去了。忽然想,幸好当初他没狠心就杀了这人。      半晌,卓少倾放开他的唇,却亲他的脖颈,他的锁骨……最后,某人受不了了,摇着他,“阿檀,人家想那啥~”      “……”算了,简檀已经不表示奇怪了,想了想问:“在这?”      然后他就看到某人把头点得跟小狗一样勤,“四下无人,看看这夕阳落下,良辰美景……”某人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推倒在地上,简檀坐在他身上,四下望了一眼,附和他地点头,“嗯,良辰美景,好主意。”      什么都对就是位置不太对,卓少倾目瞪口呆,简檀已经压下来了,帮他脱衣服,“温泉算计我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于是卓少倾扭着身子,“小檀檀~嗯~不要嘛,会着   凉的~”      简檀果断无视他,这半个月为了他没少伤神还禁欲,这会儿嘛……      “嗯啊~”卓少倾发出很愉快呻吟,其实吧,谁上谁下他是不太在意的,攻有攻的好,受也有受的爽嘛。“啊~”      “你小声一点。”简檀都听得不好意思了。      卓少倾无耻地在他身上掐了一下,“不要,反正又没人。”      “……”算了,这人的无耻又不是第一次见,简檀无语了,便继续加快律动。      射在他体内的时候,简檀吻着他的耳垂,喃喃低语。      卓少倾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别老是这样想说话又不让我听到嘛。”      “卓少倾。”简檀吻了他一下,“我想,我大概是爱你的吧。”      “咳咳……知道了,你这个闷骚货。”卓少倾先是一愣,又轻笑起来。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林子那边忽然钻出来一个樵夫,似乎是刚刚听到这人叫得太那啥,觉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想过来看看,谁知隔着林子看不太清楚但也该知道是对野鸳鸯,而且还是两个男人,就把他吓得脚一滑……      扫兴,卓少倾很不爽扭头就是一嗓子。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叫/春啊,再看大爷起来切你小唧唧!”      “对……对不起……”樵夫是个老实人,哪里及得上卓少倾这气势,脸色通红,倒被他一吓反而觉得自己不对一样,扭头就跑,还下意识捂了自己下面……      “……”简檀看着卓少倾,对他的无耻佩服得五体投地,最后想起什么,一巴掌拍他头上,“不准对别人耍流氓!”      卓少倾趁他不备,翻身就将他压在身下,一双桃花眼看着他笑得无耻,“哦,我只对你耍。”      灼灼若桃花灿烂,带着春的温暖,简檀觉得他就陶醉在这双勾魂的眸子里……      枫叶飘红,美人妩媚。      卓少倾“噗”一声就笑了出来,简檀睁开眼,“嗯?”      “小檀檀,忽然想到一句好诗。”      “哦?稀奇。”      “嗯。”卓少倾抬着他的腰,热情抽/动,不知廉耻地吟道:“停车做/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 作者有话要说:唔。。不要骂我坑爹,因为爆了一倍的字数,甜死你们。所以忽视我更晚了吧。 于是,不了解两人爱情经过,不明白卓少倾追爱经过的,想知道更多内情,丁丁和奇葩去哪了…… 具体请看文案或者第一章作者有话说~看过此番外就该知道HE是很甜的~ 请戳下图直达第二部《奸人,别诱我犯罪!》奸情版,绝对不会再坑爹了,第二部深情路线,阴谋神马会很少: 戳过去表忘记要捧场要收藏要留言哦,霸王肉肉的……拖出去…… 于是手机的亲们,如果搜不到作品的,大概是还没在wap入库吧,等等就好了,抱歉了~~ 不过,存了好几章的肉肉等着你们,也让你们看个爽吧~ 本书下载于书本网http://www.bookben.cn/,如需更多好书,请访问http://www.zaxsw.org/